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依然響着交響樂,大廳內許許多多男女翩翩起舞。
楚景言接過侍者送來的香檳,身旁的崔民熙牽着自己的那位小女友的手跟他走在酒店的花園中問道:“你這是在躲什麼?”
這說的自然是楚景言爲什麼會從年會現場偷偷溜出來,秦可卿剛纔爆出來的消息如今肯定傳遍了全場,甚至如果不是剛纔高興陽逼得太緊,在待會就要到來的羣舞時間,陳朔便會挑一個萬衆矚目的時機,當衆宣佈這項決定。
這是個把楚景言推向高峰的好機會,但主角卻臨陣脫逃了。
楚景言沒有回答崔民熙的問題,而是衝崔民熙的小女友笑着說道:“初雅,你每天跟這麼一個古板無趣的男人呆在一起不無聊嗎,你看看,這麼好的時候,他竟然還跟我聊這些沒意義的事情。”
崔民熙的那位小女友羞澀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不太喜歡你這種故作輕鬆的做派。”崔民熙說道,“這會讓我覺得你想要半途而廢。”
楚景言灌了口酒,頓了頓之後說道:“黃金地產拿到資金以後能撐多久?”
“一天都撐不了,高興陽已經瘋了。”崔民熙說道,“一個瘋子有再多的錢在賭博,會輸的更慘。”
“他爲了避嫌一直都對自己有個將軍父親的事避而不談,可再這樣下去,可就由不得他了,這兩年黃金地產花了不少錢在那些大人物身上。他們可不想讓這麼個下蛋的母雞毀在高興陽手裡。”
楚景言點了點頭之後對崔民熙說道:“等徹底拿到黃金地產,把這些都給高雅拉吧。”
“什麼?”崔民熙皺眉問道,“你再說一遍。”
“高雅拉。高興陽的女兒。”楚景言看着崔民熙說道,“全部給他,理由別問了,按我說的做。”
“你知道這會損失多少嗎?”
“我承擔的起。”
崔民熙不再說話,楚景言說了聲不打擾兩位你儂我儂之後,便大步往舞廳走去。
遠遠望着楚景言,崔民熙轉頭對身邊的樸初雅說道:“他其實活得挺累的。”
樸初雅鼓了股腮幫子。笑吟吟的說道:“不過,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嗎,會覺得自己特別厲害。”
“你們女人會怎麼覺得?”崔民熙好奇的問道。
樸初雅想了想。然後說道:“別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看來.........破家值萬貫,能在一起就好,活得有多奢華其實不重要。”
“但活的太累那就是男人的不對了。”崔民熙補充道。
樸初雅呵呵笑着。崔民熙伸手攬在她的肩上微笑道:“什麼時候帶你去見見他那個寶貝妹妹吧。看了她你就能知道楚景言是個什麼人了。”
“少女時代的jessica。”
“你知道?”
樸初雅笑了起來:“剛剛纔奪了九連冠的組合,現在誰不知道。”
當楚景言回到禮堂後,自然成爲了全場矚目的焦點,經過陳朔的介紹之後,楚景言站在臺上把昨晚準備的稿子說了一遍,然後走了下去。
楚景言留到了很晚,和一些大人物們聊了很多,說了很多。
禮堂內依然談笑分生。卻沒有太多的感情。
白繼明和陳朔兩人坐在禮堂內部的包房內,望着遠處的楚景言一絲不苟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兩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還是秦可卿走到他們身旁,語氣並沒有多少的和善:“我再說一遍,你們兩個死了都不關我的事,但別去碰他。”
白繼明擡頭看了秦可卿一眼,然後站了起來,他身後的幾個中年男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緊接着包房後面的門打開,那裡站着更多的人。
陳朔坐在原位,揮了揮手,門內的人安靜了下來,那裡沒開燈,什麼也看不清。
“都坐上賭桌了,誰還管籌碼的大小?我不會輸的。”說完,白繼明看也沒看陳朔和秦可卿便走了出去。
從頭到尾陳朔都沒有說話,直到白繼明徹底離開,他纔看着秦可卿說道:“不要想着越俎代庖,今晚你已經過分了。”
聽着陳朔的話,秦可卿深吸了口氣,或許是懶得跟陳朔再多說什麼,或許是根本不想再說廢話,她也跟着離開了包廂。
富麗堂皇的房間內一時間只剩下了陳朔一人,看着桌旁的空酒杯,這個強大的男人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腦袋,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麼。
許久之後,房間內才響起了一聲悠久的嘆息,陳朔端着已經重新注滿透明液體的酒杯,緩緩說道:“這地方已經爛到骨子裡了,留着還有什麼意義。”
說完,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楚景言坐在車內,看着窗外的夜景。
今晚對他而言意義非同尋常,原因自然是在c&o前任社長的那位靠山叔叔退休之後,陳朔以絕對的權威把他扶持上了董事的寶座,這對於許多人來說是個意外到無法讓人相信的事實。
但對如今的楚景言來說,再多的驚訝也許都無法讓他心裡起什麼漣漪。
捂着有些不舒服的胃部,楚景言皺着眉頭問道:“路走錯了。”
聽着楚景言的話,開車的李啓有些摸不着頭腦於是便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哥我沒開錯啊,這就是回去的路。”
李啓要去的是楚景言自己的那套房子,楚景言下意識裡想去的是鄭秀妍在的地方。
想到這,楚景言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之後報了一個地址:“不怪你,是我酒喝多了。”
李啓心想着這理由也太無恥了點。他從小到大見過能喝酒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要說像楚景言那樣能喝的,真的是獨一份。
就這麼個人剛纔隨隨便便喝了幾杯香檳就說自己醉了。糊弄誰呢?
李啓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可不怕說出來。
把楚景言送到了樓下,李啓原本想着送他上去,楚景言看了看時間想着應該所有人都睡了之後便搖了搖頭,自己一個人進了電梯。
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出經驗才發現客廳裡的燈都亮着,鄭秀妍一個人裹着條毯子坐在沙發上正百般無聊的看着電視。
見楚景言回來。她打了個哈欠說道:“媽媽給你煮了醒酒湯在廚房裡,自己熱熱喝了就去睡覺吧。”
楚景言笑了笑走進廚房,沒多久便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了出來。
坐在鄭秀妍身邊。楚景言眯眼喝了口湯之後說道:“明天就要回公司報道了,今晚怎麼還不早點睡。”
“我可沒在等你。”鄭秀妍白了楚景言一眼。
楚景言放下空碗看着鄭秀妍笑道:“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
鄭秀妍嘁了一聲,不再理睬楚景言。
於是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電視,裡面播着一檔午夜肥皂劇。楚景言發現原來林允兒有出演。摸了摸口袋剛掏出煙盒,看見鄭秀妍殺人似的目光,便訕笑着把煙盒順帶着打火機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鄭秀妍見楚景言身上只有件襯衫和西裝,不着聲色的把身上的毯子勻出來了一點。
楚景言見狀便掀起了毯子,人跟着鑽了進去。
真的挺暖和的。
看着電視劇,鄭秀妍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允兒挺漂亮的吧?”
“是挺漂亮的。”楚景言脫口而出之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補救道,“不過再漂亮也沒我家秀妍漂亮。”
看着楚景言那張笑臉。鄭秀妍發現自己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
兩個人裹在一條毯子裡,看着劇情及其無聊的肥皂劇。看了一會之後鄭秀妍看了眼臉頰有些發紅的楚景言,說道:“今晚都幹什麼了?”
“老樣子,喝酒唄。”楚景言說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當上董事了。”
“會漲工資嗎?”鄭秀妍問道。
楚景言笑着說道:“會漲很多。”
東方國際但凡理事以上職位的人,都會有股權分配,而作爲人數稀少的董事來說,更會擁有公司意向的決策權。
但楚景言不指望他這個董事席位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權利,其餘的幾位董事,舉李智賢的那位叔叔的例子來說,憑藉着自己在高陽老家說一不二的位置,擁有雄厚的資金爲背景和李智賢父親在檢察廳日益穩固的地位才能在陳朔的手下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所以這些幾乎都是鏡花水月,只要有陳朔在,那麼東方國際說話算數的永遠就只有一個。
鄭秀妍是不會知道這些東西的,但是她知道楚景言今晚得到了許多東西,所以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鄭秀妍說道。
老氣橫秋的語氣惹得楚景言一陣的想要發笑:“謝謝鄭大小姐對我工作的肯定,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一定會再接再厲的。”
“好好幹,以後多給點買衣服的錢。”鄭秀妍說道。
楚景言撓了撓頭,拿起煙盒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就去陽臺抽一根。”
“就一根?”鄭秀妍明顯不相信。
“不信你可以跟着來嘛。”楚景言說道。
於是鄭秀妍裹着毯子就跟着楚景言屁股後面去了陽臺。
三月的晚上還是很冷,鄭秀妍躲在躺椅上還是有些瑟瑟發抖,楚景言大大的吸口煙之後拍了拍衣服,回身抱起了鄭秀妍往屋子裡走去。
鄭秀妍看着楚景言說道:“你這樣不怕我以後的老公吃醋嗎?”
“等你有了再說吧。”楚景言說道。
鄭秀妍重新回到了暖和的屋子,坐在沙發上把楚景言蓋進了毯子,楚景言回頭笑道:“你這樣就不怕我以後的老婆吃醋嗎?”
鄭秀妍瞪了楚景言一眼:“等你有了以後再說吧。”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
楚景言笑了起來,然後把鄭秀妍摟進了懷裡,這種過分親暱的舉動在鄭秀妍長大成人之後就連鄭成峰都不再做了,如今有這特權的只有楚景言。
有時候楚景言倒是挺想回味一下小時候那樣把鄭秀晶抱在懷裡四處亂逛的情形,只是看着那丫頭越來越高的個子和肉呼呼的身子,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鄭秀妍的身子骨從小到大就很弱,及時李靜淑一直都很在意自己這個大女兒的營養,可惜一直都沒法把身子養好。
楚景言倒是去找過中醫,可鄭秀妍一看到那些黑乎乎的藥和散發出來的那股味道,就表示寧願死也不喝這些。
所以,自作孽啊,楚景言心想着。
鄭秀妍揚起小腦袋看了眼楚景言問道:“可我怎麼就感覺你一點都不開心呢。”
“沒聽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話嗎,蜘蛛俠說的。”
“切—”
楚景言把頭靠在鄭秀妍的肩膀上嘟囔道:“鄭秀妍,我最近挺煩的。”
感受着楚景言的鼻息,鄭秀妍推了楚景言的腦袋一下:“你還真的是不想我嫁人了。”
楚景言吐了吐舌頭:“那就別嫁了,我還是養得起你的。”
鄭秀妍皺了皺鼻子,看着楚景言有些低落的情緒,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拍了拍這個大男孩的臉說道:“好了啦,嫌累就稍微放鬆一點啊,要是沒錢了跟我說,我告訴你哦,我馬上就要開始賺錢了。”
說到這,鄭秀妍得意的看了楚景言一眼:“到時候我養你呀。”
楚景言一愣,隨即裂開嘴笑了起來:“好啊。”
鄭秀妍靠在楚景言的身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笑嘻嘻的說道:“看吧,最後還不是得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