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斜陽流雲。
由伏虎鎮通往白雲郡其他各地的大陸上,本是行人渺渺,唯有路旁樹木搖曳。
涼風驟起,一陣陣車馬獸嘶,忽然間從伏虎鎮內疾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奔去,空中更有飛禽聖獸飛掠而出。
不久之後,一個消息在整個白雲郡炸響,轟動全郡。
昔日陳揚迴歸玄玉宗,陸家和歐陽家所有人陣亡,東嶽宗和落澗宗臨陣倒戈。
一場在白雲郡中史無前例的風暴,正在緩慢的醞釀着。
白雲城陸家。
大廳中,陸通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中,充斥着震驚,難以置信的道:“怎麼可能?”
在他身邊,陸家大長老陸葉,也是豁然睜眼,與陸通一樣,眼中含着濃濃的震驚。
大廳下方,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陸家衆人本來還在商討抓捕陳柔後應該如何誘殺陳揚,可緊接着,伏虎鎮的消息就傳回了陸家。
在場所有陸家人都被震懵了,陳揚迴歸,陸家派出的五百多人,包括陸譚在內,全體死亡。
五百多人,其中不乏元品聖者,蘊含了陸家四成力量,如今竟是全部隕落,這對陸家來說,是一次可怕的打擊,已經傷及了陸家的根本。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在做夢,等到人們回過神來後,大殿內就響起了一陣陣嘈雜和驚呼之聲。
“都給我住嘴,你們這是成何體統,還有你陸通,身爲一家之主,任何時候都不能亂了分寸。”儘管震驚,可見到這混亂場景,陸葉忍讓不禁猛地厲喝道,聲音蒼老卻洪亮。
陸葉的沉喝聲,頓時讓大廳內喧譁聲平息下來,所有人都紛紛望向陸葉。
陸通儘管權勢極大,可對這大長老陸葉卻不敢不敬,只得悻悻的坐回位置上。
等到大廳內平靜穩定下來,陸葉雙眼寒光閃動,望着大廳中央跪着的報訊弟子,道:“將神玉山上發生的一切,給我詳細道來。”
那弟子臉上浮現恐懼之色,他雖是陸家弟子,但只負責探聽消息,故而沒有與陸譚等人在一起,而是化成普通人,在玄玉宗宗門外觀察。
此刻聽到陸葉的話,他情不自禁的想到當時的駭然場景,臉色發白的將事情經過一一道出。
“這個小雜碎,命居然這麼大,在蒙澤森林深處都還能活下來。”
“可是當初陳揚逃走時,纔是一個聖徒,這才四個多月,怎麼可能如此強大?”
“陸譚是六品元聖,歐陽明更是八品,陳揚居然一招就擊敗了他們,那豈不是玄聖?”
聽到陳揚竟然掌控禁雷,一人就擊殺了數百人,最終還親手秒殺陸譚和歐陽明兩人,陸家衆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而更多的還是難以置信。
在大廳內衆人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上,陸通也同樣質疑,他們覺得,陸家和歐陽家的覆滅,關鍵應該在於東嶽宗和落澗宗的反水。
“東嶽宗和落澗宗竟然反水,此仇不同戴天,他日必要報還。”
“大長老,這等血仇我陸家一定不能忍受,要讓敵人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可就這時,幾隻傳訊鳥獸飛了進來,作爲一個世家,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條消息通道。
而隨後陸續傳回來的幾道消息,和那個弟子所說的一般無二,這樣鐵一般的事實,讓在場所有人不得不信。
所有的消息都確定了一個可怕的消息,陸家和歐陽家派出的一千名弟子,覆滅的最關鍵原因,是陳揚的存在,東嶽宗和落澗宗也只不過是落井下石。
大廳內頓時出現一陣短暫的寂靜,那些不相信陳揚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的人,都是爲之語滯。
這才五個月不到,竟是成爲玄聖強者,這等恐怖妖孽的天賦,實在是讓人心悸。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想象,若再讓陳揚發展下去,他會變得多麼可怕。
大廳內所有人,臉上都浮現濃烈的殺機,陳揚已經註定是陸家生死敵人,這樣的人天賦越強,對陸家威脅越大,絕不能再留了。
“宗主,在我看來,東嶽?宗和落澗宗之事已經不是最嚴重的,陳揚纔是罪魁禍首。”
“我陸家五百多人喪生在他陳揚受傷,這等血海深仇,不同戴天。”
“這個小雜碎,天賦也太可怕的,必須要扼殺了,否則後果無法想象。”
“宗主,我建議傾盡我陸家之力,前往伏虎鎮斬殺陳揚。”
陸通緊緊的握着拳頭,手臂上青筋暴漲,陰冷道:“當初我讓這小雜碎逃走了,這一回既然他回來了,自然不會再讓他活下去。至於再派人出去就不必了,哼,這個小雜碎既然回到白雲郡,必定是自以爲有把握對付我陸家,他遲早會主動前來報復的。”
“我陸家從今日前,做好最充分的佈置,只要他來了,就讓他徹底葬身在我陸家。”陸通充滿恨意和森然的聲音,在大廳中傳開。
在大廳內會議散去後,陸通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朝着陳列命牌的祖殿走去。
陸通關閉了祖殿大門,大殿內頓時變得寂靜無聲,一片陰暗。
陸通眼中血光閃動,緩緩走到祖殿左側,那裡有着一扇詭異的黑色小門。
陸通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劃破,然後在那扇黑色小門上飛快的刻畫起血色的聖紋來。
當聖紋刻畫完畢,那小門上忽然浮現一個血色骷髏,旋即小門就轟然打開。
陸通咬了咬牙,朝小門內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更爲陰暗的密室,在陸通踏入的剎那,這裡就吹起了一股帶着血腥的陰風。
“桀桀。”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聲忽然在密室響起,緊接着,密室中央冒出一團血霧,慢慢的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陸通眼角跳了跳,眸子閃過一抹敬畏,拜倒在地道:“陸通拜見血使!”
那血霧在空中飄動,森然的聲音傳出:“陸通,看來你是遇到麻煩了,快說吧,別和本使磨磨唧唧。”
陸通連忙道:“回稟血使,我陸家的確遇到了一個麻煩,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陳揚,他現在已經回到了伏虎鎮。”
“陳揚?就是那個有些詭異的聖徒,嘿嘿,你陸家還真是廢物,連一個聖徒都逮不住。”那血霧不屑的嘲諷道。
陸通嘴角微微抽搐,卻不敢反駁,道:“血使,那個陳揚,現在已經是玄聖了,而且據說還掌握了禁雷。”
“咦?”血霧明顯有些驚訝,道:“這小子還果然有些不同,你莫非是要我出手擊殺這陳揚?”
陸通道:“我也只是爲了穩妥起見,若我陸家能夠擊殺他,自然不敢勞煩血使,而到時若實在不行,再請血使出手。”
“好吧!”血霧很乾脆的答應了,可很快話鋒一轉,陰惻惻的道:“陸通,上次你陸家呈上來的鮮血質量可不怎麼樣,若下次還這樣,上面必然會有所不滿,到時你好好考慮下自己的下場。”
聽到這話,陸通臉色微白,冷汗直流。
而血霧沒有再理會陸通,血霧微微一晃,須臾間就消失不見……
……
白雲城,滄瀾學院。
在莫空園最中心區域,一座幽靜簡樸的小院中。
一個身穿尋常袍子的男子,盤坐在地上,前面擺放着一副棋盤,此人正是滄瀾學院院長,莫修元。
在莫修元對面,則坐着一名紅衣女子,她伸出白玉纖手,落下一子,道:“外公,這白雲郡內已經有五大勢力牽涉進去了,您不打算阻止麼?”
莫修元神色平靜,搖頭嘆了嘆,道:“阻止?爲什麼要阻止?白雲郡在我滄瀾學院震懾下,已經了平靜太久,各大勢力之間的矛盾早已極深,如今陳揚的出現,只不過是導火線,將這些矛盾徹底點燃了。”
紅衣女子神色一驚,道:“外公,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陳揚,這樣的局面也遲早會出現?”
莫修元看着女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初藍,你的悟性很不錯,事實就是如此,我原本不斷打壓那些有冒尖傾向的勢力,就是想這局儘量拖延,沒想到還是壓制不住。如今玄玉宗一宗出現了兩名玄聖,其他勢力必會蠢蠢欲動,整個白雲郡的勢力都要動了。”
這女子,正是許琳的好友葉初藍,只是誰也想不到,她竟是莫修元的外孫女。
葉初藍壓住內心驚訝,道:“那我滄瀾學院當如何自處?”
莫修元不急不慢的捏起一顆棋子,緩緩道:“滄瀾學院最大的作用,是震懾,從前是,現在也是,只要我滄瀾學院不動,其他勢力再鬧,白雲郡的根基也不會動搖。而且以滄瀾學院的實力,那些勢力也決不會來招惹。”
葉初藍崇拜的看了莫修元一眼,滄瀾學院在白雲郡,能保持超然的地位,正是和莫修元的策略有關。和平時期,滄瀾學院就充當公證人的身份,維護平衡,而在這平衡無法維持時,滄瀾學院就不利外界事物,保存實力。
“不過,要多注意一番陳揚這個少年,此人很是不凡吶。”莫修元看似漫不經心,卻又若有所指的說道。
葉初藍沒有多問,卻是將此事記在心中,準備稍後細細細揣摩莫修元此話的含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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