張浩天見到她的神情,暗暗一嘆,卻不再去多想,而是重新走進了舞廳,對着朱靖,沉聲道:“朱靖,你現在痛痛快快的哭,哭多久都行,但我希望的是,你哭了這一次之後,開始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堅強的敢於面對失敗的男人,不要再爲這種事哭,重新開始你的人生。我就在外面沙發上坐着,等你哭夠了,就出來陪我喝酒。”
一邊說着,他一邊又走了出去,跟着按響了服務鈴,通知服務生拿兩瓶斯伏曼特進來,這種酒,出自俄羅斯,雖然比不上伏特加烈性,但口感也是很夠辣夠勁兒的。
沒一會兒,一名服務生就端着酒進來,幫着張浩天打開了瓶塞,倒了一杯酒,然後就出去了,而張浩天就坐在沙發上慢慢的品着斯伏曼特,等着朱靖。
二十分鐘之後,人影一幌,朱靖已經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張浩天旁邊的沙發上,什麼也沒有說,而是拿起了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然後一口喝了下去。
那裡想到,這斯伏曼特比他平時喝的白酒度數要高,滿滿的一杯足足有二兩了,這一口喝下,朱靖頓時嗆出聲來,咳了好一陣,剛纔喝的酒至少又吐了一半出來。
張浩天沒有取笑他,而是不停的拍着他的背,道:“阿靖,每一個人都要經歷一些讓自己永遠難以忘記的事,這些事或者是痛苦的,但也能夠讓人成長,你已經二十二歲,應該成爲一個男子漢了,也應該知道如何把這些痛苦的轉化成力量。奮發向上,永遠不要再讓人看不起你。”
朱靖此時已經停止的咳嗽,猛地擡起頭,用一雙血紅的眼睛望着他。道:“天哥,你別說了,我心裡什麼都明白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地,不過我想求你一件事。”
張浩天聽朱靖叫出這一聲“天哥”,知道他和自己開始親近了,便點了點頭道:“好。是什麼事,你說。”
朱靖咬了咬牙道:“我要那個女人。我要她陪我上牀,就在今天晚上。”
張浩天能夠理解朱靖此時的心情,又一點頭道:“讓絹絹陪你上牀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阿靖,你好好的聽着。絹絹騙你,並沒有什麼錯,因爲這是陪酒小姐做生意最常用地方法之一,要怪,也只能怪你太稚嫩了,不瞭解這裡面的情況,要是換了別的小姐,你多半也會上當的。”
朱靖沉默了好一陣,又倒了小半杯酒一口喝下。才轉頭望着張浩天道:“天哥,我不會傷害她的,但我今晚我要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就像你說的,我應該長大了。”
張浩天瞧着朱靖的神情,感覺到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就站起身來。道:“好。你在這裡等着,絹絹很快就會來陪你。今天晚上,她是你地。”
說着這話,他已經走了出去,順着走廊,就到了小姐的休息室。
進了休息室,此時已經是夜天堂包房生意地高峰期,在裡面的小姐已經不多了,而絹絹正在拿包向外面走,看來是想下班了。
張浩天立刻叫住了她,道:“絹絹,你先不要忙着下班。”
絹絹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張總,你還有什麼吩咐,是不是又想讓我陪你?”
張浩天感覺絹絹的話中帶着些生氣的意味兒,便淡淡一笑,搖頭道:“我不需要你陪我,不過有人需要你陪。”
絹絹自然不會是一個笨女人,聽着張浩天這話,立刻猜到了,道:“朱靖。”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朱靖,你總不會拒絕吧。”
絹絹凝視了他一陣,跟着就笑了笑道:“我今天大姨媽沒有來,有生意做當然不會拒絕,不過先說好,如果是你,我可以免費,但朱靖,我要收包夜費地。”
張浩天道:“朱靖怎麼說也讓你提了幾萬元的成吧,你就一點兒沒有感激之心嗎?”
絹絹微微一笑道:“那隻能怪他太嫩了點兒,而且最後是你買的單,他並沒有花一分錢,算是慷他人之慨,要我免費陪男人睡覺,除非我對這個男人很有感覺,願意把身子給他,但朱靖還達不到這個要求,不過看在他心腸不錯的份上,我會好好的陪他一晚,用心教他做一個男人的。對了,他還是一個處男,按規矩,明天早上我會給一個紅包給他。”
張浩天覺得這個絹絹倒是一個挺有性格的小姐,便點頭道:“好,你這個月的提成會多出三千,夠不夠了。”
夜天堂小姐包夜費一般是一千到兩千,以絹絹的姿色,最多收一千五,他出到三千元,自然是足夠了,絹絹果然沒有異議,而是望着他道:“張總,我真不明白,那個朱靖土裡土氣,並沒有什麼出衆地地方,好像也算不上你真正的朋友,你這麼幫他是爲什麼?”
張浩天一笑道:“這你就不需要問,總之今晚把朱靖陪好就行了,他在401等你,你去吧。”
絹絹“嗯”了一聲,就移步而去。
張浩天此時也沒有什麼別的事,便下了樓,上了車,回到了“紫華明珠小區”。
第二天下午兩點,張浩天與上官玉梅仍然一起去上班,剛走到辦公室,就見到朱靖站在外面,容光煥發,已經是一掃頹唐之態。
張浩天便笑着走了過去,拍了拍朱靖的肩道:“阿靖,昨晚過得還好吧。”
朱靖望着他。眼神中已經充滿了感激,點了點頭道:“很好,非常好,天哥。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這一輩子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兒。”
張浩天一笑,道:“那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朱靖道:“是絹絹請我吃的午飯,也是她給我說的你辦公室在這裡,我等了一陣了,有很重要的話想給你說。”
張浩天不知朱靖要給自己說些什麼,做了一個讓他稍等地手勢。掏出鑰匙來,打開了辦公室。讓朱靖在會客地沙發上坐下,然後就去給他泡茶。上官玉梅本來提過給他配一個秘書的,但張浩天知道自己在辦公室呆地時間不會太長,就沒有答應。
將茶泡好之後,張浩天就坐在了朱靖的身邊。摟着他地肩道:“阿靖,你剛纔說有很重要的話想給我說,是什麼?”
朱靖望着他,忽然道:“天哥,我要跟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張浩天瞧着朱靖顯得堅定的眼神,問了一句:“絹絹昨晚給你說了些什麼話?”
朱靖也不瞞他,道:“絹絹說。你除了是夜總會的老闆,還是黑道上的大哥,手底下有很多兄弟給你賣命,我這條命,本來是廢了的,但是,你拯救了它。現在。它是你的了。”
張浩天卻搖了搖頭道:“不,阿靖。你聽我說,絹絹說得沒錯,我手底下的確有些兄弟,但是,這條路非常危險,也非常血腥,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走地。現在,你還有一條光明的路,那就是跟着王教練繼續訓練,去完成他地夢想,拿一個全國冠軍甚至世界冠軍回來。”
朱靖立刻道:“我不爭氣,射擊隊已經解散了。”
張浩天笑了笑道:“射擊隊可以解散,當然也可以重組,我已經和王教練說好,準備贊助射擊隊,只要那塊地盤,不需要體委拔錢,現在王教練已經活動去了,我想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朱靖聽着,開始沉默起來,過了好一陣,才又望着張浩天道:“天哥,王教練在我的身上花費了太多的心血,我不能辜負他,不過我還是想跟着你。”
張浩天瞧着朱靖的神情,知道他有着自己地主意,便道:“你有什麼想法?”
朱靖道:“如果射擊隊成立起來,我仍然會回到王教練那裡訓練,但是,如果你有事需要我,我一定會幫你……”
說到這裡,注視着張浩天,朱靖的眼中露出了崇敬與熾熱來,緩緩道:“天哥,我希望自己有資格成爲你的朋友,也能夠成爲你的兄弟。”
聽着朱靖這話,張浩天心中也是一熱,但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向着他伸出了手去。
朱靖見狀,立刻伸出了自己的手,與他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臉上已經佈滿了激動之色。
兩人握了好一陣手之後才鬆開,張浩天伸手摟着他的肩道:“阿靖,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那就是絹絹,你千萬不要再迷戀她了。”
朱靖立刻使勁兒一點頭道:“我知道,天哥,你放心,昨天晚上,我和絹絹聊了很久,她什麼都告訴我了,而且我也知道她是不會喜歡我的,所以不會犯傻。”
張浩天聽着,忍不住道:“你和絹絹聊了很久?是不是又沒有……”
朱靖明白張浩天的意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了摸頭道:“不,不,絹絹已經……已經讓我成了男人,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張浩天這才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他地肩道:“還好,還好,如果你再那麼老實,和絹絹聊了一晚的天,那還真沒有資格做我的兄弟。”
朱靖也笑了,道:“我纔沒那麼傻了哩,而且……而且也忍不住。”
張浩天又是一陣大笑,卻起身走到了辦公桌後的保險箱裡,扭動密碼,從裡面拿出一本支票來,在桌上填寫好第一張,就走到了沙發前,遞給了朱靖道:“阿靖,這個你拿去,我想你是需得着它的。”
朱靖拿到手一看。卻是一張十萬元的現金支票,心頭一跳,趕緊站了起來,將那支票遞迴道:“天哥。不,這錢太多了,我……我不能要。”
張浩天微微一笑,將那支票又放到他手中道:“拿着,我知道你家經濟十分緊張,纔對你抱了很大的希望,這十萬元,你寄五萬回家去。另外拿五萬元自己用。你要想叫我天哥,那就收下。”
朱靖望着張浩天地笑容。沒有再推辭,而是把支票拿在手中,然後向他又深深鞠了一個躬。
張浩天經歷過和朱靖一樣沒錢地生活,也曾經接受過蘇志高地支票,他深深地知道。錢,雖然無法掌握一切,但是卻可以改變大多數的事。
朱靖絕對是一個好槍手,但是一個好槍手,未必會是一個好殺手,他無法確定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年輕槍手能不能幫得到他,不過,從朱靖對待絹絹這事可以看出,他地性格是很純樸善良的。與自己過去的性格有着相同之處,無論他選擇了什麼路,自己都願意交這個朋友。
當下他便道:“阿靖,你最該感激的不是我,而是王教練,現在他非常的擔心你,你還是馬上到訓練基地去吧。和他一起重新將射擊隊組建起來。”
朱靖點了點頭。又說了一聲:“天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一定要通知我。”這才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看着朱靖消失在門口,張浩天微微鬆一口氣,他相信有了這樣的經歷,朱靖會成熟很多,再遇到什麼挫折,也會堅強的面對了。
思想之間,張浩天地大腦又浮現出一個比朱靖長得更白淨清秀的面孔來,白智華,那個與他同在獄中患過難地兄弟,他算着時間,再過三天,這位兄弟就該出獄了,自己答應過要去接他,自然不能食言。
還有快刀朱二,他也應該去見見面了,張浩天非常清楚,朱二的能力在趙勁峰等人之上,絕對是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的,此時,他太需要這樣的人才了,可惜的是,算起來快刀朱二地刑期還有一年,他也只有等待着。
三天後的清晨,朝霞滿天,金光耀眼。
穿着一件黑色圓領T恤的張浩天已經出現在了秦安山監獄的大門外,他是開着悍馬車來的,從C市走高速用了整整一天時間,記得白智華說過喜歡線條粗獷,但性能優越的悍馬車,今天他出獄就能夠過過癮了。
從悍馬車上出來,張浩天靠在車頭,點上一根菸抽了起來。
此時,他的目光已經望向了前面高牆鐵門,重返舊地,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仔細算起來,從離開監獄到現在,已經快兩年時間了,還好的是,他沒有辜負獄中兄弟的期望,在這麼短地時間裡也算是混了點兒名堂出來,已經成爲了一方之雄,可以照顧出獄的兄弟了。
對於白智華,張浩天的心裡很清楚,雷神曾經對他的污辱,在他的靈魂深處已經造成了深深的傷害,那種傷害是永遠無法磨滅與忘記的,自己唯一能夠做地,就是儘量幫着白智華埋藏它,不讓它出現在記憶之中。
然而,沒有想到地是,從清晨一直等到快正午,白智華都沒有從大門中走出來。
張浩天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白智華今天出獄,他是絕對沒有記錯地,而且按規矩,犯人出獄通常都是在上午,白智華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有特殊表現,獲得了減刑。第二種就是又犯了什麼事,刑期被延長了。第一種當然很好,可是要是第二種,那就讓人擔心了。
此刻,張浩天不由得有些後悔,白智華與朱二他一直是惦記着的,可是因爲他不是兩人的親屬,要通話或者通信是非常麻煩的,所以就一直沒有和兩人聯繫,現在兩人的情況完全不清楚,實在讓他茫然了。
又點了一支菸,靜思了一陣,張浩天就向着大門外站崗的兩名獄警而去。爬^書^網,本章節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