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玉本來擔心她沒有女孩的該有的心性,現在聽到她開始撒嬌,現在看着她笑眼彎彎的靠在自己臂彎裡,輕輕的拍拍她的手,“好孩子。”
家裡人看着母女情深的兩人不忍心打斷,顧康德拍拍顧洛的肩膀,“你跟我去書房。”
顧洛本來還想着和顧眠說些關於家裡的事情,被自己父親這麼一打斷,有些不情願的提步跟着他上去。
顧康德看着兒子進來,自己坐在書桌前,“你把門關上。”
顧洛不解他的意思,但還是乖乖的照做,“怎麼了爸?”
“眠眠回來了,我記得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了吧,今年你收拾一下,借這個機會爲你妹妹正名。”顧康德倒不是擔心顧家的面子,他主要是擔心沐淺夏一直是C市很多人指指點點的對象,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委屈。
顧洛被父親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來有這個必要,“是,我會讓人做準備的。”話剛落音,他想起來一件事,“爸,容謙這個人,您怎麼看?”
就算怎麼解釋,容謙也都還是顧眠的丈夫,以後孩子的父親,就算掰扯的再清楚,因爲孩子兩個人以後也都不清不楚的。
“眠眠要和他離婚,我們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的,現在的情況我們不清楚,,就先不要插手了。”顧康德拿過放在桌子一角的全家福。
這張照片還是顧眠剛剛出生的時候一起照的,那時候兩個孩子都還不懂事,這也是唯一一張的照片,這些年自己妻子不知道在夜裡看着這個照片哭過多少次,現在終於好了。
“等忙完這一段時間,我們一家去照一張全家福。”顧洛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再寬闊的背,兩鬢逐漸的斑白,有些不忍,“好。”
一個人,從出生的時候,身後就維繫着一個家族,因爲這樣那樣的牽絆,我們就不能活的這麼肆意妄爲,但是當我們執意違背命格,或者被迫違被的時候,就會帶來一定的副作用。
比如自身的孑然,比如家庭的匆惱,顧眠這些年的苦不僅讓她自己難過,她的父母也日日煎熬,顧洛很不願意看見這一點。
顧康德明顯想自己靜一靜,顧洛慢慢的關上門,給父親一個空間,想必不久之後,這個家會很完整了。
宋書玉正在廚房裡給顧眠做東西,現在女兒的一切事情,她都不遺餘力的一一安排妥當,顧眠知道阻止她的話,媽媽會更不放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顧洛來到顧眠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敲,“請進。”
顧眠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看他進來,彎彎眼睛盯着他,“有事嗎,哥?”
顧洛聽見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又有些感慨,“我還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找到你。”顧眠搖頭,“我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要不是她出了事情,顧洛如果不在場,她大概會永遠不會知道親人就進在眼前。
“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顧洛想問問她的意見,自己好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家裡的關係。
沐淺夏皺皺眉,自己之前打算出國,但是現在顯然不可以,父母在不遠行,她不可能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先把和容家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其他的。”想到這裡,沐淺夏有些擔憂,“哥,我要離婚的話,不會影響公司吧。”
現在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容家現在的親家又多了一個顧家,一旦被人知道離婚,會不會影響市場信譽。
顧洛搖頭輕笑,“這些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自己記住一件事就夠了,顧家就是你的底牌。”
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像是本就該如此親密,彼此不說話也很和諧。“等你時間空下來之後,就來公司幫我吧。”
顧洛有意讓顧眠插手公司,兩人以後一定需要彼此支撐,顧眠在這方面的纔能有目共睹,之前的工作完全是屈才。
父母的意思也是把顧眠該有的股份轉到她身上,這樣才更加名正言順的是顧家的人,“爸媽過幾天會公開宣佈你回家譜,該邀請的人都回來,你準備準備,把那些不順眼的人都虐一遍。”
顧眠無奈,“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
宋書玉看顧眠不下來,上來叫她,“來吃飯,我都收拾好了。”
“媽,今天我都吃了三次飯了,還讓我吃!”顧眠哭笑不得,哪有這樣喂她的,這才幾天她就胖了好幾斤。
“不行不行,你趕緊來,你還太瘦了。”宋書玉推門進來,拉着她就往樓下走,還不忘記叮囑,“一定要都吃完啊,不能剩!”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的和諧,顧眠在這幾天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安穩。
每天自然醒沒有人催,起牀就有早飯,親人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偶爾犯懶不肯動還可以逗逗那個每天板着臉的爸爸。
這天一大早,顧眠破天荒被宋書玉給叫起來,“今天早起收拾收拾,晚上你哥生日。”
顧眠懵懵懂懂的坐在牀上揉眼睛,“我哥生日啊,我要做什麼嗎?”
“你什麼都不用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就行了,今天晚上不用擔心,有些事你哥和你爸會處理好的。”
顧眠點頭,家人的一片好心她心裡很清楚,今晚註定會不平靜。
這幾天,顧眠回家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有人讚歎,有人嘲笑,也有人將信將疑,畢竟豪門的事情不是可以說得清楚的,誰知道是不是什麼套路。
顧眠被幾個人圍着換衣服,宋書玉看了一件又一件都不怎麼滿意,總覺得自己女兒應該用更好的。
“媽,這件怎麼樣?”顧眠一身旗袍走出來,縱使懷孕,她也將該有的韻味表達的淋漓盡致,隆起的小腹也絲毫沒有突兀的感覺。
宋書玉眼睛一亮,自己女兒本來就白,明眸皓齒,脣不點則朱,被這件衣服於襯托,反而很和諧。
“就這個了,很適合你。”一旁的工作人員藉機上前搭話,“顧小姐的這件衣服還有一件相似款式的,本來是姐妹一起穿的創意,但是阿姨身材這麼好,人又年輕,肯定很合適。”
宋書玉看着工作人員推薦的衣服,確實很滿意,“我試一試,眠眠,你等一會兒啊。”顧眠點頭,終於可以休息了,這半天累慘她了。
宋書玉這些年保養得宜,性格溫婉,所以一點都不顯老,換好衣服之後母女二人站在一起簡直讓人駐足。
顧眠笑着挽住她的手,“我媽媽真好看。”宋書玉嗔怪的看她,“你就知道貧嘴。”
兩人收拾齊整之後,宋書玉滿意點頭,“真不愧是我的女兒,比那些每天只知道戳人脊樑骨的人強不知多少。
宋書玉剛剛開始和顧眠接觸的時候,她是拘謹的,生來就有的本能讓她抗拒,宋書玉不急不慢的去融化她的芥蒂,直到現今這般自然。
“眠眠,你記着,你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小姐,不要因爲別人的言論委屈自己,知不知道?”宋書玉不擔心其他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件事。
顧眠本就不會着意去反駁什麼,反而溫和的承受着別人壓過來的一切,就算承重已經超出自己的限額,咬着牙也一聲不吭。
所以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認爲她無所謂,什麼都可以,就是這樣的顧眠,讓宋書玉心疼不已,好好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性格呢。
“媽媽,我知道,你放心吧。”顧眠笑的雲淡風輕,反而是眼底一片銳利,她從來都不會甘願受人排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她現在一舉一動都是顧家的顏面,她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這天晚上,晚宴開始的時候,顧康德帶着人把顧家院子裡那棵榕樹下埋了二十幾年的酒拿了出來。
宋書玉是南方人,顧眠出生的時候,她就讓丈夫親手依照她的方子埋了一罈女兒紅。榕樹是顧洛出生的時候種的,生的十分挺拔高揚。
來的人們看着顧康德親手抱着那壇酒走進來,眼神裡充滿着睿智、桀驁和開闊,那是被閱歷沁潤的靈魂。
宋書玉攜着顧眠的手從二樓一步一步走下來,兩個人相似而各具風姿的臉靠在一起,讓人不願移目。
顧眠挽着母親的手,自顧自的朝着顧康德走去,顧洛也站在了父親身邊,一家四口這些年來,第一次站在一起如此耀眼。
“今天,各位肯抽出時間來給我顧某一個面子,在下感激不盡。”顧洛開口舉起酒杯遙遙向衆人致意。
容謙也在,剛纔他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高傲美麗的樣子,眼底是一片深情。果然,只要她有了一個真正的後盾,她才肯釋放自己。
他縱使心中不願意承認這件事,但不可否認她現在的狀態,是對於她來說,最好的選擇。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妹妹,顧眠。”顧洛沒有任何遮掩和鋪墊,就把顧眠擺在了明面上,告訴所有人,這就是顧家的小姐,我們疼在心尖尖上的人。
顧眠輕輕頷首,笑了笑,眼裡有着熙熙攘攘的星光,有些話她無需多說,該懂的人會懂,就像現在,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顧眠和容謙是夫妻,但沒有人會當衆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