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救人
沒什麼人的街角,幾個衣不蔽體的乞丐對着一個嬌小的人影拳打腳踢的,那人縮在角落裡,低着頭,被打得無力還手,渾身的污泥,帶着淡淡的血跡,竟是沒有吭聲,也沒有求饒。
“哼,搶了哥幾個的地盤,以爲不說話就行了嗎?老子就不信了,今天不聽你求饒就打死你。”那人想必是那幾個乞丐頭子,也是一身髒兮兮的布丁衣服,臉上表情極其可怖,一道長長的刀疤幾乎蓋上了整個臉頰,是以周圍的人都以他馬首是瞻,這條刀疤也是有一定影響的。
說着對角落那個蜷縮的人影又是一陣怒罵,不知是爲了維護自己在弟兄們面前的形象,還是真的對這個倔強地不吭聲的人非常惱怒,出手完全沒有留情,那一腳一腳幾乎都是踢上了他的後背,幾乎可以聽到那人的悶哼。
“老大,我看這人多半是個啞巴,我們還是走吧,不然等下禁衛軍來了我們就跑不了了。”一個瘦小的人影走上前,對着刀疤臉進言,看向那角落的人影有些不忍。
誰料那刀疤男竟是置了氣,不死不休地糾纏了起來,“哼,禁衛軍怕什麼,不過就是一羣酒囊飯袋,不過就是出身比我們好一點,憑什麼他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說到這裡,解恨似地對腳下的人又是狠狠一踢。
“老大,你看他的腰間。。。”另一邊的一個胖子走上前,指着早已癱在地上無法動彈的人的腰間,刀疤男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好看的墜子,看着精細的摸樣便也是價值連城。隨即一腳踩住那人,一手已摸上了那人的腰際,一個巧勁,墜子便到了他的手裡。
沒想到這個小乞丐的身上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墜子,那刀疤男眯着眼看着手裡的墜子,粉玉墜子呈現一個好看的弧度,兩角微微上傾,居然發着七彩的光芒,看傻了這一票乞丐。
地上那人瞬間睜開了眼睛,死命地等着刀疤男,不顧身體的疼痛,搖搖晃晃地撐起了身子,想要奪回他的墜子。
“死小子,居然敢這樣看你爺爺。”那刀疤男被那寒冷刺骨的目光看得心驚,不由得怒罵道,右手直接掐上了他的喉嚨,將他制於身後的牆面之上,?手指併攏,指尖用勁,那被掐的人漸漸有些脫力,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求饒麼?求饒。”那越是看着他凍入骨髓的目光,心底竟泛起了絲絲恐懼,刀疤男的手指也更是用力,那一身的蠻力可不是蓋的,平日裡被他輕輕揮上一拳也會疼上半天,而這手裡的男子居然到現在爲止一聲不吭,刀疤男身後的乞丐們都有些佩服他了。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一抹金光劃過,沒入了刀疤男的身體裡,那刀疤男突然失了所有力氣般鬆了手,倒在了地上,還伴着微微的抽筋,嘴角流出了血絲,圓目瞪大,周圍的乞丐嚇得四散逃去。
而原先被掐的人,隨着刀疤男力量的消失,緩緩倒在地上,拼命地咳了起來,彷彿要將整個肺部都咳出來一般。
半響,纔將目光定在了地上刀疤男的手裡,他伸出手,扒開那肥胖的五指,將那粉玉墜子拿了出來,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確定沒有損壞,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番才收回了腰際。
看着倒在地上的刀疤男,他的眼底一陣悲涼,沒有想到,竟有人真的把他逼到如此境地,逼得他不得不出手。
師傅說的對,有時候,人被逼到絕境裡,本能地反擊,是無法控制的,那是心底最真實的本能,就如同他剛纔迅雷不及的出手,金針入體,那刀疤男即使沒有Xing命之憂,也會如同廢人。
師傅早就知道了麼?知道他淡泊恬靜的Xing子裡隱藏着的嗜血因子,還是早便看透了他,即使不願和那對所謂的父母一樣沾盡殺戮,卻還是終究會傷人Xing命。
他的命運,從出生起,便註定的,他的掙扎和反抗,不過只是徒勞而已。這些年,他一心學醫,通曉佛理,以爲這樣心境便會沉澱,忘卻兒時那些血染的痛苦,他只是想要擺脫那些深入骨髓讓他痛不欲生的夢魘。
真的不行麼?眼神渙散,身體不聽使喚地沿壁滑落,雙眸,終是緩緩閉起,敵不過撲面而來的困頓,卻最終,還是陷入了昏迷。
直到此時,掩於街角石柱後的澄汐才現身,看着眼前這昏迷的男子,即使一身污衣血跡,仍掩不住他的清雅之氣。
他的反擊讓她很是詫異,沒有想到一個小乞丐,居然能使出如此一招,出手迅速,入Xue精準,力道掌握地極好,看那刀疤男瞬間失力便可得知,這人,絕對是高手。
但是爲何,被欺負至如此境地,居然能隱忍不發,他到底在堅持些什麼?又或者說,他到底在忍耐什麼?
他,很成功地引起了她的興趣,而他手裡的那個粉玉,她更是有興趣。
雖說這七彩粉玉和市面上普通的粉玉乍看並無不同,但是那通體泛光的色澤她不會看錯,這玉絕對是來自西域的“鎖清玉”,極爲稀有,連西域皇室都只珍藏了一塊,視爲珍寶。
而這人,卻隨身帶着一塊,他的身份,絕不簡單。
“若玄,把他帶回去。”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便率先走回了馬車。
一頭霧水若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心下不禁感嘆,主子難道有收集美男的癖好麼?可是從前,似乎他並沒有發現主子有這方面的需求啊。
心裡雖有些埋怨,但是他還是小心地蹲下來,用手指探了下他的鼻息,確定這人還活着,手指翻轉,點下那人幾處正在流血的地方,才扶起了他。主子說要救的人,他可不能讓他死在路上,不過看樣子這人應該只是一些皮外傷,只是應該傷得還挺重的。心下微微有些欣賞起這人來了,剛纔他一聲不吭的樣子,他也是看到的了,這人,倒是有幾分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