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別,藍詢父子和陸將軍、慕容大人、慕容大人長子慕容植同坐一桌。
藍夏的姐姐藍柔,藍夏的弟弟藍熠還不到七歲可以不分席,他就坐在藍柔身邊。
藍詢的妻子和兩個女兒被安排在另一桌。
藍夏進門的時候就見到藍之翡和藍芝翠一臉嫌棄地看着同桌的另一個女孩。
被藍氏姐妹瞪着的女孩就是慕容大人的女兒慕容圓圓。
藍夏認親之後和這個只長她一個月的表姐相見後,兩人一見如故,關係好得甚至超過了藍夏和她親姐姐藍柔。
慕容圓圓長得伶俐可愛,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倒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她不顧藍氏姐妹兩人嫌棄的目光,雙手環於胸前不示弱地朝她們翻着白眼。
藍柔就坐在慕容圓圓邊上一直低着頭,時不時抹兩下眼淚。
藍熠也是繃着一張小臉瞪着藍氏姐妹。
當看到藍夏的身影時,慕容圓圓像找到救星似的趕忙朝她擺手讓她過來,同時不忘丟給藍氏姐妹一個嘚瑟的白眼。
“王嬸。”
藍夏走進席位,隨意向王司瓊點頭示意一下。
隨後也不管她的反應,便徑自走到藍柔和慕容圓圓之間。
藍夏擠開慕容圓圓,讓她挪個位置,坐定後悄聲詢問道:“怎麼了這是?我姐姐哭什麼?”
“你問她自己啊。沒見過這麼窩囊的公主。”
慕容圓圓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藍柔。
見了她惡狠狠的眼神,藍柔不禁抖了一下,低下頭眼淚掉得更多了。
藍夏見到藍柔這副這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慕容圓圓的父親慕容瀟是她們的舅舅,慕容圓圓和她們是表姐妹。
雖說私底下經常逗着藍柔這個愛哭鬼玩,但在這種場合,她絕對不會欺負藍柔。
不用說,藍柔一定是被藍家姐妹倆欺負了,她本來就愛哭,不說別的,就憑那姐妹倆囂張的眼神都能把她嚇哭。
藍夏看了眼王司瓊,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王嬸倒是悠閒自得地喝着茶水,似乎並不把這點事情放在眼裡。
就這樣的家長,還指望她女兒人品能好到哪裡去?
慕容圓圓說到底也是客人,能對她們翻白眼已經是很仗義的行動了。
看來,能爲藍柔做主的只有自己了。
“到底怎麼回事?誰要是欺負你了,我給你做主。別哭哭啼啼的,一國長公主哭成這樣成何體統?”
藍夏拉過藍柔的手臂,柔聲問道,語氣中還有不可抗拒的威嚴。
藍柔肩膀抖了一下,咬了咬嘴脣終於開口。
“她們……她們說我的裙子不好,還沒她們平時穿的衣服華貴。”
“就爲這?”
藍夏得到藍柔肯定的回答之後,擡手揉了下眉心。
藍柔愛打扮,她的每件衣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國家雖窮但爲她提供無憂的物質條件還是綽綽有餘的。
在這封建保守的古代,就算做軍火生意發了家,藍詢家也不過是士農工商中最下層的商。
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藍笙國再不濟,堂堂一國公主也不能受她們的欺負。
“兩位藍小姐……”藍夏把玩着桌上的酒杯,沒有看向她們,冷靜的開口,“想必兩位知道主客之別。既然是來做客,就該有點做客的樣子。若是過分了,別怪我下逐客令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藍之翡第一個不願意了。
“字面上的意思。你們剛來不過一天,就弄傷了我的貼身丫鬟,這筆賬還沒和你們算呢。現在又惹上了大公主。你們知道嗎?你們的父親和藍笙國早就脫離了關係,如今別說皇族,連貴族都不算。這場接風宴,不過是父王顧念舊情盡一番地主之誼罷了,你們別以爲就是任由你們爬到頭上來。退一萬步說,就算和你們相認,你們還不是照樣身份低於公主,這等囂張,是嫌我們藍笙國沒人了嗎?”
藍夏看着藍之翡,不疾不徐說了一大堆話,她覺得跟她們說話都是賞臉了,按她原本的性子,知道姐姐被欺負了的話,早就大巴掌呼上去了。
“不過是一個小小窮國而已,誰稀罕。要知道,我們在易國的時候……”
藍之翠癟癟嘴,很不以爲然地開口,可話沒說完就被藍夏打斷。
“易國又怎樣?就算你在那裡過得神仙般的日子又如何?我們又沒請你們回來,真不知道是誰死乞白賴地回到這個窮國來,還想反客爲主?我勸你們省省吧。”
藍夏態度強硬,她根本不打算和這兩個小丫頭耍嘴皮子功夫,有些話直來直去說了倒還清爽。她根本不屑和她們多說。
藍氏姐妹的老孃王司瓊一直像沒事兒人似的坐在那裡。
可聽了這話以後顯然不願意了,她清了清嗓子,賠上笑容說道:“夏兒,她們怎麼說都是你的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呵呵。”藍夏笑了,這一張口就是說自己不對啊,她乾脆別過臉去衝着慕容圓圓嘆道,“唉,有的人怎麼就拎不清呢?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還不自量力,這不明擺着自打臉嗎?”
“就是就是。”慕容圓圓也陰陽怪氣地附和着。
王司瓊沒想到藍夏會直接無視她,臉上掛不住,卻礙着場合不好發作,倒是藍氏姐妹年輕氣盛,忍不下這口氣。
藍之翠年紀小,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一拍桌子吼道:“告訴你藍夏,別以爲現在你是公主就這麼囂張,等過一陣子我父親奪……”
“翠兒!”王司瓊尖厲的聲音打斷了藍之翠的話語。
不過藍夏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奪”字。
這算藍之翠不小心說漏嘴了什麼嗎?
藍夏還想打聽點什麼,這時,隨着一聲尖細的“王上王后駕到~”,藍鈞偕同慕容薰進了宴會廳。藍鈞和衆人簡單寒暄幾句,就宣佈接風宴開始。
藍夏始終都很安靜地用餐,偶爾和慕容圓圓聊上幾句。
至於那一直嫌棄飯食不夠精緻,口味不夠美味的藍氏姐妹,藍夏可是再沒有賞給她們一個眼神。
在藍夏看來,不想吃就不要吃,覺得不好還吃,純屬犯賤。
這種沒智商的人,和她們說話都是自己貶身價,拉低了自己的水準。
藍夏和藍詢家的兩個女兒鬧得很不愉快,不過她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裡。
她覺得藍均也沒有通過這場接風宴和藍詢親近的意思,或許是不想落人話柄吧。
不過不管他心思如何,藍夏很滿意他的態度。
這頓接風宴沒幾個吃得舒心,藍均的態度所有人看在眼裡,藍詢一家人不受待見,也索然無味。
好容易熬到宴席結束,衆人散去,藍夏這纔到藍均跟前,向他問一些事情。
比如既然不待見藍詢一家人,爲何要留他們住在宮裡。
還有,藍詢此次居家回國,是不是有些什麼目的。
御書房
聽了藍夏的問話,藍均深深看了眼她,隨手指了張椅子讓她坐下。
“夏兒,當日熠兒被人擄走未遂,而你又失蹤了,藍詢不久後舉家遷離藍笙國,你覺得會是偶然?”
“所以父王的意思是?”
“善惡有報,因果循環,不管他此次回來的目的如何,父王會替你和熠兒討回個公道。”
藍均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讓藍夏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不過她也算是安心了,藍均不是傻子,既然人家把頭都伸過來讓你砍了,還推辭什麼?
現在穩住他不過是權宜之計,藍均是個心思深的,不動手則以,一動手恐怕是要斬草除根的。
“既然這樣,女兒也不多問了。”
兩人心照不宣,藍夏覺得也沒什麼多說的了。
她站起來欠了下身準備告辭,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回頭。
“父王,陳總管怕是個靠不住的。”
藍夏見藍均眼中沒有任何訝異,心中瞭然,既然父王也覺得有問題,那她也沒什麼好忌憚的了。
回到小院,就見到招財進寶一左一右跟門神似的守在大門口,旁邊的湯圓兒正拿着一把掃帚清掃什麼。
“二公主,您回來啦。”見到藍夏,湯圓兒扔下掃帚就迎了上來,稚嫩的小胖臉上洋溢着笑容。
“沒人找麻煩吧?”藍夏看了眼湯圓兒清掃的東西,樣子像是衣服的碎屑。
“您前腳剛走,陳總管就派人來要人了,不過幸虧有招財進寶,都沒讓他們進得了院門,淸雨姐姐很安全。”湯圓兒三言兩語講清楚事情經過。
“呵呵,還真敢來啊?”藍夏冷笑,“做得好。今晚給你和招財進寶加餐。想吃什麼吃什麼去。”
“多謝二公主。”湯圓兒喜不自勝,他和招財進寶一樣,都愛吃肉,二公主這話讓他很開心。
招財進寶也跟着嗷嗚了兩聲,有肉吃,太爽了!
“行了,趕緊清掃完就領賞去吧。”藍夏伸手捏了下湯圓兒的小胖臉蛋,笑着領清露回房了。
清雨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沐浴香湯,等藍夏回來就趕忙伺候她洗浴更衣。
藍夏見她眼睛有些腫,想是哭了很久的。
清雨感到了目光,不自在地問道:“二公主,您爲何這麼看着奴婢?”
“唉,你讓我說什麼好呢?”藍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