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花

過了有兩個月,沉香的身子日益好轉,原本楊戩還不想那麼快就回天界,可是這一日,哮天犬送來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百花仙子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她手下的羣花仙子。

百花仙子是羣芳之首,手中的衆花仙子也是衆花的首領,一旦出了什麼岔子,天下的百花就全都失去了秩序!此事事關重大,楊戩不得不立刻趕回天界去調查。

雖說百花仙子不是第一次失蹤了,但上一次乃是楊戩有意爲之,但是這一次……很可能會有人把這件事情聯想到楊戩的身上去。事不宜遲,沉香也即刻趕往蘇州,去調查百花仙子失蹤前的具體情況。

兩人就此分道揚鑣,楊戩帶着玉帝回了天界。不出兩人所料,楊戩剛一回到南天門,就有些守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楊戩也不理會,徑自回了司法天神殿。

一見到楊戩回來,梅山兄弟立刻就迎了上來:“二爺!”

“百花仙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具體是怎麼回事,一會兒寫個具體的摺子給我。”楊戩邊走邊道,“還有,小張你們見過的,他現在跟着我做些事情,你們不必太顧及他。”說着,對玉帝點點頭,示意他跟上,就往書房去了。

玉帝剛一進神殿,見楊戩這麼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已經有了一種緊張的感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楊戩立時去換了衣服,等到他換好衣服出來,梅山兄弟已經將寫好的摺子已經擺在了書房的桌上了,六個人也已經齊刷刷聚集在書房當中了。玉帝不由得在心中暗贊:好快的動作!難怪平時戩兒的消息都呈上得那麼快!

楊戩打開摺子細細看了,這次的事情着實是蹊蹺,上次發現百花仙子失蹤是因爲蟠桃會的緣故,這才發現了百花仙子的失蹤。但是這一次,卻是有三名花仙子一起來回報天庭,說是百花仙子不見了,言語之間還將嫌疑指向楊戩,說是楊戩來找過百花仙子,此後百花仙子就不見了。王母自然是不信,楊戩與百花仙子並無什麼仇怨,爲何會去無緣無故地找百花仙子呢?更爲離奇的是,這三名花仙子來回報天庭此事後,回去的第二天也奇怪失蹤了,而且是毫無徵兆的失蹤,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楊戩知道這次的事情是與自己脫不了干係了,少不得也要辯解一次,或者就是停職調查幾日。不過對方爲什麼要弄這麼大的功夫來嫁禍自己呢?這是楊戩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這時,梅山老大開口道:“二爺,現在的情況對咱們很不利啊!咱們要不要……”

“先按兵不動。”楊戩知道他的意思,“若是冒然有所行動,反倒顯得咱們心虛。吩咐下去,都按照平常的行動給我安安分分地做事,明白了?”

“是。”梅山老大立刻得令,下去傳話了。

“二爺,那咱們……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理,任由他們說三道四的吧?”梅山老六最沉不住氣。

“對方現在有什麼打算我們還不清楚,要是行動反倒顯得被動,倒不如看看對方的下一步打算,我們纔好行動。”楊戩道,“我心中有數,你們也別表現出太着急的樣子,免得被人所利用。”

幾人依言退下了,楊戩又讓老四把應龍叫來,這纔對站在一邊看了許久的玉帝道:“小張,我也很想親自來教你些東西,不過現在的情況我怕是抽不開身。這樣吧,我有功夫的時候,你跟着我,看我處理些事情,這對你也是有所幫助的。若是我沒有時間,你就跟着等會兒要來的這位龍吟先生。他的見識很廣,跟着他你能夠知道很多事情,你看怎麼樣?”

玉帝哪有權利“說”不字,自然是答應了。等到看到那位龍吟先生來到的時候,玉帝和應龍都是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他?!

應龍倒是反應了過來,玉帝當初是被沉香所帶來的,自然會和楊戩有聯繫,雖然說不清現在的情況,不過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對楊戩拱拱手:“帝君。”

楊戩起身道:“龍先生,這位是沉香的一個隨從,不過年紀還小,所以沉香將他交給我來教導些時日。我今日恐怕□無術,所以恐怕要麻煩先生照看他了。”

這麼聽來,楊戩是完全不知道玉帝的身份了,應龍心中想着,嘴上笑道:“帝君的吩咐,在下豈敢不從,這孩子看着也是聰明伶俐的,在下自然會‘好好’教導他的。”說着,對玉帝眨眨眼道,“還不知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叫他小張就可以了。”楊戩回答,“是個聽話的孩子。”然後對玉帝道,“來,小張,見過龍吟先生。”

要我對他見禮?!那比要我對着劉沉香見禮還要丟臉!玉帝瞪着眼前的應龍:“龍吟……先生?”

“怎麼,覺得我不配讓你見禮?”應龍笑嘻嘻地道,“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模樣,要講禮貌啊……”

“見過……先生……”玉帝勉勉強強地做了個揖,“行了吧?”對着應龍哼了一聲。

奇怪,這孩子對着自己的時候不是很聽話的嗎?怎麼對眼前的應龍卻是那麼……楊戩這麼一番情況看下來,覺得兩人有一種相識的感覺。

“這孩子果然需要好好教教,真的不太懂事啊……”應龍意有所指地看着玉帝,“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教你的……”

沉香馬不停蹄,當日就趕到了蘇州百花園。

昔日羣芳盛開的百花園,此時卻已經是空空蕩蕩一片,所有的百花也全都凋謝了,只餘下花枝上的綠葉,五彩繽紛只剩下了綠葉成蔭。園內也是靜悄悄的一片,沒有絲毫的動靜,就連花仙子們身邊的僕從也不見一個。

沉香皺起眉,從百花園中走過,細細地看過去,每一種花都只剩下枝頭的綠葉了,一朵花也沒有,就連一片花瓣,一個花骨朵也沒有。沉香的手指劃過一枝芍藥,指尖上有金光閃了閃。隨即,就見到那支芍藥在金光的刺激下,立時就被黑霧籠罩,隨即就變成了一小堆黑灰!

是魔氣……沉香收回手指,手一揮,金光順着他的衣袖擴散開去,所有的花枝全部都變成了一堆黑灰。整個百花園瞬間就連綠葉也不剩了,只有好幾堆黑色的灰燼。

“有魔族插手……”沉香低聲道,“看樣子,還是魔力不低的魔族。”要知道,百花園中的百花可以說是衆花之首,是帶有仙氣的,所以才能四季常開不敗。要將這些花全部消失,而且還半點不剩,那必定不是普通的魔族。

現在沉香可以判斷,百花仙子的失蹤,一定與魔族有關。

問題是,對方爲什麼要將這些花仙帶走呢?百花仙子雖說是羣芳之首,說白了也不過是區區花仙,對於魔界來說也並無多大用處,爲什麼要將她帶走呢?

沉香眉頭微鎖,忽然神情一凜,喝道:“是誰?!”手一揮,就朝着百花園的大門處揮去一道金光!

金光來勢洶洶,不過對方似乎並不在意,一道紫黑色的魔氣與金光相抵,各自消失殆盡,對方從門口走了出來:“真君切莫擔心,是我。”卻見來人身着黑色蒼龍錦紋長衣,腰束金色蟠龍花紋玉帶,一隻黑玉簪束髮,不是波什是誰?

“原來是殿下。”沉香淡淡地道,“我倒是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對凡間也有興致了?陛下不是應該準備着魔界大軍,好對天界大舉壓境嗎?”

波什暗暗吃驚,自己調兵遣將的事情,試問做得極爲隱蔽,沒有幾個人會知道,沉香怎麼會……不過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笑道:“我來,自然是有事,真君想必還不知道吧,我那位弟弟……又出逃了……”

沉香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什麼?!波旬又逃走了?”他露出懷疑的表情,“殿下不是廢了他全身的魔力了嗎?怎麼還會讓他逃走的呢?”

“也是我一時疏忽,本以爲他已經徹底安分下來了,哪裡知道……”波什說到這裡也有些懊悔,沒想到波旬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他到底還有多少棋子安排在自己的身邊?!不過也好,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自己來做一番事情。

“那殿下今日來這裡,是爲了什麼呢?”沉香看着波什,“莫非波旬跑到人界來了?”他並不懷疑波旬的逃走,但他懷疑的是波什到這裡來的目的。

“正是!”波什點點頭,“我就是追蹤他而來的,想不到來到了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百花園,百花仙子的住所。”沉香淡淡地回答。

“那這些花仙子呢?”波什環顧四周,“怎麼一個也不見呢?”

“我剛剛來,也不太清楚現在的情況。”沉香回答,“你呢?”

“我比你更加不清楚。”波什攤開手掌,“不過我可以確定,這件事一定和波旬有關。”

“哦?”沉香看了他一眼,就開始環顧四周,查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來。

波什跟在沉香的身後,道:“我感到……有他的氣息……沒錯,是波旬的氣息!”

“原來如此……”沉香淡淡地道,然後向前走了一步,避開波什目光的窺視,“那沉香真的要好好查看查看了。”

波什跟着上前了一步,他多日未見沉香,現在見他,想比起前些日子,更多了些沉穩,目光灼灼,竟令波什有些心虛之感。波什避開沉香的目光,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手一揮,在百花園的四周立刻出現了一些黑色的細線,將整座百花園籠罩在當中。

“魔網?”沉香輕聲道。

“不錯,正是魔網!”波什點頭道,“這是波旬最拿手的本事,想必真君也有所耳聞過。”

“是。”沉香點點頭,似乎已經相信了波什所言,“看樣子,我得將此事回報天庭了。”

波什急忙道:“真君要小心,波旬詭計多端,要是有個意外,波什心裡也……”說到這裡,他忽覺不妥,急忙咳嗽了一聲掩飾道,“真君小心。”

“有勞殿下費心了,沉香明白。”沉香微微點頭,臉上似乎也浮現了一絲笑意,看得波什心中微動,莫非……

司法天神殿中,玉帝不滿地跟着應龍,邊走邊用眼神惡狠狠地瞪着他。應龍笑呵呵地拽着他的手,邊走邊道:“小孩子呢就要有個小孩子的樣子,想你這個樣子可是不行的……”

“你憑什麼來教訓朕?!”玉帝一把甩開應龍的手喊道,“朕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教訓起朕來了!”

“問題是您現在是什麼身份啊,陛下?!”應龍也不生氣,戳了一下玉帝的額頭道,“你現在是玉帝嗎?”

“你……”玉帝怒目而視。

應龍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道:“所以你現在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吧,小張!”

兩人正一路鬧着,卻見大門口的方向走來一個人,白衣上的墨蓮清幽靜謐,見到兩人這個模樣,停下腳步笑道:“看樣子,你們兩個相處得不錯嗎!”

“真君怎麼來了?”應龍上前笑着拱手。

“我自然是有事。”沉香回答,看了他身後的玉帝一眼。

“可是爲了百花仙子的事情?”應龍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件事情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真君想必是有了新的線索?”

“談不上線索,不過有了一些頭緒。”沉香道,“先生這些日子在天界,感覺如何?沒有再去見過某位仙子吧?”

應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拉着沉香避開玉帝,低聲問道:“真君,應龍有一事想問問你,天界……可是有其他我們應龍一族的人存在?”

“應龍一族?”沉香想了想,“有倒是有,不過那人已經離開天界好多年了。”

“是誰?!”應龍急切地問。

“他喚作三首蛟,曾經是鎮守凌霄寶殿的神蛟,不過後來因爲動了慾念,吞了龍珠而逃下界去了,至今已經有幾千年了。”沉香半真半假地道,“我倒是隱約聽說他被元始天尊所困,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出來了。”

“三首蛟?!”應龍對於這個名字並不十分陌生,他隱約記得父親提過這個人,他似乎是父親的叔叔,當年去了天庭,後來就沒有什麼消息了。

那麼,自己當日所見的人……會是他嗎?從沉香口中的意思來看,他已經成了天界的欽犯,怎麼可能再回到天界來呢?還有他爲什麼會認楊戩爲主?這有些說不通啊……

“先生可還有事?”沉香打斷他的沉思,“若是沒有,沉香要先行一步了。”

“真君請。”應龍讓開一條路,請沉香過去。

沉香點頭,然後對他身後的玉帝道:“你可得好好聽這位先生的話,且不可懈怠了,知道嗎?”

“你是故意的……”玉帝咬着牙,輕聲咒罵道,“你就是要我難堪……”

沉香眨眨眼,笑而不語,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遠了。

應龍轉過身來,看着玉帝那瞪着雙眼的模樣,笑了:“行了,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不了!”說着,就一把拎起玉帝的衣領,像是拎一隻小雞似的,提着就走:爲了防止這小子咬人,我還是拎着他比較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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