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胡開山和柳大蒼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口中的黎子昇早已止住了狂笑,直奔參賽區而去。等兩人趕到的時候,少年已經進了賽場。
而與此同時,場外的鐵千幢也張口結舌地看着那高高掛起的賽程表。
“少爺,他們沒搞錯吧,怎麼黎公子的名字也在上面?”他隨身侍從祝大虎也看到了少年名字,不由得開口問道,“少爺,少爺……”
鐵千幢好不容易回過了神,語氣古怪地道:“恐怕他們沒有搞錯,而是我搞錯了……大虎,我讓你找的人找好了嗎?”
“回少爺的話,已經找好了。都是我以前軍中的兄弟,辦事牢靠得很。”祝大虎答道。
鐵十三公子說道:“嗯,你別進場了,召集好人手,帶着傳信符在糧會門口候着。如果我發消息給你,你就按照我們擬定的計劃辦。明白了嗎?”
“是!少爺。”
鐵千幢打發了自己的隨從正要進場,他目光一轉看到賽場旁一個熱鬧之所在。
他不用問就知道那是荊南糧會自己開的賭盤。
鐵十三猶豫了一下,摸摸了懷中放着票券的皮冊,就往那裡走了過去。
“我說,先鋒社的黎子昇是什麼賠率?”
“先鋒社?黎子昇?讓我看看……嗨,這是個吃飽了撐的富家子弟跑來湊熱鬧的,這位爺,您老要買他?”
“廢話怎麼這麼多呢?你就說他的賠率是多少不就行了?”
“得嘞,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抱歉了,這位爺,黎子昇沒賠率。”
荊南糧會是接受了胡運宏代替黎子昇報名的申請,但是壓根沒把這當回事情,誰有那閒工夫給一個小孩子制定賠率來着。其實這也沒啥奇怪的,2014年的世界盃,亞洲出線隊伍中的約旦也是沒有賠率。
鐵千幢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說道:“你們這是怎麼做生意的?其他人都能買,憑啥他不能買,老子就是要買他贏!”
“這位爺,您怎麼……”
這時一位管事模樣的聽到了爭吵聲,疾步走過來打斷了這個夥計。因爲他認得鐵千幢這個不大不小的名人,所以恭敬地給十三公子作了個揖,說道:“原來十三爺也有此雅興,鄙行哪能不做您的生意?您稍等,我去後面商量一下。”
沒過一會,這管事又匆匆返回,他開口說道:“掌櫃說了買黎子昇可以,不過只能買他奪冠,而且最少買一方元石。”
鐵千幢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不快,轉身就想走。
可是他又想起少年堅定地目光,回過了頭問道:“那賠率多少?”
那管事伸出了食指道:“一賠一千!”
這個賠率真心不算高,同樣以今年世界盃做例子,賠率墊底的是新西蘭,它的賠率是……1比5001。
黎子昇當然不知道外面這番波折,他拿着報名單在各種奇異的眼神注視下施施然進了丁組的準備區。
“黎子昇,你怎麼來這了?這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回看臺去!”裡面有人見到他劈頭就訓斥道。
少年定睛一看,這人真還有資格教訓自己,原來此人便是自己體法道師桑天厚。
他恭恭敬敬地向桑天厚行禮道:“桑師範,您好。”
然後黎子昇直起身子,認真地道:“桑師範,學生不是來玩的,我也是來參加擂臺的!”
桑大師範氣呼呼地說道:“我知道,剛纔就看到你的名字了。你這是胡鬧!……”
這時旁邊有人插話道:“桑兄何必氣惱?你這位學生可是大名鼎鼎新義順堂黎家三公子!說不定這次又在擂臺上大顯身手呢?嘿嘿嘿……”
兩人轉頭一看,此人正是衡陽派的劉力申。桑天厚和他倒是舊識,知道此人也非易於之輩。因此他馬馬虎虎地拱了拱手,回答道:“原來是劉兄,你還是那麼愛開玩笑的。”
他轉過頭虎着臉對自己學生說道:“聽到了沒有?快點出去!”
少年堅定地說道:“桑師範,恕學生難以從命,我……”
“就是就是,黎公子有此豪情壯志,桑兄作爲他的師範應該高興纔對。這個鐵山城中不是有人說過,生子當如黎子昇嗎?哈哈哈。”
劉力申在旁邊調笑道,別說是他就是丁組的其他先天真人也是啞然失笑,年少輕狂一點的那是笑得樂不可支,老成持重點的也暗暗搖頭。
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個傻子,跑到這裡來胡鬧。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鑼鼓喧天,絲竹齊鳴,有司儀揚聲喊道:“恭請衡陽派劉觀山門主,鐵山城鐵萬山城主!”
原來荊南糧會此次豁出血本,請來了目前荊南最顯赫的兩位大人物同時到場觀禮。
這鼓樂聲迎接的是荊南地位最高,聲望最隆,威權最大的兩人。那就是這荊南雙山!
鐵萬山仍然是一襲低調的黑衣,整個人顯得氣度沉穩,表情嚴肅地走上了貴賓臺。
而在他對面劉觀山則身穿華貴的白色道袍,道袍上不是騰起一絲絲煙霧,看上去就不是凡品。再看這位劉人仙,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面相儒雅,還留着三縷長髯,手持着碧玉爲柄的拂塵,任誰見了都知道這位是神仙中人。
兩人在臺上“生硬”地禮讓了一下,才分賓主落座,自然鐵萬山爲主,劉觀山爲賓。身後自有僕役爲兩人斟茶倒水。
這劉觀山其實本名叫做劉觀水,他之所以改名……完全就是爲了旁邊的這位鐵大城主。
這兩人同年出生,前後只差了一兩個月,資質也出衆,就算在自己的宗門中那也算得上出類拔萃。而且各自的父親都是一門之主,生下來就被當作預備掌門或者族長來培養的,算得上旗鼓相當的兩個天之驕子。
問題就是從小開始,劉觀山一直被鐵萬山壓了一頭,其實這和鐵大城主本人沒啥關係。
劉觀水八歲晉入先天小週天,鐵萬山七歲;前者十九歲成爲先天真人,後人就早了一個月;等到煉氣期的時候,鐵萬山又比這位劉門主早上了幾年。
甚至因爲名字的關係,外面都叫這二人山水二秀。於是當年還是衡陽派少掌門的劉觀水一氣之下把名字改成了劉觀山。
其實他這樣的做法反而是把自己暗中和鐵萬山攀比大白於天下,這件事情也成了這一輩中人的笑談。
總之,對劉觀水……山人仙來說,這鐵萬山就是他的“別人家的孩子”,對自視過高的他而言這種我們所謂的“瑜亮情結”到現在還沒消退乾淨。
這次他暗中挑頭狙擊糧票,未嘗沒有和鐵大城主別一別苗頭的心思。
兩人坐定以後,都對守候在旁的成家諸大會長微微點頭示意。
成大會長心領神會地走到前面說了幾句場面話,還說了一下擂臺賽的規則,然後就宣佈擂臺賽開始。
荊南糧會舉報的擂臺賽實質上屬於帶有表演性質的友誼比賽,用的就是“義賽”的名頭,不是那種**裸地爭強定勝、排位爭雄。即使那四件獎品貴重了一些,但也沒貴重到先天真人必須豁出性命來爭奪的地步。
所以規則相對溫和,比較人道:
第一,禁止使用法器,但可以使用兵器。既然是切磋,那就沒必要用具有大殺傷力或者防禦力超強的法器了,不然這鬥力豈不是變成了炫富?
第二,只要一方出現以下幾種情況,那就算敗局已定:被打出擂臺,倒地不起或者自動開口認輸。
第三,勝者不得追擊敗者,確認失敗的敗者那更加不允許再次出手了。
其實也就是平平常常的幾項規則而已,連場邊的裁判也沒有。
不過在現場上萬雙眼睛,包括煉氣人仙的注視下要搞些花樣,那確實是有難度。
而與此同時,在選手區那些參賽者正在做上擂臺之前最後一件事情,那就是簽署生死具結。
這擂臺賽當然不是那種生死比鬥,但是既然是打鬥那麼有失手也很正常,簽署這種文書還是很必要的。
當然這種生死文書也攔不住別人找你報仇,但是你的仇家至少要找個藉口,也算是聊勝於無吧。
桑天厚看到自己的學生真的要簽署這張生死具結,不由得又氣又急。
他一直覺得這個孩子不同凡俗。很對他的胃口。雖然這黎子昇現在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從本心來說,他還是願意保護自己這個學生的。
桑大真人正要上前阻止,可是那劉力申好死不死又跳出來把他攔住了,兩個人稍一糾纏,黎子昇就把那份文書給交了上去。
桑天厚只能氣惱地看了一眼少年就此別過頭去,那位“好心”的劉叔叔則給了他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而黎子昇都以誠摯的微笑來應對。
外面鑼聲一響,擂臺賽正式揭幕!
這擂臺賽分爲四組,所以也有四場比賽同時進行。這個賽場也足夠大,完全容納得下四座擂臺。
其實這幾座擂臺算是一種簡易法陣,這法陣只有一種功能,那就是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