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敲門聲後,孫瑰婷走進辦公室。
“哦,是孫秘書,請坐。”
“處長,劉老闆那邊的事情辦得還順利吧?”孫瑰婷有意把話頭引向劉麗英。
“對了,這個劉麗英,你瞭解她嗎?”孔慶文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孫瑰婷想了想,“這個劉麗英我也不太瞭解,只知道她是南京西南職業俱樂部的主席,聽說這個俱樂部的後臺老闆是個蘇聯人……”
“蘇聯人?!”孔慶文皺了皺眉。
“恩,這個劉麗英很不簡單,跟南京政府的很多要員關係都非常密切。”
“哦,是這樣,那他爲什麼這次不找其他人幫忙,而是來找我呢?”孔慶文有意試探孫瑰婷。
“哼,這個劉麗英是風花雪月場的老手,你又剛來南京,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孫瑰婷憤憤地說,“處長,你以後和她打交道可要當心。”
孔慶文從她的回答裡聽出了女人之間的妒忌和猜忌,“呵呵,我怕什麼,我初來乍到的,各方面的關係還沒有理順呢,她就是有意拉攏我,也爲時過早啊,謝謝你,孫秘書,我會當心的。”
孫瑰婷報之一笑。
“哦,對了,今晚你和王隊長一起隨我去一趟劉老闆那,她說要設宴答謝,我推辭不過,只好應承,一會我會通知王隊長的。”
孫瑰婷冷哼一聲,“我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孔慶文擺擺手,“呵呵,一頓酒宴,料她也不會如何,好了,你去把王隊長請來吧。”
孫瑰婷走出了辦公室。
一會功夫,王殿英敲門進來。“孔處,你找我?”
“哦,王隊長來了,”孔慶文示意讓座,“我想問一下,對翟祥明的監控,咱們局裡都有誰知道?”
王殿英想了想,“因爲是機密,所以也沒幾個人知道,就局長、孫秘書、趙隊長,還有咱倆知道,”他嚥了口唾沫,“怎麼,孔處,有什麼不妥嗎?”
“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此事事關重大,謹慎爲好,一旦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們誰都脫不了干係啊。”
“您放心,孔處,都安排好了,我負責外圍監視,趙隊長負責安全,沒什麼問題。”
“這就好,這就好,”孔慶文點着頭,“哦,對了,晚上你和孫秘書跟我一起去一趟西南職業俱樂部,劉老闆設宴答謝。”
“呵呵,你看,這是怎麼說的,”王殿英一臉的笑容,“這個劉老闆太客氣了,那行,晚上我聽你安排。”
“用不用叫上趙隊長?”孔慶文問道。
“他,恐怕沒空,他一直得盯在翟祥明那,反正回頭有的是機會,不叫他就不叫了吧。”
看着王殿英走出辦公室,一個計劃在孔慶文的心裡升起。
孔慶文走出辦公室,來到對面的財務室,會計李巖正覈對在財務賬本,看見走進來的孔慶文立即站起身,“處長,你來了,昨天那幾個弟兄的安家費都按您的意思發下去了。”
“好,老李,你費心了,”孔慶文隨後又和李巖閒聊了幾句。
就在孔慶文將要離開財務室的時候,李巖突然發問:“處長,聽說昨天抓的共黨分子又放了?”
孔慶文警覺地看着李巖。
“唉,我就覺得兄弟們死得不值啊。”
“哦,是啊,這個人經審訊並不是共黨分子,好不容易抓着一個,還不是共黨,唉,可惜了咱那幾個弟兄了。”
孔慶文分析着李巖的話語,李巖對翟祥明情況的兩次有意發問讓孔慶文對他產生了警覺。
閃身走出財務室的孔慶文一擡頭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周紅,她的手裡提着一個暖瓶,“哦,周工,打水啊?”
“你好,孔處,”周紅的臉微微一紅。
“怎麼,你找我有事嗎?”
“哦,沒,沒有,”周紅的頭垂得更低了。
看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周紅,孔慶文笑了笑,“周工,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說完就徑直上樓。
林炳輝辦公室。
林炳輝一邊侍弄着魚缸裡的金魚,一邊聽着孔慶文的彙報,“局長,翟祥明已經放出去了,趙隊長正緊密地監視着他,我估計有兩種可能。”
林炳輝轉身看着孔慶文:“說說看。”
孔慶文也走到魚缸跟前,“一是這兩天沒有人和他聯繫,這就說明他們的人目前還並不知道翟祥明叛變的消息,二是他們知道翟祥明已經叛變,那就在這兩天,他們就會派人來解決掉他。”
林炳輝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繼續說下去。”
孔慶文目不轉睛地盯着一條緩慢遊動着的獅子頭,“如果是第一種,我們就放長線釣大魚……”
林炳輝也把目光投向缸裡的金魚,“哼,如果是第二種,我們就馬上收網。”
“局長,你這個獅子頭老是在缸底,可不好撈啊?!”
“哼,”林炳輝冷哼一聲,“想撈它還不容易,死魚會自己漂上來的,呵呵。”
孔慶文站直身,“局長,我明白了。”
午後,翟祥明茶館對面的一棟房屋內。
孔慶文站在正對着茶館三樓的一扇窗戶前,隔着一層密密的紗簾觀察着對面的情況,茶館前馬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茶館也因爲抓捕事件而停業關門,只有招牌在午後的陽光裡打着卷輕微擺動着,房間一角的桌旁特務正戴着耳機監聽着對面茶館裡的一切聲音。
孔慶文仔細地看過茶館的佈局和周邊的環境後放下望遠鏡,“趙隊長,現場人員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茶館周圍做小生意的都是咱們的人。”趙發強肯定地回答。
“好,那如果是晚上,你怎麼控制?”
“咱這棟樓上,凡是能看到對面茶館的房間都有咱們的人,包括茶館後面的弄堂裡也安排好了人,只要晚上有情況,我就讓他進的來出不去。”
“非常好,凡是來接頭的人一律跟蹤,凡是來刺殺的人,一律現場抓捕,明白嗎!”
“是,孔處,您放心。”
孔慶文轉身問王殿英:“王隊長,跟蹤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白天倒好說,我就怕晚上……”
王殿英一臉的奸笑,“孔處,這條衚衕兩頭拉車的賣夜宵的,甚至是站街的妓女,都是咱們的人,哪怕來的是鬼,只要他有個影,我就丟不了他,您放心,呵呵。”
“哼,”孫瑰婷在一旁冷哼一聲,“就怕真是個鬼,你的人早就嚇跑了,哼。”
孔慶文一擺手制止了意欲辯解的王殿英,“王隊長,兄弟我對你的安排真是佩服之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王殿英聽着孔慶文的誇獎心裡很是受用,隨手遞上一支菸,“呵呵,孔處,你客氣了,呵呵。”
走下樓的孔慶文和孫瑰婷來到後門,擡腳上車,“孫秘書,你看,還有什麼疏漏嗎?”
孫瑰婷皺着眉想了想,“處長,如果這裡遲遲沒有動靜,那怎麼辦?”
孔慶文微笑地看着孫瑰婷,“不會的,目前,共黨是不會放棄這顆棋子的,就在這兩天,一定會有動靜的。”
“那今晚……”孫瑰婷問道。
“呵呵,翟祥明今天中午剛剛出來,共黨那邊摸不清情況,今天是不會採取行動的。”此時孔慶文的心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刺殺翟祥明的計劃,而且這個計劃將是一箭雙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