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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孫瑰婷透露這個情報的目的是什麼?”鄭書記的追問讓劉麗英無奈地搖了搖頭,“書記,我現在還無法確定孫瑰婷的目的,但如果這條秘密通道真的存在,這絕對是潛入日本會館的最佳途徑,”劉麗英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我已經決定了,今晚帶人先探探這條密道。”
劉麗英的決定出乎了鄭書記的意料,“麗英同志,我堅決反對,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就越是應該冷靜,我來問你,如果這條密道真是日本人設好的圈套,那我們的損失將是巨大的!”
劉麗英的回答比鄭書記的質問還要更加強烈,“鄭書記,我的上級給我的指令是舀到秘密名單和協約,伺機刺殺特使,要不惜一切代價!”她最後的這句話加重了語氣,“今晚我會帶我的人執行行動計劃,”完就走出了辦公室。鄭書記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劉麗英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從日本特使到達南京的那天起,整個城被戒嚴了,城外的游擊隊根本無法進城,城裡的力量又太單薄,根本無法協助劉麗英的行動,鄭書記現在能做的只能是依靠日本會館裡的孔慶文了。
此時的孔慶文正坐在影佐禎昭的辦公室裡品着茶,今天下午,孔慶文發現影佐禎昭的心情格外的好,兩個人談文論武,一副悠然自得,絲毫不像肩負着重要任務的樣子。影佐禎昭正在寫着一副字,他停下了毛筆,目光卻始終落在宣紙上,“慶文君,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你來看,”孔慶文放下手中的茶碗走到桌旁,一個碩大的“忍”字呈現在眼前,“將軍,你對中國文化的研究讓我們這些中國人都自愧弗如啊。”
影佐禎昭並沒有接着他的話題往下,“慶文君,你覺得這棟樓裡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應該在哪裡?”
孔慶文沒有想到影佐禎昭會有此一問,他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整棟樓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戒備森嚴,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薄弱的地方。”
“哈哈,”影佐禎昭別有心意地笑了笑,“慶文君,你怎麼也變得世俗起來,據我瞭解,你是打過仗的,很懂得軍事,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有什麼薄弱的地方,”他放下了毛筆,“那好,那我來問你,你是否覺得這棟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孔慶文乾脆點起一支菸,認真地盤算起來,片刻後他回答道:“將軍,要不對勁,我還真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影佐禎昭的眼睛裡放出了光亮,“哦,看。”“我知道這棟樓是當年國民黨駐守南京城的一支部隊的軍部所在地,如此重要的一個地方,肯定在設計上是有所考慮的,所有的窗口都是外大內小,而且一樓所有的房間和走廊不設窗戶,這棟樓外牆的設計如一個倒錐型,這是避免有人攀爬,這樣的設計還有很多,”孔慶文對這棟樓細緻入微的觀察讓影佐禎昭投來讚許的目光,“可我覺得,就是這麼設計巧妙的一棟樓,怎麼會只有一個門呢?!”
影佐禎昭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非常好,慶文君,我沒有看錯人,你直接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你跟我來。”孔慶文有些詫異地跟着他來到了地下一層。影佐禎昭徑直走進了那間審訊室,仍舊是一股血腥的黴味撲鼻而來,他的腳步在掛滿各種刑具的一面牆前停下,影佐禎昭伸手用力地拉動了掛在牆上的一根皮鞭,孔慶文注意到,這根皮鞭竟然是一個開關拉手,隨着拉動的力度增加,這面牆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暗門,影佐禎昭停止了拉動,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慶文君,這道門通向樓外,”影佐禎昭的聲音極爲低沉,“知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個秘密嗎?”孔慶文用力地搖了搖頭,影佐禎昭繼續道:“這條密道現在還不爲外界所知道,所以它是絕對安全的,我要讓你記住這條密道,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應該怎樣做的。”
影佐禎昭只估計對了一半,其他人是不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而孔慶文是知道的,但他也只是知道一半,如果不是影佐禎昭的演示,他是很難找到這條密道的入口的,他沒有想到,狡猾的日本人竟然把審訊室作爲了密道的入口。可影佐禎昭剛纔所的必要時候究竟指的是什麼時候呢?難道影佐禎昭的計劃有變?
回到辦公室裡的孔慶文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打算利用這條通道把情報傳遞出去,那現在影佐禎昭的舉動無疑堵死了這條路,如果強行利用這條秘密通道,無疑把懷疑對象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看來這條通道只能作爲最後的選擇了,那將意味着自己很有可能暴露。
整整一個下午,王紅梅都在盤算着如何將情報送出,她利用不同的方式試了所有走出這棟樓的辦法,可結果都是無功而返,森嚴的警衛根本就不可能讓任何人走出這棟樓。晚飯前,王紅梅和那兩名日本檢查人員又走進了孔慶文的辦公室,孔慶文和高橋正在交談着,檢查人員例行着檢查,王紅梅例行着消毒。
“高橋隊長,我突然想起來一戰的時候德國的一個戰例,”孔慶文的這句話引起了高橋極大的興趣,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孔慶文,等着下文。“在一次戰役中,德軍進行了一次秘密的軍事調動,所有的指令都用電臺發出,可是英軍截獲了電文,你猜結果會如何?”孔慶文有意調着高橋的胃口。
“當然是德軍遭到重創啊,因爲他所有的軍事部署都被敵軍所掌握了啊,”高橋脫口而出。“哈哈,”孔慶文大笑起來,“錯,英軍得到的是電文,但是沒有密碼,這些電文就如同一堆廢紙……”
孔慶文有意無意地和高橋的攀談引起了王紅梅的警覺,他講這個故事難道是在暗示自己?現在自己手裡的情報就是電文,如果沒有密碼,難道不就是一堆廢紙嗎?!王紅梅突然反映過來,這是孔慶文在有意向自己暗示,如果有密碼,那密碼一定是在犬養健的手裡。此刻的王紅梅感到了時間的緊迫,已經的情報還沒有送出,現在又加上了要舀到密碼的任務,看來現在必須要尋求外界的幫助了,而能信任的人就只有眼前的這個孔慶文了。
夜色偷偷地籠罩了南京城,孫瑰婷坐在臨街的一扇窗口前喝着茶,從這裡正好能夠看到對面水碼頭的門口,門口的行人稀稀落落,孫瑰婷不知道自己提供的情報能否對劉麗英他們起到幫助,就連是否被劉麗英相信都是個未知,一輛車慢慢地停在了門口附近,車上走下來了三男一女。水碼頭門口懸着的吊燈在風中輕微地晃動着,並不太明亮的光線下,孫瑰婷看到了一個期待已久的身影,她那顆忐忑的心才逐漸的平靜下來。
劉麗英一身平民婦女的打扮,身後的兩名男子一副農民的打扮,門口處,劉麗英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歇,他領着兩名男子徑直走進了水碼頭的大門。院落裡一排排整齊的倉庫,倉庫的牆上用白灰刷的號碼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顯得有些模糊。站在三號倉庫的牆頭,劉麗英衝着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名男子會意地蹲在了牆角,另一名男子仍舊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黑暗之中。
孫瑰婷把茶錢拍在了桌子上,起身離開了茶館,徑直走進了水碼頭的大門,門口的值班人員看見她出示的證件,立即放行通過,她衝着三號倉庫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就被黑暗吞噬。就在孫瑰婷離開不久,一個男子的身影從門口的值班室走出,他穿着一身警察的服裝,手裡的警棍讓人看上去儼然就是個巡邏的小警察,可他的腳步卻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徘徊,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通往三號倉庫的黑暗中。
在三號倉庫裡的劉麗英和男子分頭尋找密道的入口,此時倉庫裡沒有對方任何貨物,手電筒的光圈輕易地灑在倉庫裡的任何角落。尋找入口的工作並不輕鬆,劉麗英他們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摸索,足足過了能有半個多小時,男子才找到牆角入口的蓋板,蓋板隨即被推開,一條黑洞洞的通道出現在手電筒的光暈裡。
孫瑰婷走過三號倉庫的時候,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她注意到了牆頭蹲着的一名男子,男子對她的突然出現顯得很警覺,孫瑰婷徑直走過了三號倉庫,她估計劉麗英他們應該已經找到入口了。兜了一個圈子的她又回到了三號倉庫,她真的很想走進去看看情況,可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她還是在倉庫的牆頭停下了腳步,她掏出一支菸慢慢地點燃,可第一口煙還沒吐出來的時候,她的腰間被什麼頂住了,隨即傳來了一聲恐嚇的聲音:“別動!”
孫瑰婷並沒有反抗,她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朋友,你認錯人了吧?”黑暗中的聲音並沒有回答,反而繼續質問:“孫秘書,這麼晚了,你到這裡幹什麼?”孫瑰婷想轉過身,可她剛準備轉身的時候,頂在自己腰間的槍口突然加力了,“別動,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
孫瑰婷慢慢地回答:“我來找人,怎麼,不行嗎?”“堂堂治安局的孫秘書能來這裡找什麼人?”黑暗中的聲音繼續反問道。“我來找劉麗英,”孫瑰婷準確地判斷出,舀着手槍頂着自己的人一定是和劉麗英一起來的,搪塞不如直接,這樣也許還能打消對方的顧慮。
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冷哼,“孫秘書,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動機和目的,但是我要告訴你,這年頭是要講報應的,我奉勸你,如果你想動什麼歪心眼,那到最後吃虧的一定是你自己。”
孫瑰婷也冷哼一聲,“你的心眼不歪,又怎麼能知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動機,我的目的和你的一樣,我也想找條道兒進入日本會館。”
“哦?日本會館,哼,孫秘書,我想你走錯地方了吧,日本會館可不在水碼頭裡啊,你應該出門右拐啊,”黑暗中的聲音在和孫瑰婷打着啞謎,“好了,孫秘書,我已經給你過了,我覺得你現在最好是離開這裡比較好,我的槍是會走火的。”
孫瑰婷慢慢地點了點頭,“好,謝謝你給我指路,但你記住,等有一天你也要感謝我爲你指路的,”完她就慢步向前走去。那把槍一直跟着她來到了門口處,眼看就要走進燈光裡,孫瑰婷停下了腳步,“朋友,不用送了,我認識路。”
看着孫瑰婷離開了碼頭大門,黑暗中的男子收起了手槍,他衝着身旁的一名男子低聲道:“你去監視她!”“好的,鄭先生,”那名男子答應一聲隨即快步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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