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滄海城的東北方有一處向內凹陷的天然良港,不過這裡地形有些崎嶇,也不通水路,所以比較隱秘,也就成了青陽宗直屬的船廠駐地。
如今這家船廠好不熱鬧,同時有三艘大型的海船在船塢中熱火朝天地建造着。
這些海船和我們這個世界的福船有些相像,都是其船上平如衡,下側如刀,底尖上闊,首尖尾寬兩頭翹。連頭帶尾足足有三十多長,船最寬處也有十丈左右。
這幾艘大海船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滿着各色工匠,遠遠地看上去,這些工匠就好像野地裡小獸骨骼上面的螞蟻。
在海邊的巖灘上面是一大片簡陋的窩棚,顯然是給那些工匠和他們家眷居住的。窩棚旁邊是造船材料的堆場,裡面不但有巨大的木料,還有幾個簡陋的鍊鐵鋪子,從裡面傳出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
雜亂的窩棚和散雜在地的木料,讓這裡顯得一團亂麻,完全沒有那種大型工廠井井有條的感覺。
特別是窩棚當中還有一些明火在燃燒着,大概是工匠家眷在裡面生火做飯。即使中洲修者可以呼風喚雨,這裡也靠近海邊,取水毫不困難。但是在這種地方生火也是極爲不安全的行爲,萬一引發大火的話,不但是這片窩棚,就連建造船隻的木料都有很大的可能毀於一旦。
不過這麼危險的行爲完全沒有人去阻止,更別說在旁邊嬉戲的兒童也沒有人來管理。
在內陸的一處高地上倒有一片整齊的宅院。青磚碧瓦,還有一道高高的白色圍牆把宅院給圍了起來。其中有一座高大的望樓,正好能俯視整座船廠。
現在在上面有一高一矮兩位中年男子正在說着話。
其中一人穿着靛藍色的道袍。這是青陽宗內門弟子的服飾。他三十歲左右,留着短短的髭鬚,長長的馬臉上透着一份肅殺之氣。他的身材高大,四肢也很修長,雙手甚至能摸到自己的膝蓋。
他俯視着船廠,淡淡地說道:“田廠主,看上去這裡的進度還是太慢啊。宗門要求的三十艘大船什麼時候才能建造完成?你如果耽誤了宗門。不對,是全中洲所有仙門的大事,到時候連師尊都保不了你啊。”
短鬚道人的語氣雖然淡然。但是旁邊那位田廠主的胖臉之上頓時起了一層油汗。話說這位田廠主也是先天的修爲,出身於青陽宗的分宗,不過在這位仙師面前絲毫不敢放肆。
他心裡是暗暗叫苦,也不敢用袖子去擦這一頭的汗水。只能點頭哈腰地說道:“程仙師。不是在下不盡力,只是……”
程仙師豁然回頭,打斷道:“只是什麼?當時不是你在師尊面前拍着胸脯擔保三年之內造出三十艘大海船的嗎?所以師尊纔出面讓你擔下了這個差事,現在你倒是來訴苦了?”
這個田胖子心裡暗暗叫苦,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但是沒料到這些人剋扣起來這麼狠,他現在只能拿到工程款的三分之一,就這三分之一還要拖欠好幾個月。別說材料費了。就是連工人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
當時真是豬油蒙了心啊,竟然以爲這個工程能大賺一筆。所以才走了青陽宗排名第三的石見中長老的門路,攬下了這三十艘海船的訂單。可是現在不但前期投入收不回來,而且萬一事有不協,自己可承擔不起青陽宗的雷霆怒火啊。
青州因爲海岸線綿長,有許多天然的良港,所以造船業特別發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青陽宗的“產業”,當然真正打理其中事物的人並非是青陽宗的門下弟子。
這家滄海船廠本來就是這位田廠主祖傳下來的產業,也是東海青陽宗掛了名的,算是宗門的“第三產業”。他的祖先其實也是青陽宗內的弟子,後來也沒有遠走他鄉,就在青州落了戶。
滄海船廠在這青州也算是小有名氣。在幾年前能接不少造船的單子,每年上繳一筆元石當做稅款,再孝敬一下關鍵的那幾個仙師就行了,所以田廠主的小日子過得頗爲紅火。其實那個所謂的“副管事“就是監視賬目,催拿稅款的,並不真正地管事。
這就是進入四神派這樣大宗門的好處了,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有了這樣的職司每年弄個一兩百方元石那是輕輕鬆鬆。
但是在妖神大侵攻之後,青揚之間的海運一直半死不活的,心有餘悸的商家很多都改走陸運,經過豫州把貨物運到北方。這麼一來,田家的這家船廠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