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是生非(一)

明月高懸,月光下一少年一身黑衣,盤坐在草地上,月光灑在他潔白且初顯剛毅的面龐上,少年正聚精會神的在一張紙上畫着什麼。葉鶯同樣一身黑衣,頭髮已經蓋住了肩膀,她看着眼前時隱時現的光暈,不由的回頭催促道:“你不能快點嗎?”田賜生擡起頭,看着葉鶯說道:“催什麼催,你行你來啊!”葉鶯轉過身道:“我行我還用你?”田賜生哼了一聲,慢悠悠道:“不行就消停等着,別打擾我。”

“你再說一句試試!”葉鶯極不服氣的走到田賜生面前,說着還掏出了那把隨身攜帶的匕首,田賜生絲毫不畏懼道:“閃開,看不見了!”遠處明顯長高了不少的陸風躡手躡腳的跑過來,小聲喊道:“你們倆小點聲!我大老遠就聽見你倆吵了!”葉鶯不耐煩道:“我願意吵啊,還不是這個廢物弄了半天也沒畫好陣圖!”說着白了一眼陸風,突然笑道:“陸風,別說,月色下的你倒是光彩奪目啊!”田賜生也擡起頭看了眼陸風,點頭笑道:“還真是!”陸風知道這兩人又在笑話自己的光頭,沒好氣道:“我現在就去找大老徐!”田賜生連忙討好道:“風哥!玩笑玩笑,別生氣。”

朱湘館旁新建了一個庭院,所有的小紅峰弟子都遷到了此處修煉和居住。徐昭此時接過王煥手裡的法杖,說道:“你又睡着了?”王煥打着哈欠道:“老徐——不要這麼嚴肅,我天生一雙睡眼!不是在睡覺。”徐昭沒好氣道:“那你倒是看着我說啊!”王煥這才睜開眼,四處找了一下徐昭,這才發現徐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後,王煥馬上陪笑道:“徐師兄——我的好大哥!你……”徐昭連忙阻止道:“得得,少來這套啊!再有下次我就稟告監院!你小子最少能爬半個月!”王煥連忙笑道:“不敢了不敢了!”說完一溜煙的跑回了住處。徐昭這纔拿着法杖走到陣法中央,坐下,並觀察着四周法陣的動向。

草地上,田賜生高興道:“好了,好了!陸風,快來試試!”陸風急忙跑過來,捂住田賜生的嘴,低聲罵道:“你有病啊!喊什麼?”葉鶯焦急道:“行了,行了,趕快,再折騰一會兒天就亮了!”田賜生一把打掉陸風的手道:“誰說不是!快試試!”陸風這纔拿起法陣,看了又看,問道:“怎麼這回這麼複雜?我都找不到陣眼!”田賜生道沒辦法:“五叔這回把所有的角落都加固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能破解的!你快試試,陣眼在這裡還有這裡!”說着只給陸風和葉鶯看,兩人看準位置,將陣圖放在地上,按照剛纔田賜生指的地方運轉靈力,隨後兩人一起將手一揚,瞬間一道有陣法形成的靈力之牆,立在三人面前。

葉鶯與陸風相互看了一眼,回頭問道:“阿生,這次的怎麼不一樣啊?”田賜生笑着看着眼前的傑作,說道:“廢話,陣圖不一樣,陣法當然不一樣!”葉鶯追問道:“然後呢!光不一樣就完了?這還是出不起啊!”田賜生說道:“推!”葉鶯疑惑道:“推?推什麼?”田賜生看了看兩人,說道:“推陣法啊!推什麼!難不成推我啊?”葉鶯沒好氣道:“推個屁!這是陣法,你真以爲是牆啊!想忽悠我?說你憋着什麼損招呢?”說着,再次要出匕首,在田賜生眼前晃悠了兩下,田賜生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葉鶯,說道:“呸!你除了拿你的小破刀嚇唬人還會幹什麼?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陣眼!”陸風問道:“你直接說不行啊?顯你能啊!”田賜生歪着脖子白了兩人一眼,才說道:“好好好,你們現在在你倆的手上按照剛剛的陣眼,將靈力匯聚成一個小的法陣,然後讓這個小的法陣停留在你倆的手上,再之後能就用這個小的法陣最爲工具,去推那個大的法陣,並且把大的法陣推到小紅峰的陣法邊緣的時候,就能夠打開一個缺口,然後我們就能出去了!懂?”葉鶯道:“你早說我不就明白了!”田賜生笑道:“對對對,爲了防止你倆還有什麼不懂的,我提前說下,推到是時候,腳用力向後蹬,爲什麼呢?因爲向前蹬是後退!”兩人聽到這裡一起擡起頭來看着對方,葉鶯使了個眼色,陸風點了點頭,田賜生還在滔滔不絕的講着,完全沒注意兩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就在月光被擋住的一剎那,田賜生看着兩個漆黑的人影,預料到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我突然有點尿急……”話音剛落,兩人便撲上來將田賜生一通毒打!

柳雲秋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睡到一半突然就醒了過來,再無睡意,她走到窗前,看着皎潔的月光,心中頗爲滿足。轉頭看向葉鶯的牀時,卻發現牀上的形狀有些奇怪,便叫了聲:“葉鶯?”見到沒有迴應,柳雲秋走到葉鶯的牀邊,摸了一下鼓起來的被,柳雲秋嘆了一口氣,一把掀起,去看見大包小包堆起來的人形,搖了搖頭,換上衣服走出了房間。吳圓策正在牀上修煉,聽見有人敲門,他停了下來,見來人是柳雲秋,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麼了?”柳雲秋看了看他鼻子下多出來的兩撇鬍子,突然一笑道:“你猜!”吳圓策一臉無奈,走出房間,打開另一扇房門,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急忙披上外套,出了雲霧水塘朝朱湘館方向走去。

小紅峰邊緣處,葉鶯和陸風一點一點將那道陣牆向前推,田賜生委屈的坐在後方的草地上,擦着鼻血,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其實,我知道你倆是妒忌我的才華,但是沒用,天賦,就像我妒忌你倆能使用靈力一樣,雖然我打不過你倆,但是……”葉鶯沒好氣道:“閉嘴!”田賜生道:“其實你這樣不好,你知道嗎?你……”陸風也說道:“閉嘴!”田賜生又說道:“賴頭風,你也是,如果一直這麼急躁的話……”就在這時,陣牆終於碰到了小紅峰的護宗大陣,整個大陣在接觸陣牆的一瞬間蕩起了圈圈漣漪,隨後那陣牆便與大陣融合到了一起,接着,陣牆消失!

葉鶯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向陸風一握拳,陸風也長舒一口氣,身後的田賜生道:“不用謝我,天才不需要凡人的感謝!”葉鶯回身說道:“看在你是天才的份上,這一拳我不打你臉!”突然整個護宗大陣,亮了一下,光芒稍縱即逝。陸風問道:“阿生,這是怎麼回事兒。”田賜生不自覺的站起身來,盯着大陣,然後說道:“內置陣法……”葉鶯問道:“什麼意思?”田賜生道:“就是陣法內部嵌套這另一個陣法,但是這種陣法一般都極其脆弱,平衡急難掌控,稍微失衡就會被破壞,一般用來……警報。”葉鶯聽完後望着陣法說道:“也就是說……”陸風點點頭道:“應該是了……”突然小紅峰的上空傳來一聲怒吼:“田賜生!你個小王八蛋!”田賜生急忙回頭喊道:“對不起!”然後回過頭道:“怎麼辦?”葉鶯拉起田賜生嚷道:“還怎麼辦?跑啊!”說着拉起田賜生從陣法的缺口往外跑,陸風也緊跟着跑了出去。

翌日正午,豔陽高照,小紅峰一改秋冬的風景,整個山上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鳥叫蟬鳴,一片生機。田賜生仰着頭沐浴在陽光下,田賜生用力吸了一口空氣中的花香,然後暢快的呼出體內的濁氣,並舒服的啊了一聲。左右兩旁的葉鶯和陸風就沒那麼享受了,一臉苦瓜相,葉鶯率先說道:“五叔!這都是陸風的主意。”陸風瞪大了眼睛看着葉鶯,擡頭看向吳圓策,連忙搖頭道:“五叔,不是我啊!從來就不是我啊!”田賜生閉着眼說道:“賴頭風,不要再說了,放心我不像她那樣無情,我是不會供出你來的!”然後睜開眼睛真切的看了一眼陸風並點了一下頭,然後站起身,走向吳圓策道:“五叔,早上吃的什麼啊?”吳圓策站在上邊,指着田賜生罵道:“你個小王八蛋給我跪下!誰讓你站起來的!”田賜生聽到之後只好縮着脖子跪了回去!旁邊衆小紅峰弟子全在捂嘴偷笑,吳圓策轉頭罵道:“你們笑什麼?好笑嗎?功法都練成了?要不一會兒挨個走一遍?”衆人急忙低下頭,默默走開了。

遠處樹上,王煥躺在一顆粗壯的樹枝上,往下看,說道:“老劉,你猜這次他們仨得跪多久?”劉汐皺眉道:“不……不……不好說!”王煥又問道:“老楚,你說呢?”楚夢塵也搖搖頭道:“說不好!”王煥嘆息一聲:“我覺的最起碼到明天中午!”劉汐立刻拿出來一顆靈石扔給王煥,說道:“我……我猜超……超……超過明天……中……中午!”楚夢塵掏出兩塊靈石,丟給王煥道:“我說到不了明天中午!”樹下面方銘禹問道:“怎麼樣了?”王煥低頭喊道:“明天中午!”方銘禹點點頭:“好嘞!我這就去通知他們!”王煥急忙叫住他,問道:“你呢?你押哪個?”方銘禹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楚師兄,你押的……”楚夢塵啐了他一口道:“你罵誰?”方銘禹連忙解釋道:“我是問你押哪個!”楚夢塵道:“啊,我押的到不了。”方銘禹這才掏出一塊靈石丟到樹上,說道:“我跟劉師兄押一樣的!”楚夢塵皺眉道:“你押他問我幹嘛?”方銘禹一笑道:“他說話太費勁!”劉汐聽聞後,指着方銘禹道:“有……有……有前途!”方銘禹笑了一下喚出靈劍,沖天而去。

天色漸晚,晚風輕撫,伴隨着一陣陣樹葉的沙沙聲,田賜生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此時葉鶯還在埋怨田賜生畫陣圖的時候不謹慎,田賜生卻說道:“噓,小點聲,你聽!”葉鶯問道:“聽什麼?”田賜生面色凝重的說道:“我肚子叫了!”葉鶯罵道:“餓死你活該!”兩人又開始吵個不停,陸風實在煩得不行,說道:“你們倆能不能別吵了,天天吵,煩不煩啊?”葉鶯道:“嫌煩你走啊!”田賜生也道:“就是,我倆吵的都不嫌煩你煩什麼!”陸風沒好氣道:“哈,現在又開始說我了?你倆好意思!”

“怎麼不好意思?哪次出事兒了我倆不是陪着你挨罰?”葉鶯道。

“就是!哪次你犯錯了,我都因爲包庇你捱餓!”田賜生也說道。

“哪次不是你倆出的主意?你倆自己說說,一共多少次了?算這次十五次了!你倆哪次不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特別是你!還裝作特別無辜,一副視死如歸的把我供出來,你要臉嗎?”陸風不甘示弱的講道。

“反正你已經是慣犯了,你還怕再多一次?”田賜生道。

“你還好意思說他,哪次不是你拖後腿?”葉鶯沖田賜生喊道。

“我拖後腿?要不是我你倆連被我拖後腿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嫌我拖後腿了?吃青柳峰的降春果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拖後腿啊?喝白萼峰雪峰蜜的時候怎麼不嫌我拖後腿啊?”田賜生據理力爭。

“屁!怎麼不嫌,沒說出來而已,你還覺得自己了不得了!”葉鶯諷刺道。

陸風在一旁皺眉道:“行了你倆別吵了,這樣不行!”

“什麼不行?”兩人問道。

“咱們得想個辦法,阿生不能飛,嚴重耽誤了我們的逃跑速度,我們得想個辦法,解決一下這個問題。”陸風認真的說道。

葉鶯白了一眼陸風笑話道:“你要是能快點提升修爲,這問題自然就解決了!”陸風不甘道:“說的好像我不想是的?五叔說過多少次了,修煉不能太急,不然會適得其反!”就在這時旁邊傳出來一陣笑聲,並說道:“這……這……這時候想起你……你……你五叔的話了?早……早幹嘛……去……去了?”三人看向一旁的劉汐,異口同聲道:“有……有……有你屁事!”劉汐氣道:“你……你們仨……小……小王八蛋!戰……戰線倒是挺……挺……挺統一!”說着拎着一個食盒走到三人面前,說道:“餓……餓不餓?”仨人抿了抿口水,直勾勾看着食盒不說話,劉汐打開食盒拿起點心挨個投喂。

田賜生問道:“劉……劉……劉……”劉汐沒好氣道:“再……再學我?”田賜生馬上笑道:“不學了,不學了!劉師兄,這是有事兒啊?”劉汐笑道:“說……說……說什麼呢,都……都是同門,理……理……理應照顧照顧!”葉鶯道:“我就知道劉師兄宅心仁厚,幫我們把手鬆開吧?”劉汐搖搖頭,道:“辦……辦……辦不到!也……也……也不敢!”田賜生說道:“不敢?那你們偷着拿我們押寶就敢?”劉汐一皺眉笑道:“阿……阿生,你……你這樣,就……就不厚道了!我……我不是……能……能力不足嗎!照……照顧照顧師……師兄嘛!”陸風嚥下嘴裡的食物問道:“這次什麼行情?”劉汐笑道:“碾……碾……碾壓局!”三人聽了之後神秘一笑,田賜生問道:“我們能分多少?”劉汐道:“至……至少十……十塊!”葉鶯皺眉道:“碾壓局才十塊啊?”劉汐爲難道:“小……小鷹,你……你這就不……不對了!我……我跟你王……王師兄不……不容易!從……從組局發……發展到現……現在,賠了……多……多少了!”田賜生打斷道:“說吧,到什麼時候?”劉汐道:“明……明天……中午……之……之後!”田賜生皺眉道:“這……我們犧牲有點大啊!”劉汐勸道:“克……克……克……克服一下唄?”田賜生道:“劉師兄,不是說我們做師弟的不心疼師兄你,但是這挑戰太難了,萬一拱火供大了,弄不好就後天中午了!”劉汐大喜道:“那……那就……更好了!那就再加……加……加十塊!”田賜生搖搖頭道:“不行,十五塊打底兒!要是槓上開花,得翻倍!”劉汐一聽直撓頭,商量道:“你……你……你這不是爲……爲……爲難我倆嗎!”田賜生一聽就不願意了,馬上說道:“劉師兄,你這麼說就太不對了,每次都是我們仨受苦,你們享樂,我們多拿點也是應該的啊!”葉鶯也說道:“就是!你要不同意就算了,我們這就哭着去求情,今天晚上還能回牀上睡覺!”陸風也點頭道:“是呀,跪了一天了,現在特別想念我的牀!”劉汐趕忙答應道:“就……就這麼定……定了!不……不能改了!”田賜生笑道:“放心,劉師兄,我們一項講信用!不過,我想吃雞腿!”葉鶯道:“沒出息!劉師兄,我想吃降春果!”陸風剛想說話,劉汐趕緊打斷道:“你……你……吃我……行不行?等……等着,只……只有……雞腿!”說完趕忙拎着食盒跑開了。田賜生看了兩人一眼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了?”陸風道:“你才知道,十五塊!一人五個夠幹什麼的!”葉鶯也說道:“就是,五塊太少了就算十塊也不多啊!”田賜生搖搖頭道:“不是,我應該說我想吃海蔘!”葉鶯啐了一口,罵道:“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