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園中,樹木繁茂,鬱鬱蔥蔥,四處長滿奇花異草,甚至有泉水潺潺涌動。
陳揚望着眼前景象,目中含着驚異,本來他以爲,這院內到處只有光禿禿的石碑,卻沒想到,竟是個這般幽美之地。
當然,更吸引他的東西,無疑是那些大小不一的石碑,他明白,那些就是天辰碑,上面記錄這天辰宗先輩們的修煉心得和領悟。
“天辰碑,越往裡面,其刻錄者的實力越強大,在天辰園的中心,那裡的天辰碑,都是天辰宗上古時期的先祖們留下來的。”望着前方一排排的天辰碑,務虛眼中透着濃濃的敬仰,口中則不忘給陳揚解釋。
陳揚心神微震,天辰宗上古時期的先祖,那是何等強者,他都恨不得立刻就去看一看那些頂階強者們的感悟。
看到陳揚的表情,務虛沒有絲毫意外,他帶過不少人進入天辰園,那些人第一次來到這裡,也都是這樣的,他正色道:“不過要切記,並非選擇越強的天辰碑就越好,選擇的天辰碑,最好還是最適合自己的。而且我必須告訴你,那些上古先祖們刻印的天辰碑,一般人根本就無法靠近。”
聽到務虛的話,陳揚先是一愣,旋即似有所悟,道:“威壓?”他對威壓可是深有體會,無論是收服九天炎雷還是山河印,他都面臨過可怕的威壓。威壓,實則就是一種強大的精神意志,實力越強的存在,精神意志就越強,對人造成的威懾和壓迫就越可怕。
務虛目中掠過一絲異色,看向陳揚的眼神也多了些欣賞,點頭道:“不錯,正是威壓,實力越強的聖者,刻錄的天辰碑,威壓也越恐怖。我天辰宗上古時期,傳聞那些先祖中有達到皇聖級別的存在,他們刻錄的天辰碑,沒有宗聖的精神力,根本無法靠近,一旦靠近,絕對承受不住,立刻會靈魂崩潰。”
對於務虛的話,陳揚沒有絲毫質疑,無論是九天炎雷和山河印,若非它們的力量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倍,威壓也降低了許多,否則當初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靠近它們。
務虛帶着陳揚朝着裡面走去,說道:“由於你是第一次來,因此你可以有一刻鐘的時間先選擇好石碑,這一刻鐘不計入你觀摩參悟的時間內。”
聞言,陳揚微微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選擇的時間也計入觀摩時間中,那樣他幾乎就沒多少時間來參悟了。
陳揚視線緩緩的在周圍掃視,那些石碑上,刻錄的東西都各不一樣,有的是符文,有的是聖紋,有的是圖案,而且體系也不同,基本各系的內容都有。
他發現,即便是一些毫不起眼的石碑,上面的氣勢和威嚴也不凡,讓人感覺有很大的壓迫力,他不由驚異問道:“務虛大人,要在這天辰園內刻錄石碑,在境界上有沒有什麼限制?”
“限制?”務虛笑了笑,道:“可以說,有也沒有,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刻錄下自己的感悟,宗門對此不會有絲毫的干涉,但是,這天辰園裡的石碑,其本體材質都是元磁石,可以說,修爲沒有達到天聖,根本無法再上面留下絲毫痕跡。”
陳揚目光一凝,之前他就感覺到,這天辰碑的材質很不尋常,否則上面的字符圖案也無法傳承千年甚至萬年不散。可他仍舊未想到,這石碑竟如此恐怖,修爲沒有達到天聖,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這元磁石未免也太過驚人,可以說即便庚精也遠遠比不上。
陳揚還發現,這天辰園內,並不只有自己一人,還有不少其他弟子在這裡面,這些人,必定也是通過了通天塔的弟子。
不過他目光沒有在這些人身上停留,他更關注的是那些天辰碑,他不斷的觀察着那些天辰碑,想要找到適合自己的。
他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內挑選,因此那些其他系的石碑,直接被他掠過去,他專門觀看雷系聖者刻錄的石碑。
不久後,他看到了一塊雷系聖者刻錄的天辰碑,那天辰碑上,刻着幾道神秘的聖紋,那些聖紋上刻着幾個字“一雷絕塵”。
陳揚目光微亮,這顯然是一種強大的聖術的修行領悟,而天辰園中刻錄者至少是天聖,那麼這門聖術的品階,很可能達到天品。
陳揚終於體驗到了一把在大宗派內的好處,這樣好的修煉條件,外界是絕對沒有的。一門天品聖術,若是流落在外面,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爭奪。他現在也深切的明白到,爲何這天辰園外面會佈下一層那麼恐怖的殺伐結界,這天辰園裡面的東西,的確太珍貴了。
但陳揚腳步並沒有停下,他還是不少時間來選擇,不必急着這麼快就做出決定,後面說不定還有更適合他的天辰碑。
一分鐘後,他再度來到一塊天辰碑前,那天辰碑上,是一片殘雷影子,碑文右側,刻着??“雷影”兩個不大不小的字。
陳揚深吸一口氣,他發現自己更爲心動了,但越是這樣,他越清楚,不能太快做決定。
他擡起頭,正要朝前走,可忽然間,他的目光看到了這天辰園的中央,那裡矗立的天辰碑,格外的高,別的天辰碑,一般高几丈,可那中央的天辰碑,卻是高十幾丈甚至百丈。
而此刻,陳揚的眼睛,就被一塊一百丈高的天辰碑給吸引了。
那天辰碑上的內容極爲模糊,可他依然隱約看到,那上面,刻着一片血色的點,而碑文上方,兩個無法形容的字體印在那“雷血”。
然而僅僅是這樣看了一眼,陳揚就感到自己的氣血猛地翻滾,大腦陷入一片劇痛的眩暈之中。
“噗嗤”他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腳步情不自禁的朝後倒退幾步,臉色一片蒼白,眼中也露出驚悸之色。可儘管如何,那幾個血色的殘點,那“雷血”兩字,卻是深深的銘刻在了他腦海深處。
“怎麼了?”一旁的務虛見狀也是嚇了一跳,他只看到陳揚朝着那中央看了一眼,就變成這副模樣,急忙問道。
“太可怕。”陳揚拭了拭嘴角的血跡,露出一抹苦笑,道:“務虛大人,你說的沒錯,那中央的天辰碑,果然不能去看,我僅僅看了一眼,就受傷了。”
但是他說完這樣一句話後,務虛卻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用一種怪異之極的目光看着陳揚。
“務虛大人?”務虛的目光,讓陳揚有些莫名其妙。
良久後,務虛纔回過神來,卻仍舊不禁失聲道:“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中央那天辰碑上刻錄的東西?”
陳揚更是疑惑不解,可他並不知道務虛爲何這樣驚訝,點頭道:“不錯,不過我只看到一些模樣的圖案和兩個字,其他的還來不及看,意識就陷入空白了。”
務虛臉上浮現濃濃的難以置信,道:“你可知道,那中央的天辰碑,都是上古的先祖們留下來的,修爲沒有達到天聖,根本連那石碑都看不清,你修爲只有靈聖,竟然能看到石碑山刻的東西,那至少要天聖巔峰才能做到。”
聽到務虛的話,陳揚也是眼瞳一縮,心頭狂震,他這才明白務虛的震驚從何而來,他現在也無比驚訝,天聖才能看到的天辰碑,自己爲什麼能看到?
“妖孽,妖孽啊。”務虛連續自言自語的說了幾聲,這才揮了揮手,神色凝重道:“記住,剛纔的事情,千萬不要泄露出去,別告訴任何人。”
陳揚猛地擡頭,驚異之極的看着務虛,在他想來,這樣的事情,以務虛的身份,應該立刻上報宗門纔對,他爲何要讓自己保密?
似明白陳揚的想法,務虛緊緊盯着陳揚,聲音低沉道:“我是出生於天辰洞天世俗界,後來憑藉天賦進入了天辰宗,現在更是成爲了通天塔執事。可以說,天辰洞天,就是我的家,我忠心的對象是天辰宗,是我的家,而不是天辰宗的某個人。你剛纔看到中央天辰碑的事情,太過震撼,一旦傳出去,不僅對你不利,還可能引起宗門某些人的歪心思。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宗門穩定更重要,這個消息放出去,只會成爲定時炸彈,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永遠的隱藏下來。”
陳揚感受到務虛眼中的真誠,對於這人也暗暗佩服,不過若是換了他話,恐怕也會和務虛這樣做。他很清楚,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有人在,便永遠不可能缺少爭鬥,剛纔的事情若傳出去,會引發什麼事情,誰也不能肯定,因此還不如將之隱藏。
他面色慎重的點點頭,道:“木秀於林,風必吹之,此事事關我自身安危,我自然不會傻到泄露出去。”若是他現在擁有通天塔排名榜上前五的實力,對此事就根本不必隱瞞,但現實是,如今的他,還很弱。
不錯,置身於天辰宗內,陳揚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太弱小了,天辰宗就如同一片原始森林,而自己仍舊只是一顆小樹苗,要想不被埋沒,就必須不斷的成長,變成參天大樹。
“好吧,剛纔耽擱的兩分鐘,算是我免費贈送給你,你繼續觀看吧。”或許意識到陳揚的不凡,務虛說話的時候,也隱隱帶有一絲開玩笑的語氣。
對此陳揚也很是欣慰,這務虛的實力有多強他不知道,總之他看不透,這樣的人,能對自己又好感,這對自己在宗門立足是有好處的。
陳揚又連續觀看了幾塊天辰碑,時間已經過了大半了,就在這時,他腳步停了下來。
在他左側二十丈外,有着一塊高八丈的天辰碑,這天辰碑上,刻畫着許多飄落的葉子。陳揚緊緊的望着那些葉子,那些葉子,不是普通的樹葉,身爲一個雷系聖者,他一眼就看出,那些葉子是由雷能凝聚而成的的。
看到那石碑,陳揚感覺自己恍若陷入一個奇特的場景中,那就是天空中不斷的飄着一些雷能構成的落葉,一片、兩片、十片、百片……萬片、十萬片……
到了後面,陳揚猛地清醒過來,太驚人了,每一片雷能葉子中,都蘊含強烈的雷能,試想一下,若是十萬片落葉,那該多恐怖
他回過神來後,就看到那石碑上左上角,刻着兩個很秀氣卻不是風骨的字——雷葉。
很簡單的名字,卻是無比的形象,那石碑上的圖案,不正是無數片雷葉麼
“時間要到了,選好了麼?”這是,務虛開口詢問,旋即他還笑了笑,道:“呵呵,若是還沒有,我可是徇私舞弊一下,給你延長點時間,我想,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陳揚臉色依然冷漠,可目光平和了不少,這務虛,剛相處時,覺得啊比自己都還要很冷酷,可熟悉之後,卻發現他很有趣,連徇私舞弊這種事,就能直接說出來。但陳揚也明白,這是務虛將自己看成朋友的緣故,人和人的關係,有時就是這麼微妙。在一開始,兩人都是陌生無比,也沒有想過會結識,可是,在陳揚看到那中央石碑後,兩人間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這個秘密還是瞞着整個宗門的,這樣一來,兩人的關係就拉近了。
但陳揚已經選好了,自然不需要更多時間,前面那些天辰碑也讓他心動,還沒有這雷葉這樣讓他癡迷,他指着左邊的天辰碑道:“不用了,我就選這塊天辰碑。”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參悟吧,記住,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這在守塔長老那可是有記錄,我沒法在給你徇私舞弊了。”務虛笑着點點頭。
可就在這時,在十餘里外的一塊區域,卻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能量波動,連帶空氣都震盪起來。
陳揚和務虛同時望了過去,只見在一塊天辰碑前,站着兩個青年,這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都讓陳揚心驚。
左邊那青年,穿着一身藍衣,強大的氣勢自他體內若洪水般涌出,與此同時,他身邊那名銀衣青年,也不甘示弱,和他進行着對抗。
“鍾元華,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有說什麼長進。”那個藍衣青年嗤笑道。
銀衣青年同樣嘲諷道:“彼此彼此,我看你也不過如此,或許無需多久,我就能超過你了。”
陳揚一怔,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見到通天塔排名榜上第三和第四的兩位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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