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那個第一名的變態是誰

假期幾天眨眼就過,何池過得很充實,每天忙忙碌碌中也能抽出時間來看書,最讓人開心的是她那個已經讀高三的哥哥這次回來,竟然大發慈悲地送給她一個復讀機,儘管那是何清用淘汰的。她知道何清又買了個新的,但是何池不在乎,還是十分滿足,她早已習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何清用過的東西給她用,然後何清買新的,自行車是,輔導書是,有時候甚至連衣服鞋子都是,現在何池穿的一些t都是以前何清穿過的,好在款式簡單,別人也看不出這是男款女款。

要知道有了這個復讀機,何池以後聽英語就更方便了,她的英語書面能力很強,但口語真的不行,因此她只敢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地練習,有時候拿不準的讀音只能等到在學校的時候向老師請教,所以她纔會特別羨慕葉釗,mp3什麼的隨身帶,想聽啥隨時隨地都可以聽。有一次他竟拿出來一部手機隨手撥弄,據說那個東西特別貴要好幾千上萬塊,在何池的概念裡,上萬塊真的很多,自己家只有每次把家裡的稻子和豬什麼的賣掉,纔會擁有那麼一筆錢,但那筆錢要被分成很多份,最終留作家用的所剩無幾。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想到這,何池再次把葉釗定義爲土豪,也是自己惹不起的對象。她記得剛開學不久,有一天早上葉釗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早自習的時候竟然在讀英語課文,他的發音很自然,音色很好聽,一個個英文單詞從他嘴裡蹦出來格外順暢,那是何池一直嚮往的發音,因此何池覺得葉釗是個深藏不露學霸,可後面葉釗一系列的行爲,又讓何池覺得自己想太多,葉釗根本就是個不愛學習的紈絝子弟。

何清除了把自己用舊的復讀機送給了何池,還把一些自己不聽了的歌磁帶一起丟給了何池。何池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歡追星,在他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明星海報,雖然何池不認識他們,但她知道何清是個不專情的人,一段時間喜歡這個歌手,一段時間又喜歡那個歌手,迷戀誰就聽誰的歌,買誰的海報貼牆上。何池一度懷疑他把自己的伙食費全用來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要不然真沒辦法解釋他怎麼那麼有錢。要知道一版磁帶就算是盜版的都要十來塊,正版的就更不得了,一張海報也要好幾塊,何清買那麼多。想到自己這麼久省吃儉用這麼久也才存了幾十塊,何池一陣肉疼。

何清送給何池的磁帶全是一個叫周杰倫的歌手,磁帶上的人劉海都快遮住了眼睛,青澀的臉龐上兩隻狹長的眼睛很特有特色,神情略顯憂鬱。何池把一張寫着《依然范特西》字樣的磁帶放進復讀機中,按下啓動鍵,沒一會兒裡面就傳來一陣旋律,好像是吉他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韻律,大概有二十秒的時間後纔開始唱歌,何池靜心凝神聽了起來,只聽見裡面傳出來一個低沉地男聲口齒含糊不清地唱着“一羣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嗜血的螞蟻?這是什麼品種的螞蟻。"何池納悶地撓撓鼻子,自言自語地說到:“這個歌手倒是挺有個性的,歌詞也挺特別的,呵呵,就是聽起來有點兒費耳朵。”

何池小心地把復讀機裝進書包,來到學校,剛停好自行車走出來,就看到高一的那棟教學樓外面的告示欄旁邊擠滿了人,好像在看什麼東西。何池不準備湊這個熱鬧,繞過人羣就準備進教室去早讀,這時只聽見人羣中傳來一陣驚呼:“天啊,這個何池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考了將近九百分,這還是不是人啊!"

“是啊,一共才950分,這也太可怕了,跟第二名足足拉開了30多分的差距,這個成績就算在清河一中應該也能榜上有名了吧!”人羣中議論紛紛,都在討論何池究竟是誰。

何池面色波瀾不驚,擡腳走向自己的教室,她依舊坐在老位置上,掏出復讀機,放入英語磁帶,跟着裡面小聲地讀起英語課文來。沒過一會兒,何池感覺視線受阻,不用擡頭都知道是誰來了。果然,頭頂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調侃道:“小書呆啊小書呆,你不愧是個書呆,沒有讓我失望啊,勇奪了全校第一的寶座,厲害厲害,佩服佩服,恭喜恭喜。”

何池想起了趕鴨子事件,決定不再對葉釗那麼冷漠,她摘下耳機,一臉平靜地說:“謝謝,一會兒老師如果說自由選位置,那麼我可能要往前面坐一點了,所以咱們的同桌友情到此就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你多保重。”

葉釗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只是笑笑不說話,他從書包裡掏出一袋麪包,推給何池,“知道了,小書呆,你要棄我而去奔赴光明的前程了。"

“你給我幹什麼,我不要,我吃過早餐了。"何池拒絕地把那袋麪包推了回去。

“我知道,看在咱兩前兩天一起趕鴨子的情意上,你就別這麼見外了,我答應你,以後好好學習可以了吧,這個就當是咱兩的告別儀式,收下吧,麪包不貴。”葉釗似乎是知道何池的顧慮,笑嘻嘻地說道,說完也不等何池回話,一把扯過何池的書包就往裡塞。何池剛要拒絕,就看到老班周老師已經滿面紅光地走進了教室,這個時候如果何池還因爲一袋麪包再來跟葉釗拉拉扯扯地就不好看了,於是也就任由葉釗把那袋黃澄澄金燦燦的麪包塞進自己書包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爲情。

周老師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他伸出兩隻手向下擺了擺,示意同學們安靜一下,他有話要說,大家斷斷續續地停下讀書聲,嘈雜的教室慢慢地安靜下來,等待着老班的發言。

“同學們,相信大家都已經看到外面的月考成績排名表了吧。”大家紛紛點頭,一個膽子大點的男同學接了一句:“看到了,那個何池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竟然那麼變態,考那麼高分,真是讓人沒活路啊!”這個膽大的男同學正是季小小的同桌,他們坐在正中間的第三排,非常好的一個位置,可惜這孩子天生缺根筋,每天都忙着玩,沒怎麼關注自己的班級成員,加上何池平時的確籍籍無名,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所以他不認識何池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話音剛落,季小小就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同桌,不敢置信地說道:“不是吧,季中陽,你每天到底在幹什麼啊,拜託你,何池就是我們的班的人啊,吶,她就在那。”季小小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向最後一排的何池。這下這個叫季中陽的男孩窘迫極了,臉刷地一下就紅了,他不好意思地朝何池說道:“那個,對不起啊學神,我只是單純地表達崇拜之意,沒有別的意思,不要介意啊!"說完灰溜溜地低下頭不再說話,教室裡一陣鬨堂大笑,就連班主任老周都跟着笑了起來。他笑眯眯地說:“好了,同學們,咱們班這次考的不錯,全校的前三名都被我們班包攬了,不僅如此,前60名當中有接近一半的人都在我們班,老師由衷地爲你們感到高興,說明你們這一個月以來用心學習了,但是希望你們不要驕傲,要更加努力,爭取以後考個好大學。"周老師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老師還要恭喜何池同學,這次真的考得不錯,有好幾門都接近滿分,而且試卷工整漂亮,希望她能夠再接再厲,來,何池同學,請站起來走上講臺來自我介紹一下,順便分享一下自己的學習心得,好讓大家都認識下你,免得還有人不知道何池是誰。"一邊說還看向李中陽微微一笑,教室裡頓時又響起了低低地鬨笑聲。

何池慢慢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回頭看向最後一排的那個女孩,安靜下來,大家看見這個女孩穿着寬大的藍白相間的校服,身高也就一米五出頭的樣子,十分瘦弱,她的步履從容,頭髮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一雙黑黑的眼睛十分明亮,臉上的表情平靜而自然,站定講臺後用清脆的嗓音謙虛地說到:“大家好,我叫何池,人可何,池塘的池,學習雖苦,但生活卻更苦,我在重重苦難中學會了尋找快樂,自我調節,如果大家以後需要了解如何從書中尋找快樂,可以找我,謝謝。"說完後還十分有禮地彎下腰鞠了個躬。這一番標新立異的話語,配上謙虛的姿態,一下子就贏得了全班人的好感,大家都爲有這樣一個謙虛的學霸同學感到驕傲。下面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鼓起了掌,很快班上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何池在一片掌聲中快步走下講臺。何池的直覺告訴她,剛剛第一個鼓掌的人是葉釗。

周老師繼續說道:“何池同學說的很好,現在吃不了學習的苦,將來就要吃生活的苦,望大家共勉。好了,我們繼續下一個話題,上次說過了,這次月考過後要調整位置,考的好的同學自由挑選位置,大家沒有意見吧。"“老師,只是換位置而已,不會再重新分班吧。”季小小緊張地問周老師。

“當然不會,爲什麼要重新分班,你哪裡聽來的消息。"周老師心裡一驚,但面上不顯,故作一臉不解地問。

“哦,沒有沒有,我就是隨口一說,不分好不分好。"小小連連搖手樂呵呵地說着。

其實周老師心裡很清楚,本來學校這次就是要準備重新分班的,選拔出排名靠前的幾十名優秀學生作爲重點培養,自己來這所學校本就是被安排帶這樣的班。但前兩天學校突然臨時開會宣佈高一年級不重新分班了,就按這樣的模式下去。周老師猜測十有八九是跟政策有關,前幾天教育局發文:要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個學生,不得以成績論來歧視學生,辦什麼尖子班重點班等來加重學生學業負擔和心理負擔,要讓學生在自由平等的環境裡快樂學習,快樂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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