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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己有一個深刻且正確的認識其實是件好事。
楚景言當然能很坦率的承認這一點,但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表面上的巨人,心理上的矮子,理事長大人的心一旦陰暗起來,除了鄭秀晶也就沒別人能讓他再陽光起來了。
晌午時候,好久不見的宮秀找上了門,說的大概就是早上時候喻瀟跟楚景言說的那些,現在一聽到出口伽椰這個名字,理事長大人就會莫名其妙的火大,先不去管是不是因爲還躺在酒店那個奢華套房內的新垣結衣。
總之,楚景言很喜歡別人的陰謀在自己身上得逞的感覺。
雖然怎麼看昨晚的事,都是楚景言佔盡了便宜。
“你好像對這些事不太上心?”宮秀吸了口煙,說道,“雖說你現在身份大不一樣了,可那也是個賺錢的買賣,就這麼看不上?”
見宮秀明顯瞧出了自己的心不在焉,楚景言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時候差不多了,先去吃飯,順便聊聊。”
“聊聊?”宮秀笑了起來,“聊什麼,聊昨晚那個日本娘們有多爽?你可別誤會,昨晚出口伽椰那妖精帶人來的時候。正巧被我碰上。”
楚景言一點都不驚訝爲什麼宮秀會知道這事,如今和出口伽椰接觸最頻繁的就是宮秀,妖精這個稱謂。也是宮秀和出口伽椰打過幾次交道之後給她取得外號。
按宮秀的話來說,出口伽椰這個女人,上輩子一定是狐妖轉世,那小眼神一飄,就能把尋常男人勾了三魂六魄。
午餐就在盛世萬朝的員工餐廳隨便應付,楚景言順口把剛纔崔孝真跟他的通話告訴了宮秀,放下筷子。楚景言說道:“你覺得這事能成麼?”
“什麼事兒?”宮秀捧着飯碗問道。
“崔孝真和董事長的事。”楚景言說道,“我是不明白爲什麼那女人能堅持這麼久,還是說。董事長大人天生魅力非凡?”
宮秀扒了口飯,眼神古怪的看着楚景言說道:“雖然你們父子兩個根本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看待,但怎麼着那也是你親爹,你親媽也還好好的在國內呆着呢。做兒子的怎麼還惦記起這種事情來了?”
楚景言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宮秀。
宮秀放下了飯碗,點了根菸之後說道:“我不認識那個什麼崔孝真,也不瞭解你那個厲害的老爹,不過我是覺得不可能。”
“爲什麼?”楚景言問道。
“爲什麼?”宮秀看了眼楚景言,“理由你是知道的,只不過不想承認罷了。”
見楚景言依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宮秀無可奈何的說道:“男人這輩子,女人可以有很多個......但真的用心愛的。肯定只有一個。”
“人的精力很有限的,特別是感情。”宮秀說道。“愛人是什麼,愛人就是沒血緣關係的親人,你會無緣無故認兩對爹媽嗎?”
說到這,宮秀愣住了,隨即笑了起來:“媽的,我還給忘了,你真有兩對兒爹媽。”
“你這些真的比廢話還廢話。”楚景言喝了口水,撇過頭望向窗外說道,“班機是下午三點,我答應崔孝真帶她去機場......其餘的,我還真有點好奇。”
見宮秀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楚景言低下了頭笑道:“行了,我承認,這事根本不現實。”
“哪件兒?”
“什麼哪件兒?”楚景言問道。
“裝什麼糊塗。”宮秀笑道,“你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秘書,還有在國內的那個名義上的姐姐,鬼知道以後陳大董事長還會往你這裡塞多少好女人。”
“他的心思,我這外人都瞧得出來。”
宮秀看待事情都喜歡站在一個很高的角度去看待,因爲這樣能夠把問題看得很清楚,也算是旁觀者清,如今楚景言的身份擺在那,他的一舉一動有心人都看着,盛世萬朝的太子妃,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董事長大人之所以不願意楚景言現在就回國,裡面的顧慮和想法有很多。
但最多的,還是怕自己的腳跟沒有站穩,無法保護楚景言,而把自己這個爭氣的兒子放在首爾,天高皇帝遠,那些讓董事長大人都忌憚的角色,手還伸不到這裡。
這纔是董事長大人把楚景言放在首爾的根本原因。
可不是讓楚景言在這裡給自己找個什麼阿貓阿狗當兒媳婦兒的。
當年董事長大人衝冠一怒爲紅顏,單槍匹馬的獨居海外打拼了二十年,他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忍辱負重。
楚景言值得愛的女人,值得娶的女人,得由董事長大人和那位如今不知道作何想法的秦可人來決定。
想到這,楚景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宮秀看着楚景言,忽然說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如今確實大不一樣了,做每件事情不只是爲了你一個人,你得考慮的方方面面比以前更多,而且在我看來.........”
“女人,絕對不應該是讓你困惑的事情。”
“喜歡就要了,不喜歡就踹了,生兒子不管誰給你生,那都是你的。”宮秀說道,“既然不想認祖歸宗,以後多生幾個,挑一個出來姓陳不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麼。”
“董事長大人想法很簡單,你也簡單起來。幹什麼庸人自擾。”
楚景言幽幽的看了宮秀一眼,良久之後才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一時間我根本無法反駁。”
“德行。”
習慣把一件事情想的複雜和痛苦源自楚景言身邊長時間沒有一個同齡人用對等的身份來和他溝通交流。當初與戚清榮都各自忙活着,很少有時間能聚在一起好好聊聊,而兩人的性格也決定了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認真的談談。
如今被宮秀這麼一點撥,楚景言的想法好像稍微通順了一些。
回到辦公室的休息室小小休息了一會,楚景言便起身和宮秀一起去了機場,至於崔孝真那,派了喻瀟去接。
董事長大人離開的很低調。送行的人不多,都是盛世萬朝在日韓的高層成員。
被董事長大人安放在京都的幾位心腹早上便坐着航班感到了這裡,當然不僅僅是爲了給陳朔送行。最重要的目的還是來見見自家的太子爺,是不是真的跟傳聞中的那樣,名不虛傳。
到了機場才發現自己來得有些早,眼神不善的望向身旁的小司機。小司機立馬低下了頭急忙解釋道:“理事長。我也是剛剛打了電話才知道的.....董事長的車堵在半途中了,我們早來了半小時,所以纔沒碰上那裡的堵車。”
正當理事長大人準備好好教訓一下小司機發發官威,一旁的宮秀努了努嘴笑道:“哎,那不是整天就知道被你欺負的那個丫頭麼,叫什麼來着?”
“哪個?”楚景言聞聲望了過去,待看清遠處正站在欄杆後的人兒後也稍稍有些驚訝,“喲喂。這死肥婆怎麼會在這?”
聽到楚景言對tiffany的稱謂,宮秀雙手抱胸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愣是被你叫這麼難聽,你這人怎麼思想這麼壞?”
“你懂什麼。”楚景言白了宮秀一眼,然後便笑嘻嘻的小跑了上去。
見着楚景言賊眉鼠眼的模樣,宮秀衝一旁還噤若寒蟬的小司機說道:“別被他唬住了,哪個理事長會像他那樣,整天玩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玩的把戲的?”
小司機擡起了頭,朝楚景言走過去的方向望去,只見心目中無比偉岸的理事長大人貓着腰,一臉猥瑣的笑容,猛地到一個女孩的身後,遮住了她的眼睛。
被突然襲擊的小肥婆發現自己的視線被遮住,急忙縮起了身子抓住了突然襲來的胳膊,叫道:“誰,到底是誰?”
“你猜?”楚景言笑道。
原本還在掙扎的小肥婆聽到楚景言的聲音之後猛地一回頭,推了一把楚景言皺眉說道:“你幹嘛呀,這麼多人也不知道正經兒點。”
楚景言笑嘻嘻的說道:“我還想把這話還給你呢,好歹也是一個有點名氣的小偶像,到機場來怎麼連副墨鏡都不帶?”
小肥婆理了理凌亂的劉海,嘀咕道:“這不是出門太急給忘了嘛。”
說到這,小肥婆這才擡起頭疑惑的看着楚景言問道:“你怎麼到機場來了?”
“送人,你呢?”
“接人。”
“誰?”
“我姐,你呢?”
“我老闆。”
聽着楚景言和小肥婆你一言我一語,小司機目瞪口呆的看着,然後怔怔的對一旁的宮秀說道:“宮先生........理事長大人以前都是這麼不要臉的嗎?”
宮秀挑了挑眉毛,說道:“這話說的不準確,他一直都是不要臉的。”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楚景言見着這個憨態可掬的小肥婆的時候心情都會莫名其妙的好起來,見着她剛把劉海整理好,又忍不住伸手想要去弄亂,這回小肥婆學乖了,一彎腰便躲過了楚景言的襲擊。
“喲喂,小丫頭還學會反抗了?”
“吃一塹長一智!”小肥婆氣鼓鼓的說道,“你每次都欺負我。”
楚景言把手插進了口袋,笑容滿面:“本理事長平常沒什麼興趣愛好,偶爾碰上你了纔有點樂子可尋,這都保持多少年了,怎麼現在你纔想起來要反抗?”
小肥婆聽着這無恥之極的話簡直不想再忍。只不過四下看了看環境,又想起小時候楚景言一個打好幾個的場景,便立刻杜絕了武力抵抗的想法。
無數前賢告訴我們。暴力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於是小肥婆平復下了心情,滿臉哀怨的看着楚景言說道:“我天生命苦,活該整天被你欺負,但你也得我留點面子.........大庭廣衆的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也是有脾氣的人。”
聽着小肥婆偷偷藏在話裡的威脅,楚景言怎麼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得,好不容易我們可愛的tiffany小朋友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行吧........我答應你。”
“真的?”小肥婆興奮的問道。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人?”楚景言說道,“我保證以後不在大庭廣衆下面欺負你。”
“恩恩。”小肥婆高興的點了點頭。
“我保證以後私底下欺負。”
小肥婆把包護在了胸口。一隻手指着楚景言叫道:“楚先生,請您放尊重一點,再這樣我們的友誼就要走到盡頭了!”
得虧候機大廳的人並不是很多,急中生智的小肥婆順便戴上了口罩。所以一時間還沒有人認出她來。
所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啊。楚景言心想。
“好了,好了,不鬧了。”楚景言擺了擺手,“我還得等人呢,你姐的航班什麼時候到?”
“據說延遲了,我還得等很久。”小肥婆說道。
沒等楚景言說話,一行人便涌進了大廳,爲首的自然是那位氣度不凡的董事長大人。
楚景言看了一眼之後。對一旁的小肥婆說道:“你先等着,我送完人再來找你。”
小肥婆看了看那行明顯不像普通旅客的人們。很聽話的點了點頭。
董事長大人遠遠的便看見了楚景言,原本嚴肅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見着楚景言走到了自己面前,這纔開口道:“你也來了。”
楚景言點了點頭,便侯在了一旁。
這對父子沒有再過多的寒暄,董事長大人站在中央,指了指身後的一箇中年男人對楚景言說道:“這是吳元靜,你吳叔叔,現在日本的事情,由他全權負責.......等過段時間你過去了,要好好向他學習。”
“記住,不要好高騖遠,得腳踏實地。”
楚景言看了眼身後那位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新任的董事,但能被陳朔如此高的評價和給予重任,能力自然非凡。
想到這,楚景言不禁涌起了一陣濃烈的挫敗感,這位深不可測的董事長大人身後,到底還站着多少像吳元靜這樣的人?
董事長大人又向楚景言介紹了幾位在東京事務中擔任重要職位的高層,一番話下來,登機的時間也快到了。
但........崔孝真還沒有到。
楚景言朝機場大廳那排明晃晃的玻璃門望了一眼,搖了搖頭。
董事長大人已經和身後的屬下們交代完了事情,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楚景言,問道:“怎麼......還有人要來?”
楚景言笑了笑,說道:“是有人要來,要不您再等一會?”
董事長大人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不愧是心思縝密的人,立刻明白了所有事情,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才緩緩說道:“飛機不等人。”
楚景言說道:“機場的主人和您是有交情的,讓一趟航班延遲了幾分鐘不是難事。”
“人情在你眼裡是可以被這麼浪費的?”董事長大人眼神閃過了一些鬱怒,“我教給你的東西里面,沒有這麼一說。”
楚景言不再說話。
董事長大人最後看了一眼楚景言,說道:“在我看來.........這件事情讓你昏了腦袋。”
董事長大人嘴裡的這件事,不僅僅是在指對於楚景言私自答應讓崔孝真來爲自己送行,也在暗指楚景言在對待自己爲他準備的那些可以算是相親的行爲舉動上,昏了腦袋。
楚景言默默的退到了人羣后面,在這件事上,還不是跟陳朔撕破臉破的時候。
董事長大人最後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便轉身離開,木龍和隨行成員緊隨其後。
崔孝真依然沒有出現。
有緣無分,怎麼去強求。
董事長大人的行李已經託運,其本人也站在了安檢口,楚景言領着那羣高層遠遠的注視着這位盛世萬朝第一人的離開。
小肥婆小心翼翼的走到楚景言身邊,戳了戳他的腰小聲問道:“怎麼感覺周圍的氣場十分壓抑?”
楚景言看了小肥婆一眼,伸手把她的劉海再次弄亂。
還沒等小肥婆開始做出反抗,機場大廳忽然衝進來了一個女人,一個盛裝在身,美豔無比的女人,她美麗的臉上充斥着焦急和傷心。
她是崔孝真。
第一眼便看見了楚景言一行人,崔孝真急忙上前,還沒開口,楚景言便微微搖了搖頭。
崔孝真明白了楚景言的意思,她失望了,她絕望了。
這個在名滿時尚圈,這個擁有自己時尚品牌,被稱爲亞洲潮流指向標繼承人的女強人,頓時覺得身上的力氣被全部抽光。
她眼神空洞的癱倒在了地上,楚景言急忙上前去扶。
崔孝真低下了頭,一頭薰染成波浪卷的長髮遮住了她那張美豔的臉龐,緊接着,她擡起了頭,美目蓄淚。
“陳朔!”
“陳朔!”
“你出來!”
“陳朔你給我出來!”
崔孝真肆無忌憚,毫無顧慮的喊着,扔掉了矜持,扔掉了隱忍,扔掉了一切。
她只想把那個男人留下來。
那個她永遠不可能留下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