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樂景

今夕樂景

接下的日子,王成平在慘淡現實和焦慮噩夢中深淺掙扎,她的脾氣越來越古怪難猜,而靠近她的鳳凰大人不幸成爲最易瞄準的靶子。他答應她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有的時候王成平只是讓他閉嘴,不準在她心情低落時露出體貼笑容。

她絞盡腦汁,運用暗諷、譏刺、嘲弄作踐陳皓,並將語言和肢體的挑釁發揮到極限。而一貫驕傲金貴的鳳凰大人,這次卻對她的無理攪三分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容忍:手機第一個快捷鍵存的是她尊姓大名,下班後永遠溫和等候,對她的生氣絕不過夜……

有幾天陳皓嘴脣上火,王成平將最辣的芥末擠在壽司卷中,言笑矜矜的親手喂他嘴邊,並順手遞上滾燙熱水。明明看到她眼裡閃爍不已的惡意,然陳皓根本抗拒不了,只能苦笑的聽天由命。

“可惡,王成平你知不知道我喪失了幾天的味覺!”

她故作不解,沉思了幾秒後道:“你是在委婉的撒嬌?”

時間越久,王成平對陳皓這種無尺度的讓步和寵溺越加放肆,而積壓在她內心的鬱氣也越來越多。最終爆發的那天,她正全力折磨陳皓家昂貴的全皮沙發。

鳳凰本人對此熟視無睹,此刻他正在廚房打量數個外賣盒子。

“你還想要吃什麼?”陳皓皺眉放着餐具。

王成平淡定的將穿着鞋的腳從透明茶几上移開:“給我買翰庭的日式外賣了?”

“嗯。”

“魚子刮掉我不吃,清酒給我加熱,牛肉我只吃中間那一塊,壽司醋是xx牌子的?……咖啡?唔,你放肉桂粉了嗎?三文魚刺又在哪兒?”

“王成平,你之前的多年單身是有原因的。”陳皓聲音很氣憤,但表情滿不是那麼回事,他把自己的盤子推給她,“一切都弄好了,咖啡等你吃完飯再喝。哦,這是你喜歡的無花果沙拉,我單獨買給你了。”

然而她卻扶着額頭,繼續目不斜視的盯着電視:“放那兒。我還沒看完新聞,等會再吃就好。”

“可你剛纔不是嚷嚷很餓嗎?”陳皓無奈道。

“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

陳皓說:“看來你已經被飢餓損傷大腦了。”

“是,我是腦子有問題!”王成平終於抓住藉口,一躍而起的瞪着他,“就算有問題也是我自己的問題,你管的着嗎!我又不是弱智,不需要你的照顧!你這麼低聲下氣是你自己犯賤,別總是裝作可憐我行嗎?”就讓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任性混蛋、沒心沒肺不好嗎?幹什麼總想靠近她……

對於王成平的忤逆,陳皓沒有反駁,只居高臨下的揚眉睨她。

“沒錯,我就是可憐你,一個工作失敗且自以爲是的老女人。”

王成平氣急敗壞,冷笑道:“那你走啊,走啊,我又不需要你!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好了,你幹嘛巴巴的湊過來?我又不需要你!”不好,她已經手足無措,這男人的寵溺太容易着迷。她已經嚐到甜頭,恐怕再揮霍下去會成癮,讓自己更加混蛋透頂、自以爲是──可王成平不需要這麼多甜蜜,她從來不只想要回憶。

然而陳皓忽視這些話,他鎮定的逼到她面前,平靜目光望定她:“我爲什麼在你身邊?王成平你確定你不知道這答案?”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陳皓開始在這段關係裡佔了上風,但自己如此膽怯,又退了回去:“我不想知道……我不過隨便說說,咱們先吃飯……”

陳皓猛地拽回她,低頭吻在王成平的嘴上。

……

王成平曾預想過這個時刻,陳皓親吻她,用非常挑逗的技術讓自己情迷意亂;或者他來勢洶洶,雙臂堅強有力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然現實的場景如此倉皇上演,不再給她任何前提或鋪墊機會。而剝離所有情慾的荼麗和窒息後,他們最終正大光明的越界出軌,蔓延到某個隱密的後路。

陳皓的吻開始很輕,非常安撫的描繪她的脣線。就在她放鬆警惕,他卻無緣無故的超越彼此之間被她強行規劃的距離,用想象不到的溫柔與暴戾猛烈纂取。

當他本人艱難的剋制住下一步動作時,王成平卻不依不饒的追擾上來。

“……可以嗎?”陳皓撩起她耳側的長髮,沙啞的輕問。

清醒在這個時候不受歡迎。王成平執拗的把自己送過去:“起碼現在不要這麼殘忍的丟下我……”

指尖從脣間跳到襯衫,一顆顆鈕釦不戰而敗,女人不准他再有任何迷惑和失神,垂下眼便細碎冰涼的親吻上他裸露胸膛;以及,牙齒濡溼的輕齧和舌尖的舔舐。陳皓的肌肉猛地一縮,貼着她的手再無力抗拒──或者說,他從來無力抗拒。

……

王成平初學乍練的第一次並不像小說所描述那樣:體貼的前戲,溫柔的試探,融洽的交合,男主角彷彿比她還了解自己的身體,兩人輕而易舉的就步調一致,同時登上慾望的刀鋒,千萬煙火同時綻放──

而實際上,儘管陳皓的動作已經相當輕柔,但體內悍然侵入的長物仍讓她非常不適和備感疼痛。陳皓在上方只微微一動,隨即引發的感官卻是不可控制的顫慄麻痹痠軟。

王成平咬着牙,只能努力攀着陳皓汗津津的肩膀以緩衝他可怕的力量和頂撞。但男人不放過她,雙手蠻橫的壓迫她蜷曲的小腿,再緊密將她扣在腿根處繼續衝刺──而即使在這種酥麻和痠軟的情慾氣息中,他仍不准她進行任何退縮和逃離。

吞吐、佔據;直到這淋漓而新鮮的體驗走到盡頭,王成平貓一樣的抽吸冷氣,弓着腰而死狠的咬着嘴脣,卻不讓自己嘴中溢出任何呻吟或喊叫──這感覺,到底是侵襲還是指引?

等陳皓終於在她身上饜足完畢,王成平已全身脫力,連指尖都輕微的發着抖。她精疲力竭,終於在罕見的不屬於悲傷和緬懷的夜晚裡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