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蠢豬

112蠢豬

112蠢豬

劉大娃去林家通知林家夫婦小娥回來了,林家夫婦跑過來抱着小娥激動一番,問清緣由,得知她沒出大事,一番慶幸不必細說。

卻說頭晚歐陽正牽馬送給面兒他們,看着他們離開後,便和歐陽幹回到承德樓裡。

歐陽真已經被送回承風樓,由幾個家醫照料着。

歐陽慶坐在虎皮軟榻上,腮幫咬得極緊,小蝶雙眼紅腫地站在一邊,低着頭不說話,象個受委曲的小媳婦一樣。

“好了,好了。真兒被我誤傷,我心情不好得很。你還爲個村姑吃醋,不理我?”歐陽慶向她招招手。

小蝶走過去,輕輕哽咽,象一朵帶雨的秋海棠,嬌豔欲滴地惹人心痛得很。他拉着她的手挨着坐下,親親她的臉頰,難過道:“就是我納了小娥爲妾,你在我心裡還是第一。現在小娥回家了,往後你別再爲這事和我嘔氣了。”

小蝶聲音沙沙地道:“我還不是爲了你和二公子。怕你破了小娥的身子,小娥又不願跟你,到時二公子和你着急。怎麼說小娥也是二公子的朋友。現在傷到二公子,後悔了吧?”

“唉。我還不是因爲小娥對我們有好感,她說我是好人……我……”

“天上的美人無數。你第一次看到小娥時,便喜歡上了她的清新、天真和美麗!”小蝶氣憤道。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煩死了。上好好地,讓真兒吃了那麼深一鏢,我這心都快碎了。”歐陽慶眼睛紅紅帶着哭腔道。

小蝶見他真的難過,不敢再提這事。今晚爲了小娥,她和他大鬧了一場,鬧得已經超出了他的忍讓範圍,她畢竟只是個婢女,凡事有度有節的。

“大公子。王面兒和天賜帶着小娥走了。”歐陽正進來稟報。

“歐陽幹呢?”歐陽慶看了看他身後。

“他急着回去看二公子了。”歐陽正道。

“唉,小娥走了也好,省得我家裡不安寧。”歐陽慶誤傷了弟弟,這一回對小娥的色心徹底死了,甚至覺得她是個不祥的女人。

“大公子。我到後山外的山坳上,看到王面兒和天賜站在樹下,因爲天色有些黑,而天空又有明月……”歐陽正急聲道。

歐陽慶站起身,打斷他的話,向小蝶揮揮手,“你去看看真兒那邊需要些什麼。然後去廚房給我煮點夜宵來。”

小蝶想聽下去,無奈歐陽慶不要她聽,只得出去。

歐陽正見她走後,繼續道:“天賜站在樹下的身影極象頭晚來的刺客。”

“頭晚來的刺客是劍無情,他燒成灰我都認得他的身形!”歐陽慶拳握得要粉碎了。

歐陽正擔憂地看着主子,“若是天賜是劍無情……”

“哼!果然是面兒救了劍無情!”歐陽慶心痛地道,“唉……怎麼偏偏是王面兒?”

“不若讓歐陽幹找個時機,暗中……”歐陽正作了個投素的手示。

“派個人叫他過來一趟,我有很多話要問他!”歐陽慶臉色陰黑,撫着心口坐下來,心裡覺得發冷。聽說天賜和弟弟成了朋友。天哪,難道自己不該放縱弟弟當初經常去王家?不然怎麼會有今晚的悲劇?不然他和天賜也不可能成爲朋友。

歐陽慶的心裡煩燥得似火燒,又站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怎麼辦?劍無情一定得死!可又不能傷害到真兒!

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歐陽慶從來沒這麼煩過。

歐陽幹跟着歐陽正來了。

“歐陽幹,你經常跟二公子去王家,可有覺得那個天賜有些不尋常?”歐陽慶問道。

“只覺得他是個能幹活的村夫,有時象頭牛一樣。不過他對王面兒肯定有居心。我和二公子說過多次呢,別白白爲王家做那麼多好事,最後連女人都給個村夫搶去了。可是二公子總罵我多管閒事,要是我說得多了,便打我。”歐陽幹嚅嚅道。

“難道你沒覺得他象劍無情?”歐陽慶直視他。

“劍無情?”歐陽幹兩眼一直,愣了愣,“原先我悄悄試過天賜,他沒什麼武功呀,就是有些蠻力氣。有次我使巧故意在地上放了相棍子,他挑着麪粉去制面房,踢到棍子上,摔了個狗啃屎,把麪粉找撒不少呢。若他是劍無情,定不會摔那一跤。”

歐陽慶皺皺眉,“去年冬天時,劍無情來,你和他有交過手的,你竟不記得他的身影?”

“我只見過他使劍,在空中飛來飛去,哪裡會想到他做農夫的樣子?而且他來的那晚蒙着臉。有時候人的身形有點相似也不奇怪。”歐陽幹眨眨眼,臉上的肉鼓幾鼓,一幅沒想到的表情。

“你這麼不細緻!我如何放心把二公子交給你們?”歐陽慶生氣地摔了他一耳光。

歐陽幹勾着頭不說話。

歐陽正道:“大公子,現在有兩件事必須解決好……”

歐陽慶舉手打斷他的話,一腳踢在歐陽幹屁股上,“先滾下去好生給我伺候着二公子!”

歐陽幹屁滾尿流地跑出去。

“大公子……”歐陽正又道。

歐陽慶點點頭,“你去辦就是。這一回可得讓歐陽幹戴罪立功,好生想法除掉天賜!第一件事,這個天賜怎麼都該死,就是他不是劍無情,礙了二公子的好事都該死!我越看他越不順眼!第二件……”

“是!”

歐陽正大步出去。

歐陽幹出了承德樓,一隻手摸着腫得老高的臉,一隻手揉着屁股,慢吞吞地往承風樓走去。歐陽正追上來,一隻手把在他肩上,低聲道:“跟我出去一趟。”

歐陽幹鎮定一下,暗道不好,硬着頭皮跟着歐陽正往花園一角走去。

“你老實跟我說,你真沒看出天賜就是劍無情?”歐陽正還是不相信這事。歐陽幹在主子面前雖然看着粗傻,但是他的武功不亞於歐陽正,能習得一身如此高妙的藝術,腦子自是不會笨,觀察力和感覺絕不會弱。

歐陽幹拍下頭,苦着臉道:“我可是着了二公子的道。他對人仁慈,我這輩子沒遇到過好人,這顆原本粗野的心被他收了。因此他覺得沒問題的人,我便覺得沒問題。所以從來沒把劍無情和天賜聯想到一塊過。簡直是作夢都不會的。”

歐陽能和歐陽幹雖然有時幫着二公子幹些臭事,就是因爲他們對二公子忠心無比,所以大公子不曾取他們的性命,只是經常打得他們皮開肉綻,若換別的奴僕早就死了無數回。

歐陽正覺得他說的的確是那麼一回,不再懷疑,“現在呢?你還不能把他們聯想到一起?”

“這事我還沒來得及想,就被正哥你叫出來了。”歐陽幹訕笑道。

“明人不說暗話。我叫你出來,應該知道大公子要你辦什麼事吧?”

“正哥請放心。明天我就找機會去王家,一定要查清天賜是不是劍無情。”歐陽幹信誓旦旦。

“蠢豬。你明知道天賜是二公子得到王面兒的障礙,你還不想法……”

歐陽幹四下看看,撓撓後腦道:“我早想過。可是二公子說他和天賜拜過把子了!兩人結了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我若殺了天賜,那不是咒二公子要……”

“什麼?這事你怎麼不早說?”歐陽正一耳光摔在他另一邊臉上,歐陽乾的雙頰立即腫得一樣高。

歐陽幹委曲道:“小的可是剛纔回去才知道。二公子都受傷成那樣了,還和我說,今晚他和天賜結拜了。”

“對了。這事我和大公子還沒治你罪。今晚,二公子去把王面兒他們叫來,你們怎麼不來報信?”歐陽正指着他生氣地道。

歐陽幹全身得瑟,“正哥。二公子沒說要叫他們來呀,只說得去給王面兒回個話。本來我和能幹要陪他去,誰知他讓我們喝了有泄藥的茶,纔出門我倆就拉肚子拉得厲害,二公子便把我們甩下了。”

“豬!你一個江湖高手,總是被二公子耍得團團轉。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歐陽正要被他氣死了。

“二公子是主子,我們不圍着他團團轉,那還成話嗎?”歐陽幹嘟嚷道。

“少貧嘴!今晚這事,你們肯定是和二公子串通好了的。若不是二公子受了重傷,你倆少不了挨一頓重打!你自己想法將功補過,儘快把天賜的事不露身色的給解決掉吧!”歐陽正說罷就走了。

歐陽幹看着他離去,站了半晌,才自言自語着離開:“我他的怎麼這麼倒黴?枉有一身武藝,如今竟成了一隻耗子,被人塞進風箱裡亂鑽,還兩頭都出不去?”

歐陽幹心情鬱郁地回到承風樓。歐陽真掂着許多事,受了重傷,還不肯歇息,讓歐陽能留意着歐陽幹出去的事。

歐陽幹一進來,歐陽能就叫道:“你回來了?二公子受了重傷,正發冷,他要你抱着他暖牀。”

廳裡的三個家醫,相互對視一下,二公子的怪僻真多,可是不敢出聲,這種讓人抱着取暖的法子,醫書上也有介紹過。

另有四個丫環站在兩邊,搭着頭,一動也不動。

歐陽幹捧着一雙‘桃腮’頰,苦哈哈地跑進去,坐到二公子牀邊,放下雙手,露出紅腫的雙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