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毫不猶豫,大步進‘洞’。 他只走到一半,腳下突然踩進冰冷的水裡,並且水勢正在進一步上升。他記起了雷燕最初說過的話,武田信男出現那夜,她也是被突如其來的水勢驚醒的。也就是說,水的突變預示着神秘事件即將發生。
葉天沒有回頭召喚方純同行,他的想法很明確,與其兩人遇險,不如一個人先蹚蹚路,確認沒有危險後,再叫方純進來。他蹚着水向前走,猛然腳下一滑,落入一條傾斜的水渠中,幾乎來不及反應,就隨着水流半空下滑。他屈膝彎腰,雙手抱頭,保持最佳應對姿勢,不知滑了多久多遠,直到落在一片綿軟的沙灘上。
他水淋淋地跳起來,雙手舉槍,向四面張望,忽然悲喜‘交’加地大叫一聲:“是了!我已經進來了!”喜的是,他誤打誤撞進入了武田信男曾經駐守的領地;悲的是,從鞋帶‘洞’跌落至此,至少有幾十米落差,如果沒有其它路徑可循,只怕要長困於此地了。
此刻,他置身於一個空‘蕩’‘蕩’的大廳裡,四面有數不清的甬道和房‘門’。水渠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水池,水滿自溢,流向一條人工壘砌的暗道。
“進來了……進來了……來了……來了……”回聲在每一條甬道內響着。到了最後,一切重歸寂然。
他向前走,果然看到了寫着字的那扇鐵‘門’,虎頭鎖只是虛掛在上面。他摘去鎖頭,輕輕一推,那扇‘門’就開了。
‘門’內是一個長六米、寬四米的房間,兩側是土黃‘色’的行軍‘牀’,中央放着一張鐵桌,‘牀’上、桌上都堆着厚厚的一層灰塵。一邊‘牀’上鋪着綠‘色’行軍毯,疊放着標準的綠‘色’軍被;另一邊‘牀’上,卻是水紅‘色’綢緞面料的被子、枕頭、褥子,一看就是‘女’人的‘牀’。
“那麼,這邊是‘玉’修羅的‘牀’,這邊就是武田信男的‘牀’。”葉天喃喃自語。從大理一路過來,他見識過太多不可思議的詭秘事件,早就練得“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葉天快速打開了其餘石室的‘門’,每個房間裡,都有一張空的行軍‘牀’。
從各個石室中擺放的鐵飯碗、鐵茶缸、槍械、刀具來看,都是七十年前日本士兵使用的東西。再加上大廳一面掛着的天皇畫像、牆上的日語刻字,全都證明,此地是七十年前日本兵的長期駐紮地。後來,在遠離大廳的一條甬道盡頭,他找到了一間寬大的軍需倉庫,各種槍支彈‘藥’、食品醫‘藥’、生活必需品從地面一直堆積到屋頂。
粗略計算,那些東西足夠十個人使用三年以上。
他從槍架上掂起一柄手槍,退出彈夾看了看,各個部件都經過仔細保養,在高級槍油的浸潤下,沒有一絲鏽跡。這是一柄名爲“南部十四式”的手槍,工作方式爲半自動,口徑8mm,重量0.91千克,每個彈夾的容彈量爲8發。
海豹突擊隊的槍械課有明確規定,隊員必須學會使用並維修二戰後期至今的所有輕重武器,所以這種日本“南部十四式”手槍亦在學習之列。葉天知道,該槍是原南部式手槍的改進型,由名古屋兵工廠製造,1925年列爲日本陸軍制式武器,二戰期間裝備於將校級軍官。中日‘交’戰中,後方各地的游擊隊曾小量繳獲該槍,俗稱其爲“王八盒子”。
“都是很遙遠的歷史了啊!”葉天悄聲感嘆。比起之前黑夜金達萊使用的短槍,“南部十四式”已經是老爺爺級別的了,威力、準確‘性’、無故障率都差了數個級別。但是,在二戰時的亞洲戰場上,就是這種槍,奪走了無數中國人的‘性’命。
葉天又抄起一支步槍,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因爲這是二戰題材電視劇中出鏡率最高的“三八式步槍”,俗稱爲“三八大蓋”。該種槍的研發過程是由有阪成章上校領導下,在東京小石川的炮兵工廠由南部騏次郎少校設計完成,設計改良自‘毛’瑟步槍,名稱取自日本天皇的年號“明治三十八年”,被命名爲三八式步槍。
他拿起旁邊50釐米長的單刃刺刀,拼裝在槍管上,做了個拼刺刀的姿勢。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已經穿越到了二戰年代。
二戰期間,三八式步槍曾大量裝備於中**隊,尤其是抗日戰爭結束、侵華日軍投降後,繳獲的三八式步槍在中國國共內戰期間廣泛使用。而且,在朝鮮戰爭初期,三八式步槍也是中國志願軍的重要步兵武器之一。
作爲一名嫉惡如仇的中國男人,他深知那段水深火熱的歷史,如果真的穿越而去,他想必能儘自己畢生所學,成爲抗日救國的中流砥柱。
“可惜,沒人能夠穿越時空,除了那個武田信男之外!”他慢慢地將長槍放回原處,走出了倉庫。
事到如今,他從雷燕那裡獲得的一切信息都得重新過濾整理,既不能全信,也不能一概否定。至少,武田信男確有其人,鞋帶‘洞’的地下據點就在眼前,那麼接下來,就是探索這個據點內的秘密,逐步接近黃金堡壘的核心機密了。
“方純會怎麼樣?此時她已經發現我離奇失蹤了吧?她會不會爲了援救我而順流直下——”葉天忍不住向水渠那邊眺望着,明知不可能卻又心懷期待。在他心中,方純與雪姬不同,一個是一見鍾情,唯一摯愛;一個是患難與共,日久生情。
“她平安,我才放心。她若是跟我同困險地,我做起事來反而處處掣肘,不能揮灑自如。”他下意識地聯想到大熔爐一戰,當方純留在身邊時,他爲了保護她,不敢遠離,更不敢孤身涉險,因爲那時候他不是一個人,肩上要扛着兩個人的生死,累贅重重,尾大不掉。
“等我回來,放心吧。”他在心底默默地說。
從前,他爲了“任務、使命”活着;現在,他爲了她而活,發誓要活得萬分‘精’彩,唯有如此才配得上她的風華絕代。
在其他房間裡一無所獲,葉天又回到第一間裡來。經過小心翼翼的勘察,他在軍被下面發現了一個包在黃‘色’防水油布裡的日記本,本子極厚,是用中文、日語、草圖‘混’雜記錄的,已經使用過半。
“武田信男臨終札記”——這就是封面上的標題。
葉天撫‘摸’着半舊的封面,心中有些‘激’動,又有幾分忐忑,想不出這本子裡究竟埋藏着多少二戰秘辛。
他翻開第一頁,上面寫的是——
“我已經做了決定,以後不再出去,直至老死於此。多年前,我遇到了她,帶她回來,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可惜,太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得到又失去,還不如從未得到過。她的離去,是我的滅頂之災。從此以後,我將每一天都生活在追悔之中。修羅,這個讓我愛得發狂卻又痛不‘欲’生的名字,我到死都會記得這個中國‘女’人的名字。修羅,她肯定不會再回來了,從前的海誓山盟,都是騙我的。一旦有了逃走的機會,她就毫不猶豫地離開。可是,她不該帶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發誓,一年之內她回來,我將原諒她,並且滿足她的要求,帶上‘洞’裡所有的黃金,隨她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家三口,重新開始生活;過了一年,只要見到她,我就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剜她的心出來下酒。離開本土之前,總司令訓話時早就說過,永遠不要相信中國的男人和‘女’人,只能把他們當奴隸看待。我錯了,悔不該忘記了總司令的訓誡。我應該接受懲罰,完成留守任務後,向着天皇宮殿的方向,切腹自盡,像一個真正的武士那樣死去。”
翻開第二頁,是一張筆跡潦草的速寫,畫的是一個騎着馬的‘女’人張開雙臂向後倒下,有顆子彈穿透她的‘胸’口後飛向遠方。
下面還有幾句注語,大意是:“我一個人殺死了半個連的土匪救了她,她中彈的樣子,像我在本土時養的知更鳥。這也許就是命運吧,早一秒鐘或是晚一秒鐘,都不會打動我。我已經殺了那麼多中國人,怎麼可能爲了一箇中國‘女’人的死動心?可是,這一切偏偏發生了。我的知更鳥,我的最愛,我的生命中突然照進來的一道光輝。”
再向後翻了幾頁,全都是武田信男對一個‘女’人愛恨‘交’加的思念,那‘女’人就是‘玉’修羅。這本札記即是武田信男的個人回憶錄,以追憶的敘述方法,斷斷續續地記下了他跟‘玉’修羅的相識過程。
葉天下意識地自問:“‘玉’修羅爲什麼逃走?既然她能給武田信男生孩子,想必已經接受了這個男人。出爾反爾,所爲何事?她逃走之後又去了哪裡?會跟臺灣‘黑室’攪在一起?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出現在雷燕、武田信男到達瀘沽湖以後?”
他閉上眼,試圖慢慢理清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最終焦點,又落在了大竹直二身上。一直以來,大竹直二就是低調而高效的勝利者,處處佔得先機,攫取一顆又一顆勝利果實,把同行者遠遠地甩在後面。
“他可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危險人物呵……”葉天徐徐地長嘆。有了這種高智商、高執行力的對手,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既要文鬥鬥智,又要武鬥鬥力,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葉天從雜‘亂’的事件描述中歸納出了三點:其一、武田信男對‘玉’修羅有救命之恩,然後‘玉’修羅捨身下嫁,兩人在山‘洞’中過了很長一段日子;其二、山‘洞’中原先共有十二名日本兵,武田信男救回‘玉’修羅後,所有的士兵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性’,叫嚷着要把‘玉’修羅當成慰安‘婦’。結果,武田信男擋下了此事,並且趁士兵們沉睡時將這一票人全部殺死,永絕後患;其三、‘玉’修羅毫無預兆地離去,還抱走了兩人生的兒子,讓他已經無法容忍。
從武田信男的敘述風格中,葉天能看出他的思維極其‘混’‘亂’,回憶‘玉’修羅時,忽而甜蜜溫柔,忽而粗暴狂躁,如同一名有着輕度神經病的患者。
其實,長期的地底幽居生活,再堅強的人都會失去理智和耐‘性’。從科學觀點分析,如果人類長時間得不到太陽紫外線的照‘射’,身體的內分泌系統就會不斷地釋放出‘迷’茫、悲觀的信號,令人患上不同種類、不同表現的憂鬱症。這種情況,往往發生在長期從事挖礦、開採工作的人員身上。
在日記的某一部分中,武田信男如此說:“這中國‘女’人是我帶回來的,按照部隊中的上下尊卑制度,只有我擁有處置權。第一戰鬥組的尾田小四郎、南勇司仁兩個‘混’蛋竟然敢‘摸’她的臉,嘴裡不乾不淨地猥褻她,他們真是該死。另外,第二戰鬥組的四個‘混’蛋也趁我不在闖進來,企圖脫光她的衣服。這些人都要死。其他的人,明知這中國‘女’人是屬於我的,卻不阻止那些‘混’蛋的獸行,也該死。總之,在這個指揮所裡,我是唯一的領導者,不聽我命令的、不尊重我的、冒犯我的‘女’人的,都得死。於是,我在晚飯裡放了毒‘藥’,只一頓飯的工夫,所有人就都死光了。我做了一件愧對國家和民族的事,爲了一箇中國‘女’人,殺死了自己的十一名同伴。這樣做,值得嗎?”
在另一部分中,他溫情款款地說:“屠殺事件後,‘玉’修羅明白我對她是真心的,終於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中國苗疆的煉蠱師,並且屬於雲貴川一百零八苗蠱山寨中最強悍、最有名的一族,她的姐姐名叫‘‘玉’羅剎’,是苗疆最厲害的大煉蠱師,已經死於中國內地的戰‘亂’之中。我聽過“‘玉’羅剎”的名字,軍中戰報裡也如實描述過發生在‘吳之雪風號’戰艦上的詭異一戰,想不到她竟是敵人的妹妹。我對中國的‘蠱’有所瞭解,可眼前的‘玉’修羅只是個美麗端莊、溫柔體貼的中國‘女’人,與傳說中‘彈指間殺人於無形’的煉蠱師截然不同。我想過,刨除她的國籍不算,我們同是黑頭髮、黃皮膚、黑眼珠的亞洲人,只要改變語言和生活習慣,誰能認出她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我想過,戰爭結束後我就帶她走,回日本本土,做長久夫妻。修羅,我喜歡這個名字,日夜輕呼這個名字,寒冬裡可以取暖。戰爭是殘酷的,但我有了修羅,世界就變得與以往不同了……”
再後一部分中,他又表達了徹徹底底的憤怒:“她騙了我,說是抱着孩子洗澡,要我先睡。等我醒來,山‘洞’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不見她和孩子的蹤影。我找遍了任何一個角落,每一張‘牀’、每一張桌的下面,每一扇‘門’、每一塊石頭後面。她不見了,而且她‘弄’壞了所有的‘操’控開關,包括關閉和開啓‘生命線’的那個重要開關。我反覆關閉、開啓那些開關,卻得不到任何反饋。別的都好說,‘生命線’關係到黃金堡壘裡面所有人的生死,如果打不開那裡,所有長官、科學家、教授們都會被困死,國家費了大力氣研究的‘蚩尤的面具’就會夭折。天皇、陸軍部、全國民衆都對超級武器寄予了殷切期望,若是因爲我的失誤導致研究夭折,那麼我的罪過就太大了。修羅,你不該走,不該抱着孩子走,更不該破壞了開關。那是我的任務,你害得我失去了報效國家的能力。所以,你是日本的敵人,是大和民族的敵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還有一些地方,武田信男陸陸續續說過一些“狠話”:“我能爲你殺掉十一個同伴,就能殺光指使你潛入地下的那部分人,不管他們是**還是國民黨,都將一一死在我的槍下……你姐姐是日本的敵人,你也是。你用假象欺騙了我,打入據點內部來,並‘誘’使我殺人,把我騙得團團轉。我出去後,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你,還有你生的那個孩子……‘蚩尤的面具’是用來對付中國人的,是陸軍部最大的秘密,也是十九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發現。它是屬於日本的,誰也奪不走,我要殺了你……”
在日記本的末尾還有如下的一段話:“生命短暫如電光石火,個人痛苦算得了什麼?既然地下密室的開啓機關已經被毀,索‘性’引爆炸‘藥’,結束這段毫無希望的日子。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我殺死了同僚,已經犯下了十惡不赦之罪,不祈求天皇的原諒。彌留之際,我不再咒罵她,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結果,順利平安地把孩子養大。我死了,就到這裡吧,讓一切在大爆炸中結束,總勝過一直關在地下囚牢之內,直到老死。天皇陛下,願你的太陽旗‘插’遍亞洲乃至全世界,建立新的大東亞共榮圈,讓優秀的大和民族血脈,流淌在全世界人的身體裡……”
這種“豪言壯志”是二戰時日本陸軍部、宣傳部對士兵、平民洗腦後的結果,雖然現在看來是個大大的笑話,但當時進入中國大陸的日本兵都被這種美好的願望驅使着,以一敵百,勇猛衝鋒,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看完日記,葉天就明白了這個地底據點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也欣喜地覺察到了另一點,外人能進來,裡面的人就能出去,不過是要等待某種機緣。日記中提到的“生命線”,給了他很大的啓發,所以斷定,武田信男帶隊的據點駐軍,擔負的是“黃金堡壘”外圍的警戒工作,類似於某些大公司、大機構的前臺服務生,負責對內、對外的系統對接工作。
葉天起身,順時針探索了總共十四條甬道和六十五個房間,一邊走一邊驚歎於日本人爲了達到目的而投入的大本錢。當然,建造這個地下石室的匠人,定是被日軍的狼狗和刺刀‘逼’迫而來的中國老百姓。石室建好,那些人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成爲“殺人滅口”這句名言下的犧牲品。
搜索中,他發現一個房間內堆放着十六隻軍用鐵箱,規格同爲長四尺、寬兩尺、高一尺,裡面裝滿了各種形狀的黃金製品。有金佛頭、金鐲子、金‘門’環、金木魚、金項鍊、金冠、金盃、金碗……不必細細推論,就能明白這些東西的來路,絕對是日本兵從中國民間搜刮而來的。
箱蓋上,全都標着“運送至大角司令官處”的日語記號。這些黃金與黃金堡壘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但也足夠引發黑道勢力火拼的了。由此可見,黃金對人的‘誘’‘惑’力真的是無窮大,從古至今,一直不變。
葉天不禁感慨:“戰爭中最受傷害的就是老百姓,窮人流離失所,最後凍餒而死;富人飽受搜刮,最終也陷入窮困潦倒、走投無路的窘境。國家無能,任由侵略者踐踏,舉國之財富,都落入了日本人之手。”
他把箱子蓋好,慢慢退出石室,暗自發誓:“這一次,只要有一線生機,就絕不讓大竹直二得逞。”
最後,在大廳西北角的甬道盡頭,葉天發現了一面長方形石壁,上面嵌着四個下拉臂式開關,開關是用上好的黃銅鑄成,拂去浮塵,便散發出黃澄澄的油光。
左側兩個開關上用日語標示着“開啓生命線”和“關閉生命線”,右側兩個上方則標示着“開啓階梯通道”和“關閉階梯通道”。同時,兩個開關中間刻着線條簡潔的路線指示圖。
葉天在石壁前站了近一個小時,把兩張地圖全都準確無誤地記在腦子裡。
按地圖推算,所謂的“生命線”是一條由鞋帶‘洞’涉過大溪後先向西北、再向西南的長路。路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漩渦,那裡就是“黃金堡壘”。不知道日本人是怎麼進行動能傳遞的,竟然可以在此地‘操’控極遙遠處的‘門’戶啓閉。
“除了電力控制,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做到遠距離遙控?”葉天窮盡腦子裡所有的物理學知識,也猜不出兩大開關的工作原理。
另一幅指示圖則是指向了水渠的位置,如果開關有效的話,只要向下一拉,水渠將變成一道六十度傾角的階梯,通向鞋帶‘洞’的中段‘門’戶。
從武田信男的日記中,葉天知道開關已然失效,但他還是上前反覆拉了十幾下,以證實此事。他隨即想到:“既然開關失效,武田信男怎麼離開的?如果‘玉’修羅是有意遁逃,她爲什麼要‘弄’壞開關?難道她不希望找到黃金堡壘嗎?不希望一鳴驚人嗎?”
葉天停下來,腦子裡劃過一道靈感的閃電,將“大爆炸”和“機關開啓”這兩件事情聯繫起來。
幾小時前,正是由於方純在另一個‘洞’內引爆炸‘藥’,才導致了流水和秘渠的出現。由此推算,地下密室的通道有了大問題,進出非常麻煩抑或是根本無法出入。當時,武田信男突然出現在鞋帶‘洞’裡的雷燕身邊,是因爲某種巨大的震動造成了‘門’戶突然開啓。
“換句話說,只要有大震動,‘門’戶就會自動打開。”葉天盤膝坐下,面向石壁苦苦思索着。
這種“面壁”姿勢能夠幫助他集中思想,將此前得到的訊息融會貫通,迸發出全新的智慧閃光點。歷史上的達摩祖師也是通過“面壁”而頓悟,由此可知,世界上真正的智者思考問題的方式方法,都是殊途同歸的。可惜,葉天的全部思想都關注於“逃生通道”,無暇將自己與達摩祖師扯上關係。
“倉庫中的炸‘藥’可以輕易地製造爆炸和震動——”葉天想通了這一點,立刻跳起來,轉身去倉庫。他找到了一束雷管、一大包炸‘藥’再加上一大捆電線和引爆器,帶着這些東西走到距離水渠最遠的房間裡,先把裡面的東西都扔出去,然後才坐下來,安心地接好電線,製造出了第一個小型的炸‘藥’包。
這種組合技能是海豹突擊隊隊員們人人必修的,唯一不同的是,葉天在炸‘藥’的用量方面小心拿捏,唯恐爆炸威力太大,引起內部大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