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當然怕。
她就是怕自己小命稀裡糊塗被人拿掉,才跑來這裡毛遂自薦協助調查的。雖然加入調查的危險性不低,但是比起一個人躲在被窩裡擔驚受怕要好吧,至少這裡還有一堆強悍威武的男警察當肉盾擋子彈。
第二次被人用槍指着頭,寧月香心裡淡定不下來,但是臉上已經能淡定了: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開槍的。
她擺出一張鎮定的表情,努力用平靜的聲音說:“我不怕。”
“哼,不怕?”裴銘瑾嗤笑她,語氣不屑,一眼就看穿她在逞強,“你的手一直在發顫,還說不怕。這不是學生能解決的,明白了就立刻消失。”
“我、我肯定能幫上你的。”她咬着嘴脣,好像什麼都騙不過這個男人。她剛剛說“七天破案”只是拖延之計,其實完全沒有對策。
因爲夏警官隨口說了一句“如果一週還破不了案,犯人肯定逃到別的市區了”,所以寧月香就想,只要在七天內能得到警方保護就好了。如果成爲了裴銘瑾的助手,那他就有義務保護她七天。至於七天之後能不能抓到犯人,她纔不在乎,只要她在這裡沒有危險就行了。
空調的暖風吹拂着,遮蓋了整個落地窗的柔軟紗簾隨風而飄。窗外的天空正是燦爛的時候,但這個光照很棒的高級酒店客房卻被紗簾遮得滿滿的,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這裡。
裴銘瑾見嚇不走她,走過去將她一把推在沙發上。
“啊,你……”他力氣太大,寧月香瑟瑟的窩在沙發上,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他的嘴角極輕微的勾了勾,露出似笑非笑的冷漠,高大的身子一步步靠近她,陽光都遮蔽住了,可他的動作卻像貴族般優緩,還有濃濃的霸道,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她,那種挑剔的眼神彷彿在嫌棄她滿身都是缺點。
她柔弱得像一隻小白兔,他卻很享受這種敬畏的眼神,俯下身子,一縷頭髮斜斜垂下,溼潤的髮絲還有些許水汽,散發着沁人的氣味,就連他的冰冷的眼神似乎也變得迷離起來。
他幾乎壓在她身上,左手撐在沙發上,讓她無處可逃,而右手則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託,在她耳邊幽幽的說:“你能幫我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我晚上舒服點。”
寧月香的臉刷的紅到了底,真沒想到這個位高權重的警官居然是這樣的渣滓。
該死,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他嘴角忍不住翹得更明顯了些,衝她耳朵輕輕吹了口氣:“學生,你想做我的助手,我想測試一下你及不及格,如何,願意嗎?”
爲了表示自己很有興趣顛倒黑白,他手上加了一分力,強行把她的俏臉扭過來,盯着她那片柔軟紅嫩的雙脣,準備好好的品嚐一下。
“你、你走開啦!”寧月香哪肯,拼命的推他,想把他推開,可她那雙柔弱的手臂細得像柳枝,他的胸膛卻沉重得像鐵牆,根本紋絲不動。
她慌了,改用雙拳拼命捶打他,粉拳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可是半點用都沒。他很快皺起俊秀的眉,顯得耐心盡失,大手鉗住她的右手腕,豁然起身,硬是單手把她給拎了起來。
“無聊,你走吧。”
他像打發破爛似的將她隨手甩到一旁,然後慢步走到牀邊衣架,看似是要換衣外出了。
寧月香臉還是紅得發燙,咬牙盯着他的背影,很不甘心,又覺得很無力。
來找這個危險分子本就是下下之策,雖然感覺他應該是爲了嚇走她,擺脫她這個包袱才故意推倒她的,但她又不敢賭這個男人會不會真的侵犯她,也許這個人比偷渡的狙擊手更可怕呢,還是再想別的法子好了。
她轉身欲走,就聽裴銘瑾冷冷的說:“要是愛惜自己,就離我遠點,別再接近這個酒店。”
這是在警告她以後別來了,以爲她多願意來招人白眼嗎?
她賭氣的也不回頭,哼哼唧唧的說:“好好,求之不得呢,誰會願意成天被你拿槍指着。一個洗澡都槍不離身的人,是擔心隨時有人想要你的命吧。連浴衣底下都要藏槍,真不知道你有多少仇家,跟着你一百條命都不夠用。”
裴銘瑾聽到這句話不禁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她正抓起自己的包包,要往門口走。
決定跟這個地方拜拜之後她心情輕鬆了很多,果然在她內心深處也不想跟大冰山在一起,加上被攪了一遭,壓力症的憂鬱感也不那麼嚴重了。
她扭動房門把手,忽然輕咦一聲,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把手扭不動,門打不開。
奇怪了。
她鬆了手,朝屋裡問:“裴警官,這門壞了嗎?”
裴銘瑾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現在的學生嬌貴得連門都開不開了嗎。”
寧月香撇了撇嘴,知道他應該是在換衣服,也懶得跟他爭辯,再次扭了扭門把手,這回門把手很輕易的扭動了,門開了。
門口擺着一輛簡易送餐車,白漆全木雙層的歐式餐車,上面擺了一個很大的瓷盤子,用不鏽鋼大圓蓋蓋着,感覺像是一份豪華的火雞餐。
“嗯?”門口怎麼會有這麼一輛送餐車呢?
她好奇的探出頭,朝走廊兩邊張望,正好看到一個白襯衫的服務員拐進樓梯口。看來這個菜應該是那服務員送的,剛纔在門口別住把手的應該也是那個人。不過服務員送菜爲什麼不敲門呢,害她還以爲門壞了呢。
“裴警官,你叫了午飯嗎?”送餐車擋在門口,寧月香不知該給裴銘瑾推進去呢,還是放在這兒不管呢。
“你怎麼還沒走。”裴銘瑾已經穿好衣服了,冷着一張臉走來,對她拖拖拉拉的行動力很不滿。
“剛有個服務員給你送菜。”她指了指面前的餐車。
“我沒叫菜。”他眼神又陰沉了幾分。
“那這個菜是什麼,送錯了嗎?”她伸手就去揭開蓋子,身後傳來裴銘瑾的喝止聲,但已經慢了。
啊…………
寧月香嚇得傻了,手中的蓋子掉落在毛毯上,她的雙腿也同時沒了力氣,踉蹌着向後跌倒。
裴銘瑾從後面扶住她,讓她倒在懷裡,順勢用寬大的手掌遮住她的雙眼,然後沉着臉看向那餐盤。
上面擺放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