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張綺的戲演的再像,縱使她裝的再真,縱使她特意的一切,表情,表演的十分到位,縱使她甚至還可以去好萊塢拍戲,但是,這些把戲在容謙的眼中不過爾爾。
他雖然表面硬撐,表面上裝作什麼都聽進去,表面上對她奉承,迎合她的心意,但是心裡卻還是終究攥着一絲防備的。
經營容氏集團這麼多年,再大的場子,再艱難的困境他都遭遇過,有過頗多經驗的他又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相信一個人呢!
他們的警惕性以及自身的一切早就習慣的防備是最不可能在這樣一種危險的處境當中最易流失的東西。
他深深的知道,這樣的警覺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對他這樣身份的人意味着什麼,不可以隨便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和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他們都不是最值得可信的,而最值得相信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他自己。
緩緩嚥下紅酒杯中的最後一滴酒,突然緊緊捏住張綺的下顎,薄脣緊抿,從牙縫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張綺,沒想到你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張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容謙這樣的舉動既讓她摸不着頭腦,又讓她大爲吃驚,生怕自己的下顎在下一秒就被容謙捏碎一般,動都不敢動一下。
“不,不是這樣的,容謙,你聽我解釋,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過了好半晌過後,張綺才強迫讓自己啓齒,努力張開嘴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她在心裡拼命的告誡自己,解釋,除了解釋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詞語,因爲她深深的知道,以容謙的手段,如果他發覺是她一直在欺騙他,是她一直在害他,而她的下場也絕對不會比樊若水好到哪裡去。
“不是這樣的?那是哪樣?你難道想告訴我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男人強行鉗制出張綺下顎的那雙手根本就沒有想要鬆開的打算,即便是張綺解釋了又怎樣?
他冰冷的聲音透過張綺的心和頭頂,直達她的內心處,“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剛剛只是……”
想到她剛剛犯渾做出了哪些錯事,張綺一時語塞,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出口,同時心裡也在害怕,如果她真的如實說出了她對於容謙的妄想以及她剛剛做的錯事,估計容謙是不會輕易原諒她的。
可容謙纔不會給她那麼多思考和解釋的時間,在張綺猶豫的同時,容謙這會兒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纔沒有閒工夫聽她解釋這麼多,“你這是什麼,你是想說你是鬼迷心竅了,一時控制不住你自己纔對我做出這種骯髒齷齪的事情麼?”
張綺華容失色的急着否認道,“沒有,我沒有,我只是太愛你了,我沒有辦法控制我愛你的心,我是真的愛你啊!”
她現在已經覺得像是要發瘋的獅子,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她對容謙的愛,難道她之前所表現的這一切還不夠明顯嗎?
她對他的愛可謂是天地可鑑,不需要任何表達,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句話都已經隨時能夠感受到在她內心當中,對純潔愛的濃烈,可是爲何眼前的這個男人卻絲毫不懂得她的內心呢!
不單單是這一點,此時此刻,容謙連憐香惜玉都不懂得施捨給她,這着實讓張綺傷心過度,不知所措。
絕望,傷心過度,倒不如說她已經徹底對自己失去了希望而感到悲傷,從未有過的失去,竟然是這般感覺,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是一味的扯着容謙的衣袖,不想讓他離開自己。
可笑,真是可笑,這大概是容謙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雖然眼前的這個張綺和樊若水一樣口口聲聲的說着愛他,可這些女人卻都反過來不惜一切代價傷人傷己,終究是害人害己,最後落得了一個不好的下場。
愛他,這些女人都說愛他,可是到頭來,她們又是怎樣對他的?
她們不惜傷害到身邊的一切人,目的不還是隻是爲了她自己嗎?
如果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容氏總裁,如果他沒有生得一副好容顏,擁有一份好身材,如果這些先天和後天所帶有的一切條件都不在他身上,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會口口聲聲的說愛他。
這樣的愛是自私的,是他所承受不起的,同時也是讓他心生厭惡的。
與其讓他的身邊擁有更多這樣的愛,倒不如說她們從未愛過他,而他也不稀罕她們口中那十分卑微,十分低賤的愛。
低頭瞥了一眼張綺那一直緊抓着他袖子的纖纖玉手,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嫌棄和厭倦之情,“你愛我,倒不如說是你更愛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說到後來,容謙越說越激動,恨不得這件事真的是他親力親爲,親身體會過這一切,其實說到底,他待張綺和樊若水終究有幾分真情呢?
不過都是兩個女人而已,又有何畏懼,只不過,她們太過於執迷不悟,才釀造了今天的這種田地,樊若水已經得到了自己應有的懲罰,而張綺現在悔過還來得及。
縱使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他再厭惡的女人,縱使張綺做過了再多的錯事,縱使張綺今天還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他還不願意對張綺趕盡殺絕,做出某些過分的事情。
厚重的手掌本來都已經高高揚起,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到張綺的臉上時,容謙最後及時收住了手,不爲別的,只爲了給他們的寶兒積點善德,他還不願意讓他的雙手再次沾滿鮮血和罪惡的源泉。
只是希望,他最後的一絲隱忍和他對張琦的手下留情能夠換來張綺的一絲良知和她的及時悔過。
眼看着容謙那厚重的手掌馬上就要落到她的臉上,張綺卻終究是沒有閉上雙眼。
好在她賭贏了,容謙並沒有打她,可是,他這樣的一個舉動終究是傷了她的心,“容謙,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我爲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她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容謙剛剛對他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不是假話,她迫切的想知道容謙對她到底有幾分真情,又有幾分假意?怪只怪她用情太深。
可她的這個問題終究是得不到容謙的任何回答,在看到容謙呢冰冷萬分的臉龐和他那手背上因爲暴怒而突起的青筋時,張綺這次是真的害怕了。
就算沒有親自跟在容謙身旁這麼多年,但是他行事作風以及特有的習慣,她還是瞭如指掌的。
她很清楚的意識到,每每當他露出這副神情以及這般表情時,象徵着什麼,她也很清楚,若是擱在從前,怕是此時的她早就已經被容謙千刀萬剮,親手手刃了。
她是那樣一個愛美的人,又是那樣在容謙面前在乎自己的形象,此時此刻的她斷然不會讓自己死的特別難看,甚至死得不明不白,這樣的結果不是她想要的,這也絕對不是她張綺最終的結局。
“對不起,容謙,真的對不起,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現在的張綺已經接近於得了失心瘋一般,那模樣狼狽至極,剛剛原本柔順的捲髮哪裡還像一點樣子,此刻早就已經是亂作一團,只是一心拼命的想要得取容謙的原諒。
她現在還哪裡敢奢求容謙對她的愛,更別說能指望容謙對她能夠和對待顧眠一樣的溫柔,看來,她是真的奢求的太多了。
此時此刻的她只希望容謙能夠原諒她,原諒她所犯下的一切錯和她所做的一切事,她所希望的也僅限於此,這就夠了。
“原諒,我看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不料,張綺想得再多也是無用的。容謙除了冷冰冰的回了這一句以外,便再無其他。
“對不起,容謙,真的對不起,你……我求求你原諒我這次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這樣了。”
人一旦瀕臨險境的時候,真的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他們的潛力往往超乎他們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不到最關鍵,最千鈞一髮的時刻,他們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能夠爲其做出來何等瘋狂,何等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想和你說的夠多了,如果你還是堅持這樣執迷不悟的話,我也無能爲力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容謙的眸子脩地的一暗看,看向張琦的目光變得更加深沉。
見到容謙想要離開,張綺此刻像是瘋了一般的緊緊抱住眼前的大腿,跪在地上,不讓他離開,“容謙,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嗎?你真的要忍心離開我嗎?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算什麼?”
她撕心裂肺的吶喊和怒吼,並沒有讓容謙堅決的一顆心而變的柔軟,毅然決然甩開張綺的那一雙手,腳下的步伐依然的決絕和冰冷。
從容謙走出包廂的那一刻起,張綺就知道容謙再也不會見她了,再也不會原諒她了,而他們之間的情分也終究到此了斷了。
冰冷的夜,繁華的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無論時間與否,在這條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周圍的別墅區永遠都是那樣的引人矚目。
一想到剛剛發生的種種不愉快的事情,就讓他心裡感覺到無比煩躁。
可無奈,他今夜又喝了這麼多的酒,這會兒大概是真有些疲憊了,一直接連不斷的在車內打着哈欠,直到左手打了個方向盤,從不遠處看到熟悉的別墅中閃着明亮的燈光時,他的心纔再次得到了安寧。
這樣回到家裡的感覺真好,可他卻不知,在他這疲憊了一整夜的時候,顧眠那頭也沒有休息好。
起初,他還可以找找事情做,看看視頻,看看電視,找個電影,甚至爲了提神,連她平日裡最討厭和最害怕的鬼片都翻出來了。
可是,每每在剛剛點開的那一刻,又及時收手,接連反覆試了好幾次過後都沒有成功,她這才作罷。
躺在牀上一直望着天花板,無論怎樣就是睡不着,無聊到她最後竟然開始睜着眼睛數綿羊,可是這已經都數到一千多隻了,卻還是不見容謙回來,房間裡靜得就只能聽到鐘錶滴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