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來焉

吳圓策回到雲霧水塘,立刻找到柳雲秋提及此事,柳雲秋道:“我早就說了,那個徐二應該殺了,你倒好偏要留着,留出事兒來了吧?”吳圓策掏出來小本本,一一念着,然後說道:“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柳雲秋道:“現在你只能期望方銘禹早點醒來,然後再治罪了,不然你怎麼服衆?至於那個浦晉秋,我倒覺得可以暫時留着。”吳圓策疑惑問道:“爲什麼?”柳雲秋道:“那個浦晉秋不是個安分的人,時時刻刻想要弄掉你,必然會去巴結內門,如此一來便會得罪小紅峰的其他弟子,等到那時候你又能籠絡一波人心,甚至還能在其他三座守峰那裡收穫威名,這樣一來能夠讓你的勢力更加穩固,二來也讓莫天高對你不好下手。”吳圓策想了想道:“這樣是不是太……”柳雲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吳圓策又道:“可是,浦家現在的那些小動作,到時候留着他不會在內門那裡留下把柄?”柳雲秋道:“就是因爲這樣,他的價值才更高!”

“怎麼講?”

“浦晉秋爲了巴結內門必然會在浦家與臨仙宗做一個選擇,無論他選擇哪一方,內門一定會暫時留着他,用來套浦家的事情,而你要做的就是監視他,等到浦家東窗事發,你再把他一辦,到時候誰能說出來你的不是?但是如果你現在就動手,一來空口無憑,不好下手,二來得罪浦家,到時候在內門那裡告你一狀,你百口莫辯,雖然浦家有些小動作,但卻無憑無據,到頭來受到傷害的還是你。你想想?”柳雲秋說完之後看着吳圓策,吳圓策想了想也只能點頭同意道:“但願他不會做出來什麼傷害小紅峰的事情啊。”柳雲秋失望道:“笨!怎麼這種問題上,你就這麼笨?留着他就是讓他危害小紅峰啊!”吳圓策驚道:“啊?”柳雲秋道:“他不危害小紅峰,危害外門,你留着他幹什麼?他的作用就是爲你拉攏人心!等到危害外門的時候辦了他,那時候他的價值就完了,你也就成了,剛跟你說完!”吳圓策看了看柳雲秋,最終低下了頭。柳雲秋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向來光明磊落,這樣你雖然可以明哲保身,但是現在你要保護的不再是你自己了,人……終究無法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吳圓策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又過了幾天,三小隻在雪地裡打着拳,可是不知怎的,三人再次打成一團,屋裡的吳圓策與柳雲秋早就懶得管了,任憑三小隻大打出手。吳圓策轉過頭對路二狗說道:“三乘,這幾天浦晉秋和徐二可有什麼動作?”路二狗道:“大人,這兩人好像一直在試圖聯繫玄門……”柳雲秋道:“果然如此。”路二狗詢問道:“那我接下來要怎麼辦?”柳雲秋道:“先這樣吧,等到方銘禹醒來,就將他兩人分開。”路二狗點點頭,又說道:“從前幾天開始就一直對外說阿生少爺丹田有問題,這不用管嗎?”吳圓策搖搖頭道:“紙包不住火,這不是什麼大事兒,早晚會被知道的。你回去繼續看着他們吧。”路二狗起身施禮告辭。柳雲秋問道:“那個楚夢塵怎麼樣?”吳圓策道:“劉汐一直看着他呢,應該沒什麼問題。”柳雲秋道:“想不到你這小紅峰一共就這麼點人,還得處處提防,挺可笑的。”吳圓策也笑着搖了搖頭,道:“誰讓我是外門呢?”說完忍無可忍推開門吼道:“你們三個有完沒完了?晚飯不想吃了?都給我練功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小隻這才彼此停手,繼續練功。

就在這時,王煥突然跑到門口喊道:“大人,有客人!”吳圓策轉過頭問道:“客人?誰?”王煥高興道:“大人,您絕對猜不出來這位大人是誰,不信你就猜,等你見了之後一定特別意外!別說您,我在見到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是真沒想到……”吳圓策打斷王煥,惡狠狠的說道:“你說不說?”王煥縮了一下脖子道:“是慕容笛大人……”吳圓策也是一驚道:“慕容笛?”然後轉頭道:“雲秋,慕容笛來了!”柳雲秋想了一下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吳圓策有些意外道:“你不去?”柳雲秋點點頭,吳圓策也不管這些了,直接奔向朱湘館,柳雲秋卻叫住了王煥道:“王煥,你去把楚夢塵給我叫來!”王煥沒有多想便回去叫人了。

吳圓策見到慕容笛無比激動道:“慕容兄,你怎麼來了?”慕容笛一笑,道:“來晚了不是怕你惦記嘛。”說完一指大廳中央的一個大箱子,說道:“你要的東西。”吳圓策欣喜的跑過去,打開箱子一看,一個鍋口一樣大的‘石頭’穩穩的盤在端坐在箱子裡。吳圓策伸手將其擡起,端詳了半天說道:“這麼沉個傢伙,你帶過來挺累的吧?”慕容笛笑了笑道:“還好,一路上僱人擡得,行了,別看了放箱子裡吧。”吳圓策笑了笑,準備將‘石頭’放進箱子裡,但是不知怎的‘石頭’突然動了一下,一根刺突然扎進吳圓策的肉裡,吳圓策‘哎呦’叫了一聲,失手將‘石頭’丟在了地上,慕容笛見狀叫了一聲:“不好!”等到吳圓策回過神時,‘石頭’已經落在了大廳的中央,慕容笛看着地面龜裂的方磚,可惜道:“完嘍,完嘍。”吳圓策甩了一下手道:“再挖出來不就行了。”慕容笛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吳圓策說道:“挖出來?你真當玄修石是石頭啊,現在落地生根了,再爬出來可就不保證能活着了!”吳圓策皺眉道:“這麼不禁折騰?”慕容笛道:“你當是你啊?怎麼打都打不死?哦對了,還有件事兒,我們家老爺子通過很多關係,打聽了一個月目前也沒有任何線索。”吳圓策點了點頭,嘆息道:“猜到了,謝了。”慕容笛寬慰道:“行了,你也別多想,常師叔吉人自有天相,當年闖南域,走北域,還在東域撒了回野,這小小的西域更不在話下了。這樣,我過段時間再跑一趟,再給你運一隻給你怎麼樣?”吳圓策擺擺手,看了看已經盤進地面的玄修石說道:“算了,就這樣吧。”慕容笛有些發矇,問道:“你說的是玄修石算了,還是常師叔的事兒?”吳圓策道:“都算了。”慕容笛道:“玄修石的事兒我能做主,至於常師叔的事兒,我說了不算,得問過我們家老爺子。”

兩人還在寒暄着,突然傳來一聲吼聲:“仙宗玄門,龍家家主,龍昌君到!小紅峰監院,出門迎接!”兩人停住交談,慕容笛出門看向外邊,問道:“這人誰啊?排場這麼大?”只見空中緩緩落下二十多位玄門的人,打着旌旗排成兩排,龍昌君穩穩的站在一羣人身後,負手而立。吳圓策看着他們耍着大戲笑道:“誰?玄門的龍昌君唄!”慕容笛說道:“那你還不去迎接?”吳圓策不屑的瞥了一眼,道:“就當沒聽見!”說完兩人回到大殿裡繼續聊天。

雲霧水塘,楚夢塵坐在柳雲秋對面,柳雲秋一句話不說,喝着茶,楚夢塵試探性的問道:“柳先生,您找我什麼事兒?”柳雲秋道:“對呀?什麼事兒?”楚夢塵有些不安道:“柳先生,您找的我……”柳雲秋笑道:“夢塵,你是聰明人,對待聰明人其實事情都很好辦,對吧?”楚夢塵道:“柳先生,您在說什麼?我不太懂啊……”柳雲秋笑了笑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好,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我和吳圓策要推翻臨仙宗!這回你知道了?”柳雲秋說完,直直的看着楚夢塵,楚夢塵一時間手足無措,沒有說話,柳雲秋繼續道:“吳圓策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那個姓馬的派來的吧?”柳雲秋見楚夢塵沒有說話,繼續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今年十幾?這麼年輕,就別替人賣命,不值得!”楚夢塵擦了擦手心裡的汗,道:“柳先生,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柳雲秋放下茶杯,緩緩說道:“現在呢,擺在你面前就兩條路可走,第一,跟着我們幹,第二,繼續在小紅峰當間諜,直到掉腦袋的那一天。”說完柳雲秋目光陰冷的看着楚夢塵,楚夢塵此時聲音已經開始顫抖道:“柳先生,我……我不是間諜啊!”

“是麼?那你爲什麼回到小紅峰?”

“我是……我是因爲……”

“好吧,既然我冤枉了你,但是你也知道我們的底細了,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活着走出這間屋子!”柳雲秋說完抽出寶鞭拍在桌子上,響聲清脆,震得桌上的茶杯蹦了一下,楚夢塵立刻哆嗦成一團,柳雲秋站在楚夢塵的身旁,將鞭子貼在他的身上,掃了一遍,說道:“是不是該你說了?”楚夢塵哆嗦道:“柳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間諜,我真不是!”柳雲秋將鞭子一甩,打的一旁的座椅粉碎,楚夢塵嚇得立刻站在一旁解釋,柳雲秋突然指着楚夢塵哈哈大笑,楚夢塵不知劉夢秋這又要幹什麼,沒敢出聲,柳雲秋止住笑。

“行了,不逗你了,你坐過來!”說着柳雲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說道。楚夢塵道:“不敢。”柳雲秋道:“當間諜都幹,坐在這裡不敢?我讓你坐你就坐。”楚夢塵戰戰兢兢的坐下,柳雲秋語重心長的說道:“夢塵啊,剛纔說的你都聽見了?”楚夢塵點了點頭,柳雲秋也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們吳監院也自然知道,如果這件事真的捅上去,怕是你們整個白萼峰都要掀起來半邊天吧?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你說對吧?”柳雲秋不等他回答,繼續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你真的覺得爲了那些玄門的人當替死鬼,值嗎?你要知道,像你這種人死了都不會有人心疼。”楚夢塵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充滿了不服氣,柳雲秋見到後,沒有生氣,繼續道:“你不信?那好我問你,上次臨仙宗大難,你們白萼峰死了多少人?你們的馬監院擡一下眼皮了嗎?那些爲了仙宗不幸罹難的烈士,可有一座墓碑?”柳雲秋繞過桌子,推開窗戶,指給楚夢塵道:“你來看看,那裡就是主峰,高聳入雲,仙霧繚繞。”說完柳雲秋轉過身靠在窗口,道:“但是卻沒有你們一寸方圓,看看吳圓策,身上背了多少榮譽?替臨仙宗立了多少功勞?可是有什麼用?這次救臨仙宗於危難,功勳顯著不依然是個監院?記住,在這裡,你是外門,就會一輩子是外門,外門,在他們眼裡永遠都只是爲他們撈取利益的工具,今天是你楚夢塵也行,明天是周戎也行,後天可能就是吳圓策,他們不會在意,也不會關心,你懂嗎?”楚夢塵靜靜地思考着,柳雲秋繼續道:“之前東域一行,我也想你也知道吳監院對你們怎麼樣,另外……”楚夢塵打斷道:“柳先生,我什麼都沒說,關於吳監院一路上說的話,做的事情,我一件都沒說……”柳雲秋道:“那最好,夢塵,記住,他們不值得你爲他們賣命。好了,你先回去吧!”楚夢塵站起身,回頭看了看柳雲秋,突然說道:“柳先生,你……”柳雲秋一愣,道:“我怎麼了?”楚夢塵道:“你……是女的吧?”柳雲秋先是一驚,看了看楚夢塵,隨後摘到發冠,甩了甩頭髮,說道:“看出來了?”楚夢塵搖搖頭道:“不是看,是聽出來的……你笑得時候特別像我姐姐……”柳雲秋道:“哦……是嗎?那你姐姐人呢?”楚夢塵沒有回答,施了一禮便離開了,柳雲秋急忙喊道:“替我保密啊!”此刻一陣寒風襲來,略過山間的樹林,一股腦從窗戶涌入房間,引得柳雲秋秀髮隨風飛舞,屋內氣溫驟然降了幾度,柳雲秋說道:“真冷啊!”忙轉身關上了窗戶。

小紅峰上空,四長老和五長老停在空中,看着下邊的龍昌君,五長老道:“四哥,走啊……”四長老道:“走什麼啊,看看熱鬧!”五長老道:“這有什麼看頭?辦事兒要緊!”四長老點點頭道:“對對,辦事兒要緊,但是你不好奇,這姓龍的跟着個姓吳的誰能靠過誰嗎?”五長老道:“跟我有什麼關係,趕緊辦完事兒還得回去呢。”說完就要往裡走,四長老急忙攔住他說道:“彆着急,一會兒沒準兒有好戲呢!”五長老道:“能有啥好戲?”四長老道:“你想啊,這姓龍的等了半天了,吳圓策那小子一直不待見,等會兒這姓龍的脾氣上來了,不得打起來?你覺得誰能贏?”五長老撓了撓腦袋道:“這吳圓策之前試過他的手段,勉強能接住我幾招,至於這姓龍的,沒見過他出手啊!”四長老笑道:“勉強記住你幾招?哈哈,你倒是挺自信!”五長老不高興道:“難道還能跟我打個平手?”四長老頓了頓道:“我倒是覺得你不一定能打過吳圓策!”五長老剛要大喊,四長老忙堵住他的嘴說道:“你別急,一會兒動起手來,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慕容笛看了看外面,說道:“吳兄,你這真不準備出去看看?”吳圓策道:“看什麼?我這人就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想在我這裡擺譜,沒用!他們玄門本就和德門齊名,如果說是玄門門主來了,我倒是還可以出去迎接,他一個龍家的家主,充其量跟我一樣,我憑什麼自降身段去接他?”慕容笛道:“可是,你們臨仙宗不是內門的都比外門的大嗎?”吳圓策不忿道:“那不過是後來他們自擡身價而已,臨仙宗仙訓早就規定了,無論內外,一視同仁,三院並存,可惜……”慕容笛道:“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啊!你這樣耗着,不是辦法,我看你還是……”吳圓策點了點頭推門便走了出去,慕容笛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