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我撿到的,主人的。”銀蛇的身體很高,足足有兩米,作爲正常人來說,高得有些過分了,細細的身體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折斷。
銀蛇說話有些不利索,每說一個字都很困難,然而他的動作卻是極其敏捷的,一般他不說話,不管是殺人還是去做事,他很少與人交流,額前過分長的頭髮遮住了那雙眼睛,像是在黑夜的樹林裡隱藏的陰冷毒蛇。
簡斯將手機拿過來,“銀蛇,你在哪裡撿到的?”
“出口。”
“所以,主人是離開了?”簡斯猜測。
“簡,”老吳慢吞吞地說着,“剛剛那聲爆炸,是不是,有些詭異?”
“直接炸了黑狗他們的老巢,不像是那些國際刑警的風格,”簡斯想了想,“不管了,先找到主人再說。”
銀蛇不說話,只點點頭。
“下山的路有好幾條,我們從哪裡找?”簡斯有些爲難,“就算我們分開,人手也不夠。”
而這時,銀蛇突然趴在了地上。
雙手撐着地面,身體匍匐在地上,用鼻子在周圍聞着。
似乎在尋找什麼,一點一點往前爬,一直爬到不遠處的小路上,然後又聞了聞,伸手,去觸碰一片樹葉。
手指上,有溼黏的觸覺,映着不太亮的燈光去看,發現居然是血跡。
“什麼意思?”簡斯不懂。
銀蛇將手指伸到簡斯的鼻端,“聞。”
“說結果。”他哪裡能聞得出來?
“主人的。”銀蛇的鼻子很靈,主人的血他聞過幾次,可以分辨出味道。
“也就是說,主人受傷了,而且沿着這條路走了,簡,我們是不是要追過去?”老吳慢吞吞地說着。
“走,主人受傷了,萬一在遇到殺手就麻煩了!”
三個敏捷的身影快速地朝山下走過去。
樹林裡的火燒得很旺,不時有人衝出來逃命,只是,更多的,是悽慘的哀嚎聲。
夜,詭異得讓人作嘔。
小村莊倒是很安靜,這裡的人都知道山上不安全,自從死過幾個村民之後,不管晚上外面有什麼響動,他們都不會出門。
家家戶戶到了晚上,就房門緊閉。
這個村莊裡,只有一個小旅館,而住旅館的,要麼是迷路的旅人,要麼是要上山的,他們會在小旅館住一晚,然後就走。
爲了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旅店的老闆從來不多問,只要對方給錢,就給開房間,不管是怎樣的人,畢竟,他們只求財,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顧洛琰帶着姐姐來到這個小旅館的時候,老闆正在算賬,聽到有人來,把頭低得很低,儘量不去看對方,以免惹出什麼麻煩。
“老闆,開一間房。”顧洛琰走過去,用英語熟練地說着。
老闆也不敢要對方的身份證,立刻給出了一房間的鑰匙,上面貼的有門牌號。
顧洛琰將事先在機場附近兌換好的錢放在櫃檯上,然後帶着顧洛琪上了樓。
房間在二樓。
很破舊的房間,裡面除了一張牀,
一個椅子,一個小小的衣櫃之外,什麼也沒有了,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只有一個簡單的廁所,廁所裡有一個洗手檯。
“姐,今晚要委屈你了。”顧洛琰將行李放在椅子上,然後去鋪牀。
“沒事,”顧洛琪不在乎什麼環境,“湊合着睡一晚,明天我們做什麼?”
“去找歐景越,”顧洛琰笑着,“姐,你睡吧,我在外面給你把風。”
“我今天睡了一天,而你很久都沒有休息了,過來,躺下睡覺,我們是親姐弟,躺在一張牀上怎麼了?又不脫衣服,”顧洛琪拍了拍牀,“你害怕我佔你便宜啊?”
“纔不是,”顧洛琰撲過去,親暱地抱着顧洛琪,“我巴不得姐姐佔我便宜呢,既然姐姐想跟我睡,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小時候,顧洛琰經常去找姐姐睡,可是大概到六七歲的時候,就被爹地強行從姐姐的房間拎了出去,逼他單獨睡一個房間。
一開始,他裝作睡不着,要跟姐姐睡,後來被爹地發現了,每次到了睡覺的時間,爹地就主動走過去,擠在他的牀上,跟他睡。
顧洛琰見自己鬥不過爹地,就放棄了。
現在,又可以跟姐姐睡了,顧洛琰自然很樂意。
而這時,樓下有了什麼動靜,似乎是有人又要來住進來。
顧洛琪立刻站起來,“是不是有敵人來了?”
“沒事的姐,”顧洛琰找了一個臉盆,去洗手間洗了好幾遍,洗乾淨,然後拿出來,“這裡的水都涼,我去找老闆要點熱水。”
“沒事的,我用冷水就可以,”顧洛琪走過去,拉住弟弟,“外面危險,你不要隨便出去。”
“沒關係的,”顧洛琰笑着,伸手,笑容溫柔地爲姐姐整理着頭髮,“姐,有句話叫藝高人膽大,不管外面是不是有危險,我都不……”
嘭!
房間的門被突然撞開了!
緊接着,一個人影衝了進來,在顧洛琪和顧洛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的出手!
強大的力道衝擊着顧洛琰,一直將他的身體逼到牆壁上,並且,狠狠地摁住,然後,冰冷的刀,已經放在了他的脖頸上。
速度很快,快到讓顧洛琰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他,已經輸了。
時間,彷彿有一秒的靜止。
而在這靜止的一秒,反應過來的顧洛琰看清了對方是誰。
是歐景越?
居然是歐景越?
身上有很多血跡,臉上的汗漬加上血跡,幾乎要看不清他的容貌了,頭髮凌亂不堪,身上的衣服也骯髒不堪,嘴脣乾裂成了口子,滲出的血珠乾涸在脣上,顯得格外的狼狽和虛弱。
然而,他的兩隻手臂卻非常的有力,一隻手摁住顧洛琰的雙手,將他抵在牆上,另外一隻手拿着刀,放在他的脖頸上,整個人兇狠得像是憤怒到極致的狼。
歐景越看着眼前這個人,最初,臉上帶着殘忍的殺意,只是慢慢地,大腦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
“你……”歐景越鬆開他,“你是……”
“你小舅子!”顧洛琰認出了他,也不反
抗了,就這麼站着,臉上泛着狠戾的笑。
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衝了過來,更沒想到,他的速度居然這麼快,讓顧洛琰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制服了。
丟人,太丟人了!
“歐景越?”顧洛琪不確定地喊着。
歐景越轉過身,看着顧洛琪,虛弱的身體,加上體力的過分透支,還沒走到顧洛琪的身邊,身體便突然失去了力氣,就這麼噗通一聲跪在了顧洛琪的面前。
“歐景越?”顧洛琪立刻過去拉住他,“你幹嘛?就算你在外面惹上野花了,我也原諒你了,跪下幹嘛?”
怎麼什麼話也不說,先下跪啊?
歐景越伸手,抱着她的腰,幾乎全身的力氣都靠了過去。
“琪琪……”歐景越抱着她,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她沒事,很好,看到她沒有受一點傷,很好。
“歐景越,你起來。”
“……不……不起來……”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了,根本就起不來,“……琪琪……想你……琪琪……”她是特意來找他的嗎?
這裡這麼危險,她一個人不要命了嗎?
可是,見到她,很開心,也很心疼,責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受傷了,你起來,我跟你處理一下!”顧洛琪想要去拉他,然而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再擡手,手心裡全部都是血跡。
“歐景越?”顧洛琪瞪大眼睛,“你怎麼傷這麼嚴重?這裡哪裡有醫院?”
顧洛琪頓時慌了。
顧洛琰看着姐姐驚慌失控的樣子,實在心疼,走過去,把歐景越扶起來,看在他一見面就給姐姐跪下的份上,暫且忍忍他。
將他的身體扶在牀上,然後掀開他的衣服,看一下他身上到底有那些傷,然而,看到他身上的槍傷時,忍不住皺眉。
“子彈還在傷口裡,我們得回去,”顧洛琰將他的衣服放下來,“這裡沒有醫院,根本就做不了手術,如果去附近的城市的話,有槍傷,會被當地的政府審問的,這對他影響不好,我們只能回A市。”
“可是這裡離機場也很遠吧?”顧洛琪擔憂地的問着,“他的傷口可以撐這麼久嗎?”
“不知道。”
顧洛琪立刻走到歐景越的身邊,“不管了,我們現在就走。
“沒事的,”歐景越伸手,拉住顧洛琪的手,眼睛在癡癡地看着她,“只要見到你就沒事了,傷口……不要緊……不着急……”
“可是你都傷成這樣了!”顧洛琪的眼睛一酸,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
“不要哭,”歐景越伸手,想要去給她擦眼淚,然而卻看到自己手上都是血跡,也不敢去碰她,“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明天回去……也一樣……”
“可是你的傷……”
“沒關係,”歐景越看着她,脣角,帶着傻傻的笑容,“有你在身邊的話……就沒事……”
“笨蛋!”顧洛琪擦掉眼淚,“歐景越,你這個沒用的,怎麼讓自己受這麼多傷?”
雖然語氣是責備,然而,眼中的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