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欲攻我,任其用何種進攻之勢與恐嚇,我心仍木然無所動。心無所動,身自然行,敵猜之不中,必亂;敵亂我靜,擊其亂處缺點處,一擊即中。
張陽在後山一個人揮舞竹枝,一招一式,一刺一劈,每每擊中身旁粗大高挺的淚竹;每根竹子只有一處竹節被反覆擊打而不留痕跡,他灌注靈力至此通達頂部,藉以抖落無數竹葉。
竹葉紛飛,密集非常,即便如此卻沒半片沾上張陽,張陽步伐似緩似急,身體在綿綿密密的落葉中若隱若現,他成了其中的一片,一片孤獨的竹葉,在其中又不靠近沾上半點。
練了半響這才停下走了出來,緩緩張開雙眼,原來張陽是閉着眼睛躲落葉,他低垂着眼眸隨手放下竹枝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整個人有點恍惚。
回想起來自己離開黑之地已經一年,拜入星劍閣也快半年了,不知道大祭司和孃親現今如何?可還安好?
修道漫漫,數十年乃至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自己要修到什麼程度呢?至少也需要能救出父親張峰那種程度的修爲吧!聽孃親說過父親是傳說中的天階大能,能夠囚禁住父親的怎麼也要與其同階,這樣說來自己也必須通達天階才行,如此一來自己要修行百來年都未定可以,那豈不是很久很久都不能回黑之地。
不對不對,張陽甩甩頭拋掉那些想法,自己只要探明父親下落即可,再回去通知孃親派人相救,如此根本不需要多高修爲也可以早些回去了。
張陽心情回覆少許,雖然他很不喜歡黑之地,那裡永無太陽的黑暗以及兇狠鬥惡的傢伙都讓他討厭,只是黑之地永遠還有幾個人在那堅守,他們不走自己也要留在那。
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提升自身修爲,實力強大了所有困難都將迎刃而解,自己不能再躲在女孩子後面被人保護,他拾起竹枝指向天空,以竹枝爲劍,暗暗發誓要做那個保護別人的人。
張陽休息了一會兒,起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提早一點去磨劍石佔個位置。竹林內只有他一個人練劍的身影,不見了秦可情。
在幾天前秦可情衝擊黃階成功,一舉成爲星劍閣新一代年輕弟子的第一人,僅僅花費了四個月便晉升黃階,並通過了礪劍峰上磨劍石的考驗正式被宗門收作內門弟子。
消息一出,震驚了整個星劍閣,紛紛打聽起秦可情的來歷,想要知道是哪家的娃。礪劍峰上的外門弟子個個羨慕嫉妒,全都去往磨劍石看看秦可情留下的痕跡,想盡辦法窺探她的晉升之路,爲自己以後衝擊黃階做準備。
張陽也在其中,自從秦可情去往宗門後,他除了練劍每天都會去磨劍石。每當有星劍閣弟子晉升黃階之後必須在三日內前往礪劍峰的磨劍石試劍。
但凡修士在剛晉升的時候與天地自然的親和力是爲最高,感悟力,精神力,以往玄之又玄的東西都會感到十分清晰,之後會漸漸減退不見。
如果能在對天地自然感悟最高時留下痕跡,供後人參詳,那麼宗門將會更加強盛。磨劍石就是這個存在,磨劍石實際上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壁,原本是光滑通透,被陽光照射時會散發着耀眼黃光,稱得上一塊異石。
星劍閣第三任掌門觀此石壁,曉其脈絡,施以大神通,使得後輩弟子能在此石壁留下劍痕,保存其中劍意,後又有前輩指出或許能借此石留存一些對於天道的理解,從而幫助那些苦苦停留瓶頸處無法突破的弟子。
張陽也是在秦可情通過磨劍石試煉後才從寧琳兒口中知道這塊石壁的存在和用處,他在礪劍峰除卻寧琳兒,蘇家兄妹,秦可情和已經逃走的龍勝衣外再無同別人來往,所以對於礪劍峰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自己也不去探究,關起門鎖自己修行。
當日在他知道磨劍石的存在後不顧寧琳兒叫喊,第一時間去往磨劍石。
自此他又多了個新去處,張陽走着走着,一路上又不少人從他身邊略過,都是向着磨劍石的方向,這些人有些很陌生,有些見過一兩面。
每一個人都一臉焦急,很明顯秦可情的橫空出世,讓這幫天才們也感到了壓力。張陽隨即加快了步伐,星劍閣雖說三年晉升黃階即可,但沒人願意甘於人後。而且大道之路本來就是要爭的,在礪劍峰個個都在爭分所秒,有時因爲某些小事或者發現靈石靈果發生爭奪大打出手,明面上宗門不允許內鬥,沒說暗地裡不准你爭我搶。
張陽因爲不缺資源,向來低調行事,極少與人爭,上次爭了那顆黑色丹藥回去後發現不過是稍微加快肉身對靈力的汲取,因爲長埋地下久已,效力不過十分之一二。
平常弟子得之可能還欣喜,張陽只嫌棄的放在一邊,這種丹藥自己儲物戒指不知多少,倒是那獨角還有些用處,堅硬不凡,尖角處泛着青光,可以做把匕首防身之用。
張陽正想着做把什麼匕首,磨劍石已近在咫尺,饒是他一早出來,石壁前依舊坐滿了人。有幾個更是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幾天幾夜。
那幾人就是坐在最前方的三大世家年輕一輩的蕭乾,冷鑫月,還有陳家的陳瑜冰。論不甘心這三人最是不甘了,從秦可情離開後就一直坐在石壁前,未曾挪過半步。
張陽環視一週,找了一處乾淨地方坐下,準備開始參詳石壁上的劍意。因爲石壁上的劍痕都是黃階修士留下,所以其中劍意不會傷到礪劍峰的外門弟子,但也不能過多觀摩,除了個別的幾人。
他剛一坐下,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你們三個給我起來,這是我們的位置”
張陽轉過頭一看,有三人站在他後面,分別一瘦一胖一壯,指着張陽和旁邊兩人大聲道
說話那人瘦瘦小小,寬鬆的道袍幾乎要籠住他,雙手藏在袖子裡,大褂直接長及下地,隱蓋了雙腳,好似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張陽旁邊兩人質問道:“憑什麼要讓給你們,向來都是先到先得,你說讓就讓礪劍峰可沒這規矩。”
瘦子哈哈一笑,威脅道:“礪劍峰沒有,我有。論先到這位置昨日就是我們三人坐的,怎樣?要是不讓開休怪我們不講同門情誼。”
石壁前的衆人注意到張陽這邊的情況,沒有一人開口幫忙,皆冷眼看待。不遠處的蘇家兄妹也在,蘇珊珊一向看不慣這些事,又看到張陽,暴脾氣一上來打算過去幫張陽打退那三人。
蘇子涵一手抓住她,淡淡道:“這三人出了名的喜歡挑釁人,貌似是崇尚戰鬥積累經驗的狂人,不過他們還難不倒張陽,還是讓他自己處理的好。”
“這等歪理也說得出口,簡直欺人太甚”
面對挑釁兩人都有點壓不住惱怒的火,想要直接衝上去教訓教訓這三個耍無賴的傢伙。
瘦子繼續挑釁道:“欺你又當怎樣?在宗門欺你最多打你一頓,這要出了外邊別人可不像我這麼友好!”
兩人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一拳,瘦子眼疾手快出掌相擊,抵在一起。另一人趁機使出一式風腿,被瘦子同伴擋下,四人纏鬥在一起。
餘下張陽和對面的壯漢,壯漢裂開大嘴,手臂青筋暴起,一雙大眼狠狠盯住張陽,整個人宛若巨獸,隨時準備獵殺,實在很難相信這傢伙才十來歲。
張陽在壯漢面前成了小不點,他也不避,與壯漢四目相對。突然,壯漢動了。
一腳蹬起,直接在地上留下個小坑,揚起塵煙,速度超快。張陽端坐着眼睛眨也不眨,脖子一歪堪堪躲過壯漢沉重的一腳,他的頭髮被吹得向前倒。
張陽除了剛纔看了一眼那三人就沒再理過,此刻依舊是背對着對方,無動於衷。壯漢一擊不中又來一腿,張陽背後長了眼一樣,總能知道壯漢踢向哪。壯漢的重腿被他拍蚊子般一巴掌扇到一側,巴掌一帶之下壯漢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全場弟子驚訝的看着張陽,光是他這份從容不迫就叫人高看幾眼。蘇子涵仔細地看着張陽手上動作,暗暗道:短短時日,修爲精進如此之快,難道是那顆黑色丹藥起了作用不成?
壯漢氣急敗壞,眼前這小子竟然敢小看自己,還是在大庭廣衆,絕對不能放過他。衆人的注意力也從石壁轉到幾人的爭鬥上,正期待他們接下來會有什麼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