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雲見日,初雲城又恢復了往日那祥和的景象。屹立於大地上的幾座殘餘星塔隨着棘的覆滅一同倒落了。這裡昔日的居民得到了解脫,一切事物又開始一點點地恢復到它的正軌上,只是,那個傳言中使用緋色之劍的劍客已然不在。
魔界忘返河畔,兩個長相相近的女子坐在一葉小舟上順河漂流,她們分別是魔界之主的王妃和默語親王。
“你知道嗎,墨曈,那次緣白煙和醫生在三生石前收集到的禪淵幽草是因何而生的嘛?”
“魔界來往衆多,我又怎會知道那草是因誰而生…”
“恆曾對我說,那草出現的時候正好是澹臺雲月降臨魔界的時候,你們的緣分見證在三生石前的禪淵幽草,總有一日你們必定會再相見的。”
“……”會再相見…不知爲何,選擇以毒與迷失心智的雲月同歸於盡後的她竟再次回到了這裡,多虧默言在河邊發現她並將她帶回去讓神宇恆救治好了,不然就沒有今日如此安然地乘舟遊河了,只是,同樣被玉石俱焚燬滅的澹臺,他還能活着嗎…“再也回不去人界了吧…在這裡其實也挺好的……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同雲緋一起攜手走下渡船,她們一起回到了魔界之都—坎敖斯。
“咦…?今天有客人來了嗎?”見來往於城堡宮殿間的僕從很多,默言好奇地看着雲緋,似是在問她有何想法。雲緋見狀只是搖了搖頭,更不知是發生了什麼。她們一起走入大殿,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神宇恆,以及旁邊的是…
“月…”既驚又喜地看着坐在那邊的男子,雲緋萬萬沒想到他會到這裡來。
“小野貓,跑到這兒來過安逸日子,你經過誰的同意了?”壞壞地一笑,澹臺雲月在她們走進來的那刻起便已認定,那個能叫出他名字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這次來這裡要找的那個人。
喜極而泣的她不顧在場的其他公然衝上去抱住了澹臺雲月,“你沒事嗎?我還以爲…”
“嗯,對我下毒的人你是頭一個,蠢女人,除此之外就不能用其他方法了麼?果然不靠譜!”不管是數落還是嘲諷,雲緋都接受了,即使再也回不去了,“這筆賬我先記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輕聲在她耳畔呢喃低語,此時此刻,他亦滿足。
“你們兩個,完全無視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存在,真是夠開放!”來到他們身邊叉腰笑道,默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們分開已有一段時間了,別管他們了,就當是看了場戲。”神宇恆示意默言回到自己身邊不要“打擾”一旁久別重逢的這倆人,他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存在,自然就不能用一般的禮法來約束。
“好吧~怕了他們了。”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默言走到神宇恆身邊兀自坐了下來。
“澹臺,放開我吧,還有這麼多…”意識到行爲有些過了火的雲緋在回神後一陣臉紅,輕輕地推了推澹臺雲月。
“怎麼?害怕被別人看?”邪惡地笑了笑,他好似是故意的一樣,他更加的放肆了。
“嗯…”別過臉去,雲緋深深地把臉埋在他的頸項間,臉都已經紅到耳朵根兒了。
“好——”放開懷中的人,拿起上案上的食物遞給了她,“那麼,我們先參加完這次晚宴再說。”
月色如水,萬籟俱寂。在魔界也是可以像人間一樣看到明月的。在神宇恆專門爲澹臺雲月準備的接風宴過後,澹臺雲月隨琉墨曈來到了僻靜的花園,這裡是屬於她這個親王的私人宅邸,有什麼話可以明說,有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路過打擾。
“我想問一件事情,我們...能在一起嗎?”經歷過生離死別,再次相見之時,她還是對他有着一絲絲的眷戀。他曾經說過她不會懂他,所以他們那時選擇了分離,如今,過了這麼久,還是不能再給她一個答覆嗎?
“……”背對着雲緋沉默了一陣,澹臺方開口吐出了簡單的幾個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竟然會說不知道!這幾個字對她來講足以讓她渾身一涼,眼眶中似乎有什麼在開始打轉的感覺。
“人本來就是那麼回事,一開始起,我自己都迷茫的很…可以說,如果我不離開,怎麼空出位置,我一直佔着又一直不給你承諾…”
哈...原本以爲他能來找她…原本多麼期待能與他再次重逢,爲可到頭來爲何會是這樣…不爭氣的淚自臉頰滑落,要爭取一下嗎?還有轉機嗎?
“我知道我這個樣子對你一點兒也不好,也知道自己應該狠心一點,你應該學會堅強…”
“你好過分…你的意思就是我不配站在你的身邊…?”
“想疏遠的話,我一定會說是。我們不該認識的,這次過來這邊只是想確認一下冥王告訴我你還存活的消息,我會替你轉告你的朋友們。我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也不是一個時空的人,既然上天安排你在此重生,你應該好好的…”語罷,澹臺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該認識…是啊,如果我從未認識過你那該有多好?可是事情往往是事與願違,我們不但認識了,而且還認識了很久。可惜,我們這兩條源於不同時空的人相較於一點之後又朝着各自的方向遠去,我們的確有緣,只是有緣無分…
忘川河畔,身着墨色華服的王者在靜待着一個人來這裡見他,因果循環,命運天定,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可得到想見到的結果?”玉指入水輕劃,起身之時隨手捻起一株初放的曼珠沙華,花與葉生生世世永不相見,這就是它的一生。
“……或許吧。”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