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燈紅酒綠,雪花一片,曾幾何時,容謙早已忘記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繁華的街道是在多大的年紀。
那時的他,根本就不會體會現在的傷感離愁,也不會嘆人世悲觀。
那時,他對這個C市夜生活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繁華吧!
不過是短短几年的時間,城市的變化越來越大,他的心也逐漸跟着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端着杯中的酒仔細的看了一眼,渾濁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開始變得半透明,再到後來,開始變得清澈。
容謙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開始產生的錯覺,酒杯中似乎是顧眠的倒影,不,幾翻搖晃後,紅酒再次恢復渾濁。
酒下三杯後,他的意識開始逐漸迷糊,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腦海逐漸浮現顧眠那倩麗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酒喝的差不多了,大腦也清醒了不少,穩住身子,搖搖晃晃向洗手間走去。
剛剛走出沒幾步遠,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套白色西裝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有如一道這些耀眼的閃電,他再清楚不過,公司裡只有一人愛穿白色,那便是袁木,真是狹路相逢,怨家路窄,今日都碰上了好時候。
錄音筆裡的聲音再次出現耳旁,彷彿是袁木對他無情般的嘲笑,臉上帶着特殊的譏諷,每一個聲音,每一個畫面在他眼中都格格外刺眼。
再不顧別的,一手把酒杯擲在袁木面前,眼前一亮,便是重重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袁木頭有些發暈,對現在發生的事還有些不明所以,可當他剛擡起頭來迎接他的便又是一拳。
就算他平日裡算是正人君子,再講道理,可也容不得別人一連打了他兩下,恍惚間瞪大了眼睛,這纔看清來人是容謙。
心中越發的生氣,下午的事還沒跟他算賬,今日他剛好送上門了,這筆賬確實該好好算算了。
“容謙,你是不是瘋了?”
睜眼看向這個他面前如狂風驟雨般的男人,不明白他最近又發的是什麼風,詢問的語氣雖然客氣,倒也有幾分憤怒的滋味。
“袁木,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個王八蛋……你會有報應的……”嘴裡邊嚷嚷着邊又是一拳朝袁木的胳膊掄去。
袁木身子一個踉蹌向後仰去,整個人重重的摔在桌面上,高腳杯和紅酒瓶碎了一地。
酒精肆意的流淌在大理石的瓷磚上,頓時酒香四溢,原本就酒精濃度就極高的酒吧空氣中盡是酒精的氣味兒。
“容謙,我看你纔是瘋了!”袁木也發了瘋的吼道,他今日真是受夠了,一而在再而三的容忍他,可容謙卻把她看成了板上釘釘的魚肉,任由他去切割。
真把他袁木當成軟柿子去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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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笑,從他打算來到容氏集團做總經理的那刻起,便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可他既然選擇了接受,就以做好萬全的準備去迎接這樣的一天。
他可以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容謙,今日你所加註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我必當以數倍還在你身上。
容謙揉了揉手腕,可看到袁木嘴角上的笑容時,心中的恨意便加深了一分,低聲嘀咕了一句,“該死。”
睜大了略帶睏意的雙眸,露出了兇狠的目光,不發一句,繼續朝着不遠處的身影一步步走去,眼神中不帶任何色彩,他的世界只有黑白。
就在袁木毫無防備時,眼看着容謙那厚厚的巴掌就要落的自己面前,做好準備,閉上眼睛。
可許久過後,那一巴掌卻遲遲未落下來,待他睜眼時,便看到自己面前何時站着一個女孩。
那身影,衣着都如此熟悉,待他回頭時,這纔看清,竟是容羽。
“你怎麼來了?”驚訝的口吻說道。
“我怎麼不能來,我要是不過來,你們倆還不得打反天了。”說着便淡淡地瞥了一眼容謙和袁木。
她是一路跟着袁木來到這裡的,本是好奇,可進來後,卻不見了他的身影。
四處尋找後,才找到人羣最多的地方,本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沒想到她的兩個兄長請一同都在此處,而且還大打出手。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回家去!”容謙命令的口吻決然的說道。
容羽老哼一聲,“好啊,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從小到大,容謙對她就一直特別嚴格,甚至比容敬偉對她還要苛刻,不讓她去夜店,不讓她喝酒,不讓她一個人玩兒太晚,也不讓她夜不歸宿。
可事到如今,她早就成年了,這些該做的不該做的事一樣也沒落下,容謙這幾年管她也比較鬆,她倒是沒少得放飛自我。
不等容謙回答,容羽便聽到袁木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經意間向他看去,只見他嘴角微微滲着血絲,雙眼紅腫,像是一頭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獵豹。
他們周圍的環境也是狼狽至極,倒像是一個案發現場。
“怎麼了?你受傷了?”手指無意間輕觸碰到袁木嘴角的傷口,又聽他吸了一口冷氣後,這才猛然放下。
心中閃過一絲心疼,不由得轉頭對容謙冷哼道,“哥,你幹嘛總是欺負袁木,你就不怕爸知道了會生氣?”
“你……”
容謙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這小丫頭一天到晚只知道拿容敬偉來搪塞他。
現在倒好,她還幫一個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男人說話。
真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他真懷疑袁木是不是給容羽吃了什麼迷魂藥,竟然讓她和他一起來對付自己。
“好了,哥,你們倆別鬧了,快點回家吧,這都幾點了,嫂子肯定會在家等你呢!”
容羽淡漠的看了容謙一眼,她眼下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搬出顧眠了,希望可以鎮住他。
生怕袁木再有什麼閃失,拉着他的手邊想酒吧外走去,邊走邊說道,“你也真是的,怎麼就這樣任由我哥打呀?都出血了,我給你包紮下吧!”
“沒事,一點小傷,不礙事兒。”平淡的笑了一下。
說完便是溫暖的一笑,可就是這樣,容羽的心中卻是柔情萬分,沉溺於此。
不顧袁木的反對,堅持把他拉到車裡。
在錢夾裡翻了半天,終於看到她那常年備在包中的創可貼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淡然的微笑。
這小東西放在她包裡一年了,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也是時候該讓它沾沾血氣,換個地方呆呆了。
“來,我幫你貼上。”
一連串的動作嫺熟至極,直到她把袁木的傷口處理好後,這才拍拍手,“大功告成。”
“謝謝。”
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兩個字,卻讓她一時看的出神,大腦不由的發愣,
完了,完了,她定是瘋了,這樣一句平淡的話從袁木口中說出,她竟然會覺得有一絲溫暖,。
會不會是她產生了錯覺,或者是,她生病了,半晌後才淡淡回了一句,“不用。”
“羽兒,真的謝謝你。”
一時間,容羽望着袁木有些出神,街邊的路燈透過車窗照在袁木好看的睫毛上,忽閃忽閃的,那纖細的睫毛甚至比女孩子還要長,真讓人嫉妒。
“我送你回公寓吧!”
“好。”
這一路上,容羽的車開得極爲緩慢,倒不是她平日裡的性格。
這是他們第二次單獨相處,也是她第二次幫了他,如果說,第一次是懵懂和悸動,那麼第二次便是心動和期盼。
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有所期待,心裡總期盼着他能迴應自己些什麼,哪怕是一丁點兒的關心,一條短信,或者是一個電話。
而此時此刻,歡天喜地的她似乎還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月上梢頭,顧眠再睜眼時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睡了一覺,看了眼時間,想到元寶還未吃晚飯,便起身向嬰兒房走去。
“夫人,小少爺今日安靜的很,怕是睡得正香呢!”
聽保姆這麼一說完,顧眠倒也覺得是這樣。
往常這個時候,元寶每每要哭上或者鬧騰一陣子,今日,不知是她睡熟沒聽到的原因,還是真的如保姆所說的一般,元寶十分安靜,這倒有些不正常。
想着便推開了房門,躡手躡腳走到搖籃前,生怕吵醒他,可低頭一看,搖籃中,此時還哪有什麼元寶的身影。
心中有些焦急,可轉念一想,或許是被別人抱了出去,胸口的悶氣也緩和了幾分。
“張嬸,你剛剛看到小少爺了麼?”
“小少爺?夫人,小少爺不是在嬰兒房嗎?何時出來過了何時出來過?”
顧眠心中這纔有些慌張,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兒,可她心中仍然抱有一絲期望。
經過一排查詢問過後,所有人的口徑都十分一致,並沒有人看到元寶的身影,並且他們都聲稱小少爺從未離開過嬰兒房。
這倒是件奇怪的事,難不成這人還會在別墅裡平白無故的消失?
“唉!小少爺不見了,怎麼連小夏也不見了。”其中一個下人驚呼道。
衆人互相遼望了一眼,發現還真是如此,別墅裡裡外外都找不到小夏的身影。
“夫人,依我看,您也不用擔心,興許是小夏帶着小少爺去後花園玩兒了。”
後花園?怎麼可能?
元寶還這麼小,外邊天氣這麼冷,她平日裡是不會讓他出去的,更不會讓他在後花園呆這麼久,表情十分嚴肅,這其中一定發生了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