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三年沒見過的宋威,穿着軍裝的宋威少了太多的yin柔,黑了的臉有健康的顏色,身體也健壯了,就是冷風下,宋威直挺的軍姿讓陳素看地也精神煥發。

宋威在等着陳素。陳素有點意外,王峻的朋友是不會私下來的,有什麼事?出了什麼事?

站姿筆挺散發無形軍威的宋威沒有上樓,他看陳素道:“你還好嗎?”

“好。”陳素點點頭。

“我下週定婚,請你出席。”宋威給陳素製作精美的喜貼。

“謝謝!”陳素雙手接過,“那就打攪了。”

宋威要告辭了,宋威從來就不是多話的人,看宋威的背影陳素覺得宋威很適合穿軍裝。走遠的宋威突然回來了,陳素等着,一開始陳素就覺得宋威有話要說,是什麼話讓宋威如此吞吞吐吐?

“陳素,”宋威沉重地道:“王峻的母親回國了,她的情況很不好,發現時就是不治之症晚期,她很想在臨別時見一次王峻。”

陳素有些沉默,好會兒道:“我會勸說王峻去見她的。”

宋威搖搖頭,“王峻對父母有很深的怨恨,我不該多嘴的,但她的狀況真的很不妙。”

陳素是不清楚王峻的想法,但從宋威的擔憂的神色可以想像得到王峻的態度,宋威告訴陳素王峻母親所在的醫院和牀位號,陳素目送宋威離開了。

上次黃金週聚會時從高遠和劉鎮東鬥嘴中陳素才知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宋威家是軍閥制的家庭,宋威從小就在管制下長大,直到終於到了互不容忍的地步,宋威的國防生也是他家給題定的,宋威決定了就是當逃兵送軍法處置也不走家裡安排的路,但是最後宋威去了,這其中是有陳素的一些原因,三年多過去了,時勢變遷,要不是遇到陳素他們現在會怎麼樣?每每想到此,宋威也是不可想象的。

陳素不安地想了很久,陳素真的很難對王峻說這件事,王峻是不會原諒的,陳素可以想象得到王峻知道後的態度,陳素沒有忘記王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陳素談到他的家人是那絕望和憎恨的火紅受傷的野獸的眼,陳素可不喜歡在大冷天的到空房子裡待着,太冷了。而且,王峻有理由和從生下他就要殺他又在沒到滿月就拋棄他的母親來續親情,但一切讓陳素頭疼的問題在於,她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人死爲大,在她生命的最後是不該不給她機會的,那樣的話真的很殘忍,但陳素又不想惹王峻發怒,陳素真的心很亂。

週末,王峻半夜到家了,陳素還沒有找到說的藉口。

收拾了浴室,王峻有風塵僕僕的味道,衝個熱水澡會舒適些,陳素拿擦布給王峻擦背,肌理緊實寬寬的後背是陳素天生不擁有的,粗壯的頸脖上頭是斑白點點的髮根,去年看過王峻的身份證才知道王峻也只比自己大四個月而已,陳素看着那冒出來的白髮,陳素是不安的,他沒有說出讓王峻煩燥的這事。

靜靜的夜,王峻纏繞着陳素,小別勝新婚這句老話一點也沒錯,不是狂熱的激情,更多的是柔和擁抱,肢體的糾纏和肌膚的交融在這夜裡格外的暖,親吻着愛撫着交合着王峻安安穩穩地睡在陳素的懷抱裡。

和陳素纏綿了一夜,陳素沒找合適的時機跟王峻談,第二天就得給宋威買賀禮了。

從王峻那兒知道宋威的未婚妻是有政府高官背景的小姐,在外留學了五年纔回來的,說來算是囧囧聯姻,但是他們彼此之間也不排斥,她是有才有貌有家世的女子,宋威也是有背景的,自身也是高學歷也是高級軍官,兩人自身都不反對,兩家聯姻緣對彼此都有好處,何況那位未婚妻還是大美人呢。

王峻帶着陳素上街的次數很少,是陳素不想和王峻一起逛街,每次王峻都會給陳素買很貴很好的用品,陳素勸說了好幾回不見效果也就不說了,陳素的衣食住行的用品王峻從來不假手他人。

王峻給宋威買了合適的禮物,陳素是單獨接的貼子也買了一件喜慶的流行的中國雙喜結精裝包起來,貴的,陳素不想買,心意到了就是了。在看地到繁華的大街的人來人往的高檔咖啡落地窗邊聽着音樂喝着果汁,陳素和王峻就這樣安祥地度過了週末。

陳素還在猶豫着要不要找時機跟王峻談那件事時,宋威定婚的日子到了。

人沒預料的多,也不少。高遠劉鎮東他們都來了,陳素還看到劉鎮東的父親了,他遠遠地看到陳素點點頭,陳素回了禮,他和身邊的穿軍裝的花百頭髮的老人談話,老人銳利的眼神停留在陳素的身上。

陳素沒跟王峻他們在一起,走出大門走進社會中,陳素還是對他們的關係有一定的精神負擔的。王峻沒有勉強,這兒王峻也有不少認得的人,劉鎮東更是如魚得水一樣彷彿個個都是他幾十年的老朋友似的滿場到處飛。

準新娘很漂亮,光彩奪目在女慻們的包圍中,在全都精細打扮過的女人中她依舊是最美的,陳素一個人坐在一邊看着這一點也不像是中國式的奢侈的定婚儀式,聽說重頭戲是過會兒準新郎要給未婚妻帶上好幾克拉的南美鑽戒正式定婚宣誓神聖莊嚴的一刻,那可是北京有名的婚慶公司特別企劃的。

陳素打發了非要陪他的王峻,王峻有事找宋威到一角說事去了,陳素一個人端着盤子吃美味的蛋塔,女人們擁着她來拿吃的,同時對精美的瓷器產生了話題,陳素真的不是故意想加入話題的,實在是她們越說越是離譜了。

“中國的瓷器就是廟會擺的地攤貨,法國的瓷器纔是真正的藝術品。”圍在最中央的她傲然得出總結xing的結論得到一致的響應的同時也讓陳素憤怒到了頂點。

會場的喧鬧引起了本就人數不多的人們的注意,爭吵來自自助餐桌那邊,有客人和這次宴會的女主角吵了起來!尖利女聲和憤慨的男聲爭吵的聲音此起彼伏。

會場本是有保安的,這種事是少見的,而且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們也不敢去拖人,宋威和王峻在外廊也聽到了快步過來了,他們都聽出了有陳素的聲音。

她花容失色看到宋威珠淚連連撲在宋威的懷裡嬌弱地哭泣,“宋威,他是瘋子!他罵我!他傷了我的自尊,你要幫我!”因爲動靜太大了,人全部聚集地圍了上來。

“我是傷了你的自尊,但你傷的卻是我的祖國,你傷了我的愛國心!”陳素尖銳地看着她。

“愛國心?你是小學生嗎?你瘋了嗎?”她從宋威的懷裡站直了望陳素大笑起來,“你是哪裡來的土包子?”

“你連你自己是中國人都忘了,你纔是瘋了!”陳素冷冷地看着她的瞬間的換臉,“小學生都知道愛國的事你卻在這大笑不屑一顧,瘋的人是你!”陳素轉身離開會場,這兒讓他窒息。

“我是不會道歉的。”陳素轉開頭不去看宋威,陳素快步走了,王峻追去了。

“出了什麼事?”宋家的家主最後得的消息趕來了就聽到最後的一句,爭吵已經結束了,氣氛很詭異,經驗老到的主持人連忙讓現場的音樂隊奏起歡樂的流行歌曲來緩和冷場,花容委屈的她被自家的女士們扶進化妝室以補妝之名暫緩氣氛。

在單獨的內室,宋家找宋威問情況,宋威當時也不在場也是不清楚,一邊的宋家旁聽到整個過程的宋威的姐姐認真地把當時是現狀情況描述起來,“先開始是從談瓷器開始吵起來的.路小姐說中國瓷器都是地攤貨,那位客人說她崇洋媚外反脣相譏說中國人在用瓷器時歐洲國家處還在端木碗的原始狀況,後來,路小姐就抓住那客人吃的蛋糕爲題吵到國外的中餐廳都是不上大雅之堂之流,那位客人就痛斥路小姐吃着中國的飯,披着中國人的皮卻透着骨頭的崇洋媚外的奴xing,路小姐氣地用外語罵他,那位先生也不客氣,直接就說路小姐五年的留學根本就是浪費外匯,連罵人的話都學地不標準,丟盡了中國學子的臉,路小姐就成氣那樣了。”

“好厲害的嘴,這是誰家的小子?”宋夫人是惱火的,這是什麼地方,他們又是這樣的背景,是誰這樣大膽?她是憤怒的,今天可是請了不少的貴賓的,這下臉丟大了,她決不容許!

聽完了事情來龍去脈後一陣不可抑制的大笑讓氣氛一緩,笑的人是宋威和專門湊熱鬧的劉鎮東。

“他就是陳素?”宋威的父親威嚴地詢問地看着宋威,宋夫人神色一緩望兒子。

宋威止住笑,“是!就是他,是很有意思的人吧,只有他這樣的單細胞纔會說地出這樣的話,不要再顧面子爭下去了,這件事快解決吧,外面的客人走了一半了。”

有太多表面上的話可以講但真的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特別是他們這樣的人家。無疑地,她犯了走囧囧方向人家的大忌,她的言行是嚴重不妥的.宋家也是經過囧囧洗禮的人家,深刻地明白着這位留洋的兒媳是不適合他們這樣保守慎重的家庭的,捅婁子出事也是早晚的事,想法一但定下來,夫妻交換了一致的意見,宋威也沒有反對,本來就是囧囧婚姻,當初沒反對就是因爲她真的長地不錯,現在有了這一出,這門婚姻根本不能繼續下去,宋威也不覺得難堪,倒是他明天還得去跟陳素道謝呢,婚姻對宋威而言還沒有作好準備。

兩三步追上陳素的王峻要載陳素回去,陳素的心情很差,王峻看地出來的。

“讓自己走走好嗎?”陳素要靜一靜,此時此刻的陳素是煩躁的,“天黑前我一定回去,你就讓我一個人走走吧。”

看着陳素,王峻也就沒有阻攔了,陳素心情是有變化,這次回來王峻就感覺到了陳素的不安和燥動,此時的陳素需要的是獨自思考,王峻也就不再管制了,王峻叮囑了幾句取車開離開了,陳素看王峻的車進入車流消失在車海中,陳素一步步地挪出這華麗的酒店,陳素無目的地走在喧鬧的大街上。

“你是——?你是陳素嗎?”旁邊有人小心謹慎地問,無目的xing地走在街上的陳素意外地望那位叫出他姓名的女人,那是也在閒逛的三口之家,叫住他的是一位生育過後還在發胖的女人,平凡的男子懷裡抱着呀呀學語裹着大衣在手中沉沉的小孩。

陳素疑惑,他是沒有這樣的熟人的,陳素的交際範圍很窄,陳素自己知道這是他的缺點,她?陳素真的不太認識,也不可能應該認識的,陳素不太確認,陳素認識的女子基本上也都在學校裡是不會有結婚生育的女子。

看地出陳素的疑惑,年輕的媽媽有點尷尬,“你在我們專校讀過一年級時我們八九個同學一起來遊逛過頤和園,那之後沒多久你就走了。”

陳素想起了那塵封的往事,人,陳素是真的記不得了,倒是有一個久違了的名字升上陳素的記憶之海。陳素連忙轉正身體很客氣地說:“是,我記起來了,你好,你都當媽媽了,恭喜你!”陳素的熱忱地態度讓尷尬的女人有了挽回的體面,臉上洋溢着寵愛的笑,“這是我兒子,十個月了。啊,這位是我先生,。”

兩個男人交換了友好的問候,在母親的催促下,孩子呀呀地叫着發音不準但甜蜜的童聲,在透着冷氣的冬日有着陽光暖暖的味道,陳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伸手輕撫孩子的軟軟的短髮,說什麼也要給孩子見面禮,在推搪中,陳素還是給了兩百塊的見面禮錢,這是鄉下的傳統,陳素還沒給自己親侄過,到明年就可以用工作掙的工資給了。

透着又一陣的不自然,她讓孩子謝謝陳素,她的先生抱着孩子慢慢地走開讓他們談話,“陳素,你還記得劉箐嗎?”她找到了話題。

陳素不記得太多的往事,但還是記得劉箐這個名字和那一次的班會的,在那之後陳素的人生的一切都改變了。

“記得的。”陳素點點頭,“她還好嗎?她結婚了吧?”

女人望着陳素,“你,——你可能不知道吧,劉箐偷偷地一直喜歡着你,上學時,劉箐就喜歡着你,你是和別人是那麼的不一樣,總是一個人靜靜的,你退學後,劉箐偷偷地哭了很多次,那一回後,她就沒有去過頤和園,畢業後就回了天津就沒在聯繫了。我們一直很想聯繫她,但她很恨我們,是我們破壞了她的初戀。”

陳素是意外的但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望着她,她輕輕道:“那天我們集體到頤和園玩之後開的那次班會真的不是針對你的,那是劉箐和我們班務會一起在那一週前就定下來的,那天劉箐一直請求我們換班會主題,但我們卻沒同意,還借題發揮故意讓你難堪了,對不起,你一下子不見了,劉箐真的哭了,她真的很喜歡你。”她望前方輕輕地:“謝謝你關心和沒有忘記劉箐。”她要告辭了,她的丈夫在前面等着她了。

看着她和丈夫離開,陳素有一點茫然,記憶深處的女孩有旋轉飄起來的長裙和秀麗的臉龐,不意外地沒有激情的感動,這一刻陳素知道自己永遠沒有了那樣的姻緣,把今天的事埋在心底,就是王峻也不會讓他知道,正常的人生陳素輕輕地放棄了。

看着前面的三口之家互換着簡單的溫馨的眼神,陳素開始豁然地明白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了,並不是因爲王峻的母親,想要勸說王峻去見她並不是多難的事,陳素的不安來自是怎樣對王峻的母親來介紹自己,這份潛伏的不安已經從幾個月前的那次礦難起就開始了。既然是無法分割的人生,陳素也冷漠地面對着那次的死亡,王峻說過就是下地獄也要拖他一起去,陳素從未懷疑過,當王峻從礦井出來時緊緊地勒緊反握住他的手的時候,陳素很清楚了,如果王峻不能活他也得去跟隨,有着這樣的意識的陳素一直竭力掩飾着自己的變化,竭力地在當時要從王峻身邊快走開.是的,是害羞也是不安.那一刻起陳素就在不斷得自問,自己是王峻的什麼人?家人?情人?十年後,二十年後直到五十年後又是什麼?陳素的不安是從那一刻結累的,而王峻的母親只是催化劑,陳素不知道究竟該怎麼面對王峻的母親,王峻有了自己的親人的人生,他和王峻的交織點就會平行不再有交織點了吧,這就是親情,這是無法取代的,瞭解王峻的陳素知道王峻是怎樣的外冷心軟的人。

現在不可分的人是陳素,陳素知道王峻的意思,但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沒有傳統和法律的保障,陳素纔會如此不安。

回到眼前,細微的細節,眼看到的和事實不相符的現實,讓陳素想到的定婚宴會上的女子,陳素爲自己的衝動而羞愧,不是每個人都是會表達自己思想的,特別的時候會有自己的不能解釋的原由,人衝動起來什麼樣的話也說地出來的,住校多年的陳素又不是不知道,陳素反身往飯店跑,是錯,陳素從來不迴避自己的責任。

依舊是豪華的場所,但沒了客人,收拾的服務生看到陳素都嚇了一跳,小心地轉告客人都散了,還有人在小單廳談話,陳素去了,他該道歉的。

華麗的小廳中的人的臉色都是很難看的,他們看到陳素時臉色更是難看,她木然看着進來的陳素.

“我知道我說對不起,你也一定不會接受,”陳素望着這個花容憔悴依舊美麗的女子,“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陳素是誠懇的和謙疚的。

她看着陳素好久,木然的臉龐有了生氣,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是我的問題,我是過分了,我是真的背棄了祖國的榮譽感,在國外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現在也能明白爲什麼外國人也不太看得起中國人的原因了,像我這樣接受高等教育的人都能把傷害祖國的話隨便地說出口是我的錯。”她看着陳素:“謝謝你,”她也同樣的誠摯。陳素看她,她站了起來輕道:“今天你不來就是我新的人生開始,今天你來了,我以爲你是我人生的惡夢,而你走了又來了,卻掃去了我的憎恨,”她轉身向對立的兩家鞠躬:“造成今天的不應該的場面全部是我的妄自菲薄,我對寄希望於我的父母道歉,也對宋家只能說道歉。”

兩家都有些慌亂起來,神色一鬆弛也互相和緩起來,看從憤怒狼狽中轉回落落大方的路小姐,在一直冷靜旁觀的宋威上前道:“我們都有責任,不應當爲失去理智而講的話就作出如此的大動作,我也代表宋家向路伯父伯母道歉。”

有着緩和的餘地,兩家都有了迴旋的餘地,看着,陳素悄悄地離開了,能回來道歉陳素是高興的,他做的沒錯。

陳素心裡有了計較回去了,天黑的早了,是冬天了。

坐了幾站車到了,走了好會兒天黑了帶着寒風迎面,陳素能感覺到五年前的王峻渴望家的溫暖。

在彷彿被年輪拋棄的水泥樓房深處的最後端那早就落了葉的爬山虎囧露着藤蔓纏繞着牆壁,有着森嚴的味道,就像是被喧囂城市拋棄的過去,孤獨地立在那,這時,陳素好像能從這房子看到王峻的爲人了,外表的冷峻和內部的火熱,不進到裡面去怎麼知道里面是陳舊還是新潮!陳素決定要和王峻談他母親的事了,沒有比王峻更渴望親情的人,也沒有比王峻更不會表達情感的人了,不能讓王峻後悔。

門開着,王峻在窗口看到陳素回來了。

進了屋子全身立即被暖流包裹,是和學校的暖氣不同的感覺。這兒偏遠,王峻是當年上附屬中學就買來住的房子,那時通的暖氣不及時,這又是最偏的住區,離主區距離又遠,供暖老是不及時,老樓的暖氣管老化嚴重經常有故障,再加上王峻經常xing不在一個地方住,在他名下的房子他反而更是很少住,幾年前,在一次集體管道維修時王峻又不在家,這樣一來一直就這半棟供暖不正常,要重新維修要跑好多部門蓋章,很偶爾來住上個三兩天的王峻覺得很不方便就不耐煩地拆卸了,換裝了櫃式的空調,在偶然回來的隨心所欲不受限約,而且當時早就在說這一帶要拆遷的,哪裡知道就陳素搬來了快五年也沒提拆遷的事,是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