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素腦中一白,步子不免有點踩在空中的虛浮感。小小素連忙微笑:“殿下,爲什麼扣小素兒的月錢?本來小素兒的月錢就不多。”五分埋怨五分試探,小小素捏起衣袖,仿似沾染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哦,小素兒不知道?”安墨擡頭,月白色的衣袖懸掛在塌邊,隨着安墨的動作劃出淺淺的曲線,安墨支頰的手放下,從中坐起,紫色的雙眸清楚的倒影着小素兒小小的身影。
“不知道。”小小素的臉要的很是堅定。
安墨不理小小素,自顧自的說道:“我的皇兄們,二哥猶以多疑聞名,不在掌握中的,不管是人還是物什,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小小素聞言,詫異的張開了嘴,安墨繼續說道:“更何況是利用完了的東西。”
小小素的腦袋快速轉動,朝宮外跑去。
安墨知道了,傾安墨老早就知道了。小小素疾奔過程不斷的告訴自己。可是傾安墨,傾安墨沒有提醒自己,沒有告訴自己,像是傻瓜一樣,幫着小依出宮,臨走前小依還跟着自己道謝。
要是,死了的話。
小小素不由的加快腳步朝宮外跑去。
石板大道上,九門提督匆匆行走,手裡的奏章拽的緊緊的,額上有層淺淺的細汗。
殿上的慶王眉頭皺緊,絲毫無關九門提督的匆匆上報,而手裡的奏章輕飄飄的落下,慶王啞着嗓子問道:“卿,真是如此看的?”
九門提督稍稍擡眼,慶王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散發的寒氣讓九門提督心裡一堵,“陛下,微臣是如實記載。”
“哈哈。”慶王不怒反笑,卻立馬威懾,“朕問的是,朕的九門提督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九門提督遲疑,良久,“陛下,此事過於草率了。”
“過於草率?”慶王低頭再次打量手裡的奏章,回首示意九門提督退下,開始思索。
九門提督走出大門,伸開的手心,一條足以橫跨整個手掌的疤痕觸目驚心。九門提督嘴角上揚,朝着宮門疾步走去,再不快點,宮門就要落鎖了。
宮牆之上,屋檐房角,一輪落日暗紅昏黃。
像極了眼前的顏色。
處理贓物的宮車,蓋子胡亂的散落在旁,車裡裂縫,土地之上,一團暗紅,陰沉沉的搗亂了小小素的心。
掌車隨行的人躺在不遠處,身上的宮服早已經不見,身上白色褻衣沾滿血跡,小小素朝桶裡看去,小依瞪大的眼睛胸前是一個斗大的血窟,死去多時。
真是,來的遲了。
遲到,搶不了閻王要的人。
“呀,小素兒怎麼了,怎麼哭喪着臉?”清晨早起,歷叔看到小小素素白的臉,關切的問。
安墨朝小小素看了兩眼,又低下頭去看手裡的奏章。
“沒呢,昨天沒睡好而已。”小小素扯起嘴角,勉強答道。
歷叔拉住小小素,朝着安墨眨眼:“哎呀,看你臉色,不舒服就不要出來嘛,反正我們殿下不介意。”小小素猶猶豫豫的朝安墨看去,安墨低頭充耳不聞,小小素看了眼歷叔,良久,“那,小小素先回房了。”
“嗯,去吧,去吧。”歷叔笑眯眯的目送小小素離開。
轉頭,對向安墨:“殿下,二皇子尾事處理好了,今天有人上報,小依重病出宮。”
安墨擡頭,眼底一片墨色,“歷叔,緘默該回來了吧?”
歷叔一頓,想起那個比自己倆小子更傻的傢伙,露出八顆牙齒,“是,殿下,在路上呢!”
於是,一個月,快的更流水一樣,不容滯留。
“大皇子,請隨老奴這裡走。”宮太僕滿臉慈祥,叫着正在愣神的傾季默,昨晚的酒樓風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足以讓高層知道其中要聞。
而此時的傾季默最爲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今日陛下會招自己進宮?
含元殿,慶王坐在檀木做的木椅上,暗自出神。
傾季默朝宮太僕看去,只見宮太僕微笑的走出殿外。傾季默無法,只得輕聲喚道:“陛下,陛下。”
一聲呼喚,喚回了傾天賀的神思,手裡握着沾血的手絹不動神色的往懷裡收着。傾季默瞧着慶王的動作,識趣的沒有再看,身爲皇子,自小教導的便是,不該多問的不要問。
“季默,你該娶妻了。”慶王走過拉着傾季默坐下。
傾季默一愣,“陛下,兒臣——”再次開口,傾季默用着平日裡不用的兒臣,頓時拉近了慶王和自己之間的距離。
“季默瞧上哪家好閨女嗎?朕給你提親去。”慶王拍拍傾季默的肩膀,嘴角發出一串笑聲。
傾季默難得臉紅,心底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子,不由的臉色放柔。
“看來,季默是真的瞧上那家的好女兒了?”時刻關注季默變化的慶王問道。
傾季默連忙收斂心思,開口說道:“沒有,沒有,兒臣只是想起日後會有個溫柔的王妃,有點,有點——”傾季默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被慶王的笑聲打斷。
“原來,季默是想有個溫柔的皇子妃啊?”慶王笑言,隨口說道:“那麼,黎國五公主,季默覺得可好?”
原來,原來,是想讓自己娶黎國公主嗎?那個巡禮之上要求參加狩獵的人嗎?
傾季默臉上笑的越發靦腆:“黎國公主貌美,兒臣怕是不能。”
“有什麼不能?難不成還讓你幾個弟弟先娶妻嗎?連民間都有長幼之分。”
慶王堅定的聲音砸下,傾季默知道,這黎國公主怕是一定會嫁給自己了。
老二,漏算了陛下的心思。
雖然說,自古女子名節大過天。
從宮門出來,傾季默遠遠看到前面騎馬而來的傾樹陽,一身紫袍,雄姿英發,坐下白馬如奔騰而來的雲朵,傾季默默唸口裡的名字,魏言靈。
心口一疼,想起連日來,左相小姐的傳聞。
你要嫁夫,我要娶妻。
一夜之間,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暫時的告以段落。
只是,他們在無意間相遇,卻不知不覺爲自己的黑暗帶來溫柔明亮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