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斬

入目所見,滿是迷霧,肉眼所及,只能堪堪看至數丈遠。

林北謹慎間慢慢擡起腳步,緩緩走過。

那嘶吼聲越發刺耳,仿若近在眼前,又似隔千里。

林北手中之劍發起陣陣微光,銳利之聲不絕於耳,劍氣所過之處,霧氣散去,仿似有靈。

擡腳往前一踏,頓時,迷霧咆哮中露出一條小道,腳下褐色大地清晰可見。

林北臉上露出喜悅,可緊接着,臉色大變。

前方霧氣滾滾,咆哮之聲轟響,更可以看到,一雙閃着紅光的眼睛驟然一亮。

林北震撼間,往後退去,可就在這時,那雙眼睛之下露出一張兇殘面孔,像是大熊,又如同黃牛,尤其是其頭上,更是長出一對彎角。

這怪物邁腿之下,霧氣翻滾,土地爆裂,泥土翻涌,飛沙走石間,它的身軀挺立而起,高約十七六丈,如同一座小山。

林北擡頭望去,心神震動,退步中握緊了長劍,劍光在四周遊離,嘯肅聲鳴鳴。

巨獸如同燈籠般的眼睛睜開,一呼一吸之間,霧氣吐出,看向林北的目中帶有貪婪之色。

邁開大步,就要朝林北走去。

林北又怎會坐以待斃,擡手時,劍意轟鳴,一道刺眼光芒射去,突破了霧,突破了沙石,直奔巨獸右眼而去。

這一切說是緩慢,實則眨眼之間那道劍氣如同長虹,破空之聲陣陣,轉瞬中已化爲一柄巨劍光芒,刺入巨獸瞳孔。

巨獸大驚,右眼皮猛跳,正要閉眼時,只看一道光芒閃過,右眼劇痛中流出鮮血。

巨獸吃痛,咆哮怒吼,瞪眼看向林北,已被激怒;擡腳時,奔向林北,如同山脈的手臂,伸手一抓。

大地震盪,霧氣彌散,聲浪滾滾,宛如雷鳴般的吼聲迴盪在林北耳中,頭腦一顫之間,林北急速退去。

退步間,手中長劍再次擡起,拔劍第二式驟然使出,長虹貫日,直奔巨獸眉心而去。

這一劍,周圍霧氣化爲烏有,似從未出現;這一劍,天地爲之一暗,風聲鶴唳……

轉瞬之間,劍氣化爲百柄巨劍,殺意四起。

巨獸大吼一聲,聲浪破曉,轟然間,就有數十柄劍氣在顫抖間散去,其他劍氣一頓之下,仿若閃電,直奔巨獸。

巨獸眼皮一跳,目中帶有人性般地凝重之色,隨着一隻腿擡起,再次落下時,已彎下身軀,劍氣在它頭頂破空而去。

林北眉頭一皺,這巨獸看似兇猛,其則有智,如此這般,他深吸了口氣,迅速退去,手中長劍不停揮舞,劍氣使出,以盼能阻擋片刻,好及時脫身。

可那巨獸卻猛追不放,任由右眼流出鮮血,腳步踏下時,地面一震,霧氣更是隨它而至。

林北在前,巨獸在後,相隔數十丈遠,中間更有劍氣凜然,巨獸擡手時,一抓之下,劍氣破碎。

林北面色不變,雙眼凝重,翻手間吞下一粒丹藥,腳步加快,手中長劍揮舞不止。

那巨獸之爪仿似銅臂,劍意劃過,只激起火光點點,手心不見有一絲傷痕,猶如神靈般,狂奔向前。

此時,巨獸已將口腹之慾壓下,誓要一掌將林北拍死,這些年來,它從未受傷,卻被小小的人類,如同螻蟻般的人類刺瞎右眼,這讓它心中發怒,欲要將林北拍成肉泥。

而此時,數十里之外,一身穿綠衫的青年正往林北這邊趕來。

此人名叫劉峰,凡境三層修爲,因遇到瓶頸,無法突破四層,所以咬牙間下了祖地。

剛一落下,他便遇到了一株靈藥,興奮之餘,他摘下靈藥往深處而去。

此刻的他,健步如飛,手裡拿着一把大刀,絲毫謹慎之心也無,自命不凡下,他驟然停下腳步。

前方不遠處,傳來嘶吼之聲,更有霧氣翻滾,劉峰楞然,心道不好,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不多時,前方霧氣中,他看到一人,與他同樣身穿綠衫,愕然中,他楞了下神。

就在此刻,霧氣消散一角,只見林北揮舞着長劍,順着劍光看去,一隻高大無比的怪獸從霧氣中露出兇殘的面孔。

劉峰震驚間竟忘了逃跑,目瞪口呆地看向前方。

眨眼間,林北離他只有十丈,身後巨獸窮追不捨。

前方的那人,林北自然看到,可是如今逃命要緊,管不了那麼多,他心裡更是希望劉峰能幫他引開巨獸,可卻看見對方呆立原地,心中亦是一嘆。

瞬間,林北已到劉峰面前,撇了他一眼後,揮劍而過,更是特意從劉峰身後跑去,藉此機會,讓他擋在了巨獸面前。

這時,劉峰緩過神來,可眼看着那巨獸擡起右腳,從他頭頂踏過,聲浪陣陣,刺得他耳朵嗡鳴。

他如今已然認命,心中大呼我命休矣,可就在這刻,頭頂的巨腳竟踏了過去,並未傷他分毫。

劉峰一愣間,急忙往前跑去,生怕被殃及。可就在他慶幸之時,一隻巨爪似突破了空間與時間,出現在他面前,一抓之下,劉峰身體擠壓變形,口中更是痛嚎不止。

他看見了一張巨大無比的嘴巴,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轉瞬間,已被吞入腹中。

這一切說是緩慢,其實只是眨眼之間。

巨獸依舊追着林北,而劉峰只不過是它用來填充口腹的食物。

剛剛一幕林北並未見到,可那悽慘的叫聲讓他臉色一變,腳步更是加快,手中長劍揮舞,一道道劍光如同巨浪,直奔巨獸而去。

同樣的招式讓巨獸眼中露出戲謔,手臂一揮之下,劍氣消散,巨獸腳步不停,繼續追去。

可就在這時,那本已消散的劍氣再次凝聚,化爲綠芒,仔細看去,可以發現,那光芒之下有一把細小的,仿似拇指大小的小劍。

這劍在一頓之下,直奔巨獸後腦而去,未發出一絲聲響。

就在幾個呼吸間,那綠劍劃過長空,刺入巨獸後腦,可緊接着,綠劍陡然一頓,那旺盛的毛髮猶如漁網,一刺之下,竟生生卡住,突破不了分毫。

更可怕的是,那些毛髮仿似有靈,纏繞之中,綠芒破碎,化爲空氣,消散於天地之間。

前方,林北心裡猛地一震,與劍氣的聯繫竟被切斷。他不知自己精心策劃的招式爲何失敗,心裡對巨獸那裡生出一絲恐懼,腳步如飛間,腦海中更是念頭瘋轉。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那副地圖,眼睛一亮,腳下改變方向,朝西而去,手中長劍揮動,拔劍三式陡然使出。

巨獸揮手時,劍氣再次消散,它的臉上露出不耐,擡腳時,加快了速度,一個個巨大的腳印赫然印下,如同澗谷。

時間不長,林北腳步一頓,前方處顯現出一座峽谷,看似平靜,卻可以感到嘯肅之意。

突然,腳下地面一震,林北遲疑間邁步跑入峽谷;在他身後,迷霧中傳出咆哮,露出巨獸面孔,可在它臉上卻出現了猶豫,似人性般,咬了咬牙,踏入峽谷。

峽谷不大,卻也容得下巨獸身軀,不過有些石壁陡峭,限制了巨獸的步伐,它只得緩緩挪步。

林北眉頭漸漸舒展,看着不遠處地巨獸微微一笑,那巨獸認爲是挑釁,怒吼間,手臂擡起,向着林北這裡拍下。

眼看這巨掌就要降下,林北表情不變,依舊淡定。

不多時,那巨手頓然停下,只見兩邊石壁將它的手臂卡住,不得寸進。狂嘯中,巨獸晃動手臂,山石滾落,兩邊山壁震動不已。

林北淡笑間,往峽谷深處跑去,留給巨獸的只有一個背影。

巨獸再次放聲一吼,身軀躁動,猛的將手臂拔出,引得一塊塊巨石墜落。

看向峽谷之處,巨獸握起拳頭,砸向自己腰間,轟的一聲,卡着它的峭壁碎裂,邁步之下,巨獸朝着林北方向跑去。

林北自然知道那山壁困不了它多久,他要的只是一個緩氣的時間,不多時,他已走入峽谷底部。

隨着他每一步邁出,四周一陣微風吹過。在風中,林北嗅到了一絲劍氣,皺眉間,腳步加快,朝着深處奔馳而去。

越往裡面,風聲越急,那股劍意更是凝然,仿如實物,其中更有蕭瑟一聲在他耳邊劃過。

帶着疑惑,林北腳步不停,急速前進。

一炷香的功夫,他已到了最深處,前方無路,只有一塊光滑如玉的石壁。

在這裡,那劍意如同實物,林北身周更是幻化出千柄長劍,有的斷裂,有的裂痕無數,甚至空中還浮現出一塊塊碎片。

林北眉頭皺起,微微閉眼,再次睜開時,幻影消失不見,卻在他的心裡多出了一柄閃着微光的小劍。

林北臉色變幻,他感覺到,在剛剛的一刻,他的腦海中多出了一段文字,再去看時,那文字模糊不清,這讓林北心裡暮然一沉。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一切歸於平靜,之前出現的劍影消失,那股濃烈的劍意更是感受不到。

林北深深吸了口氣,穩下心神,突然的,他雙眼一亮,手中長劍擡起,體內經脈中一股股氣體涌動,從脾經到肺脈,再經過四十脈絡,傳入右手手心,再傳至手中長劍。

劍體上有熒光閃現,周圍一切聲響驟然安靜下來,更有一股又一股的劍氣從懸崖峭壁的縫隙中涌出,直奔林北手中劍而去。

氣勢在這一刻陡然升起,劍意瀰漫於整個峽谷,劍氣如同海浪般翻滾,尤其是那把長劍,光芒四射。

忽然間,整個峽谷都在震動,石壁上滾石落下,風沙四起。

就在此時,那巨獸突然降臨,怒吼聲震盪,卻轉眼被林北這散發的氣勢掩蓋。巨獸楞然間,看向林北,眼中罕見的出現忌憚之色。

林北擡起頭來,望向巨獸的眼中顯得極爲淡然,在這淡定之下,卻有無窮的殺機。

擡手間,風輕雲淡的揮動劍柄,一抹光華閃爍,卻不見一絲響動。

在此時,風聲驟停,原本飄在空中的灰塵緩緩落在地面,劍體上的光芒消失,劍氣更是在林北頭頂幻化,一把巨大無比的光劍豎立,猛的向巨獸斬去。

巨獸這裡,一聲大吼,腳步卻往後退,目中露出慌亂。

就在此刻,巨獸轟然倒下,身上並未一絲傷痕,口中卻有鮮血溢出,它的目中帶着不甘,眼底深處更有悔意。

看到這裡,林北微微一笑,身體一震中,癱倒在地,手中長劍寸寸斷去,碎片灑落一地。

剛纔那一劍是他強行施展,正是拔劍七式中的第四式,其式爲斬,斬的是魂,是念。

若非身在此處,有劍意滋生,定不能使出第四式,怕是已被巨獸拍死。

林北慶幸之餘,端坐原地,翻手間,一枚玉瓶出現,倒出三粒丹藥,吞了下去。

此時的他,體內脈絡中空空如也,一絲氣力也無,哪怕隨便一凡人,也可置他於死地。

恢復氣力之餘,心中感悟着剛剛那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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