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登嵯峨同覽金泉,遇雨水山洞遭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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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通道觀的建成,滅佛之事總算告一段落。
轉眼間,夏天也結束了。
初秋的時節,宇文邕準備啓程前往雲陽宮。
最初,他打算召諸皇弟及部分官員陪駕,留太子在長安監國,可宇文直卻上表稱身體抱恙,無法起行。
宇文邕見到他的表章後,親臨其府邸探望。
見弟弟臥病在榻,態度也不似先前那般,宇文邕便許他留在京中,還賞賜了不少東西,並特意囑咐他隨時可以召太醫前來。
宇文直恭敬應下,就此留在了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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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雲陽的路上,塵落隨宇文邕坐在馬車之中。
見他處理着政務,她有些無聊,只得時不時觀看起窗外的景色。
撩開車簾,探頭望見雁南飛之景,她不禁感慨萬千…
又是一年過去,自己似乎再難認爲自己是齊國人了…
她收回視線望向還在看着表章的人,嘴角有些苦澀。
她的男人,是個皇帝,而且是與齊國皇帝不一樣的帝王…
車外浩蕩的隊伍中,宇文憲騎馬遠遠跟在車後,神色淡然地望着前方那探出車窗的人兒。
宇文招策馬走到他身邊:“五哥在想什麼?九弟他們正在說你的《要略》,不如五哥親自去講講,也讓弟弟們能多討教學習。”
宇文憲謙虛道:“都是先人之言,我不過總結一二。”
“先人之言必然值得深思,但弟弟還是甚爲佩服五哥,你的總結精妙無比,連皇兄看後都大爲稱讚,弟弟前幾日觀五哥兵陣指揮,也覺得受益匪淺。”宇文招恭維道。
“那些練兵的指揮還是偏於紙上談兵。所謂兵者,當爲詭道,戰場的變化可是說不定的,真正的精妙是能以不變應萬變,要上了戰場驗證方知!七弟你悟性高,若是日後有機會上戰場,必能從中獲益。”
宇文招頷首道:“五哥說得是,弟弟受教了。這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弟弟倒是有些期待起下一次的仗,到時候一定要隨五哥去戰場上走走!”
宇文憲聞言,復望向前方的馬車,不自覺地緊了緊手中的繮繩…
也許很快便要開戰了吧?
從皇兄滅佛毀像開始,到至今他所做的一切,明白人皆以看出他有意求兵於僧衆之間,取地於塔廟之下…
他不僅練陣,還回收不少五銖和布泉,改爲五行大布錢同行於世。
如今歸戶的僧侶開始種地,毀掉的佛寺變回了農田,珍貴的器物和多餘的土地先後賞賜了武將士兵,焚化的銅像和銅錢皆用作兵器的原料…
聰明如她,皇兄在備戰,她是否已經知曉?
想來是尚不知情吧…
若知曉的話,如她現在這般,倒反而讓他放心…
“五哥?”宇文招喚道。
宇文憲收回了神思,輕拍他的肩:“走,去和大家探討一二。”
宇文招應了下來,面上難掩興奮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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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濛濛,雲起雲落,遠處的山巒如濃墨淡彩的水墨畫在眼前暈染開來。
“哇!”
一個叫聲打破了古老松林中的寧靜,緊接着便傳來了鳥起驚飛之聲。
塵落興奮地穿過鬆林,跳到山頂的平石上,不自覺地閉上眼張開雙臂。
“小心點,看你興奮的。”宇文邕跟了上來,從身後環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頭,欣賞着這嵯峨山的奇險之景,淡淡道,“可喜歡?”
“恩。”塵落放下手臂,輕靠在他頭上,“邕哥哥,原來雲陽宮這邊有這麼美的山!”
“這邊可不只有這嵯峨山,還有中山,那邊的峰上原來有個逍遙觀,可以觀望到更壯觀的景色。雲陽宮的東南邊還有龍谷水…”
“…還有這麼多景色呢!要是我們多住一段就好了。”塵落打斷了他的話。
“你若喜歡,在這裡的每天,只要我能閒下來就陪你去一處?”宇文邕緊了緊手臂。
塵落心裡美美的,嘴上卻嘆氣道:“你整日那麼忙,估計住上一年都不一定能玩遍…這都來了五日才帶我來這裡,前幾日還不是都憋在宮裡不許我亂跑…總覺得陛下這承諾完全沒可能了。”
宇文邕輕笑出聲:“愛妃是在怪我不多陪你嗎?”
“我哪敢…”塵落嘟囔着,轉身捋着他的鬍子,“夫君你勤政愛民,是個好皇帝,爲了蒼生委屈我,我也只能忍了…”
“愛妃這可是冤枉了我,蒼生雖重,但愛妃在我心裡同樣重要,怎捨得讓你委屈。你喜歡這裡,想玩遍這裡,我便陪你。一年不行,便兩年,我有一世的時間,可以陪你走遍。”
“巧言如簧…”
她嘀咕了一句,誰曾想他竟然颳了下她的鼻子,接道:“以巧舌博美人之贊,雖顏之厚,豈非妙哉?”
“你…”她撫着額頭,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感慨道:“陛下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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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笑了幾聲,道:“今日來此,還有份禮物要送你,不知道這禮物能不能彌補前幾日冷落你之事?”
“是什麼?”塵落心生好奇,“若是禮物好,我就原諒你。”
宇文邕輕勾起脣,看了看天空,又向山下望了望。
塵落心裡更加好奇,拉了拉他的衣袖:“是什麼?”
見他始終望着山下,她忙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只是一眼,她不禁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剛剛她只留意到登高的空曠,卻未留意到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關中平原的景色。
因爲早秋的關係,山下的樹木紅黃綠交錯,色彩斑斕,不遠處可以清晰地看到涇渭兩河分明的交界。
這樣居高臨下的美景,又豈是長安能見的!
她貪婪地欣賞着,突然視線瞥到一片金光。
她不由地愣了愣。
山谷間,不知何時似是鑲上了一塊金色的璧,耀眼生輝。
“那裡是金泉,周圍有百里黑槐,泉有數穴,清澈無底。聽這山裡的百姓說,相愛的夫妻在成親的時候都會一起到這山頂祈求山神庇佑,若他們能順利達到,並且看到金色的泉水,便是山神已經認可了他們,許他們長相廝守。”
塵落心裡一動,不禁回頭啄了下他的脣。
看着眼前凝着自己的人,她眨了眨眼,笑道:“沒想到夫君也信這個,我們已經看到了,是不是很幸運?!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山神?要是見到,我要好好謝謝他給了我們這麼美的禮物!”
宇文邕會心一笑:“應該謝謝他把你帶到我身邊。”
塵落臉上染上紅暈。
宇文邕擁着她又看向山下:“落兒,你看,從這裡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我周國的土地!總有一日,我會讓這片土地不再有戰爭屠戮,讓它成爲你希望的樣子,成爲和平強大的國家!到時候,我們可以再來這裡,俯視這一切,看他們安居樂業。”
“邕哥哥的話,一定能做到的。”塵落輕聲說着,不知爲何覺得鼻尖有些酸澀。
“啪。”水滴打在了鼻尖上。
她擡手擦了擦,忙掩飾掉剛纔莫名的情緒,望向天空:“下雨了?…”
下一秒,雨點連成了線,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她有些不捨地望了望剛剛金泉的方向,奈何此時烏雲遮住了太陽,那金色也轉瞬即逝了…
“看來只能改日再來欣賞了,我們下去吧。”宇文邕解下自己的披風爲她遮了雨水,拉着她向山下跑去。
山裡的天氣變化太快,烏雲也隨着風迅速地飄動着。
很快太陽又露出了笑臉,但是雨卻依舊下着。
晴雨半邊天,也是別樣的風景。
塵落見他只顧着自己,身上已經淋了雨,忙向他靠得更近了些,又將披風擋在他頭頂,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行到半山腰,雨也停了。
宇文邕收起披風。
塵落忙掏出錦帕幫他擦着額上的雨水:“這雨還真是的,看來只是上面在下,我們要不先找個地方烤烤火再回去?你這樣會感染風寒的。”
宇文邕捋了捋她額前被雨水弄溼的髮絲:“也好,這山上有不少洞穴,我們找一個,然後我去找些柴火,再採些山裡的野果給你吃。”
“恩嗯…我們一起吧。”塵落說着便在周圍尋覓起來。
“噼啪…”腳下發出樹枝斷裂的聲音。
塵落詫異地回頭望向樹叢深處。
“怎麼了?”宇文邕走到她邊上。
“今日我們上山有帶護衛嗎?”
“我走前和何泉交代過,因爲這邊一直有侍衛巡山,所以我便沒讓他們跟着。”
塵落搖了搖頭,心道或者是她多心了,畢竟山上都是巡山的侍衛,即使有當地百姓估計近期也不敢隨便出來…剛剛是她的錯覺吧?
“那邊有個石洞,我們去那兒吧。”宇文邕拉過她的手。
塵落不再多說,隨他向山洞走去。
兩人在洞裡生起了火,解下外衣晾在支起的木架上,這才圍坐在火堆旁。
塵落蹭到他懷裡,笑道:“初識你的時候我們也是在山上趕上了雨,然後一起找了個山洞避雨,你說怎麼總是這麼巧,難道我們得罪了龍王,他老人家故意的?”
宇文邕不知可否,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不是和龍王關係好,還不找他理論一番?”
“現在再好都沒用了,你佛也滅,道也滅的…”塵落玩笑道,正說着,突然聽到身後有奇怪的聲音,她不自覺地回頭望了望。
宇文邕也隨她望向了後面:“怎麼了?剛剛起你就有些奇怪。”
“我總覺得下山後有人跟着我們,你沒有這感覺?”塵落語氣嚴肅,讓宇文邕也不禁皺了皺眉。
突然一陣風過,洞中的火被熄滅。
宇文邕起身去重新點火。
火摺子亮起的一瞬,塵落看到一道寒光,忙撲了過去:“小心!”
寒光隱隱擦過他們的肩頭。
火摺子落在地上,點燃了地上半乾的草,很快便蔓延到他們晾衣服的架子。
宇文邕忙扯過未被燒到的外衣披到塵落身上。
“狗皇帝!拿命來!”一聲喝斥之後,寒光又一次逼近。
塵落剛正好衣衫便反應過來,拔出身上的匕首,招架住射來的寒光。
宇文邕藉機一腳踹上來人的膝蓋。
來人悶哼一聲。
塵落趁機架着他的手臂翻到他身後,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頸:“你是誰?爲何行刺?”
“落兒,先出去,這洞要着起來了。”宇文邕說着握過她的匕首,示意她先出去。
塵落觀察着周圍,見無其他人,才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陽光下,一身黑色的僧袍暴露在外。
宇文邕緩緩放下手中的匕首,質問道:“爲何行刺朕?又是如何知道朕行蹤的!?”
那沙門輕輕拭了拭嘴角:“是我學法不成,武藝不精。如今既殺不了你,被你抓到,但憑處置便是。”
“呵!”宇文邕眼中閃過寒光,“殺你?朕沒興趣,若你只是一時被佛教所惑,供出此次同謀,朕便放了你,並讓你進通道觀裡研習佛法。不然…”
“不然怎樣?”那沙門冷笑道,“我爲佛家之人,早已看破一切…今日一時執念,爲佛祖動此殺心,本就沒打算活着離開!”
塵落聽了,沉聲道:“大師這是何苦?陛下仁慈,其滅佛之意非要滅佛,只爲佛家清理門戶,爲了天下百姓自食其力,他希望的是佛教可以正確地發展,普度衆生…就算你不滿滅佛之事,身爲佛家弟子,在此行兇,還口口聲聲說是爲佛祖所動的殺心,不覺得可笑嗎?!”
“哈哈哈…”沙門笑出了聲,“笑話,什麼普度衆生?!什麼爲了天下!?這不過都是他的藉口,他分明是在取地求兵,塗炭生靈!”
塵落因爲這話,覺得胸腔難以抑制地震動起來,一時間,無數的東西劃過她的頭腦。
“大膽妖僧,還在這裡口出狂言!”宇文邕喝道,“說,是誰放你進到這山中的?”
塵落心裡一顫,忙轉回了心思。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邕哥哥巡幸雲陽,就算嵯峨山沒有封鎖,也肯定會嚴查往來之人,況且今日他不帶侍衛遊山,必定事先不會沒有任何安排…
這刺客是如何混進來的?
若不是隱居在此的人便肯定是有人有意爲之了…
邕哥哥剛纔那一問,是覺得雲陽宮中有內鬼嗎?還是他已經猜到了是誰?
“陛下!”遠處傳來腳步聲,巡山的侍衛似乎聽到響動,正在往這邊趕。
“哈哈哈…”那沙門不答反笑,“一切無涅槃,無有涅槃佛!”
宇文邕皺了皺眉,正想讓他住口,卻見他嘴中滲出鮮血。
意識到不對,他忙上前扼住他,但爲時已晚。
“爲了私慾,你毀滅佛法,佛祖不會放過你!你等着遭報應吧!貧僧在地獄等你!”
塵落只聽到那沙門說出最後幾句惡毒的話便再沒了生氣…
宇文邕厭惡地放開他。
見侍衛們趕來,他吩咐了一下,又令其他人去搜山,看看還有沒有這樣的佛教漏網之人。
處理好一切,他回身看到她神色緊張,呆呆地立在那裡,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別怕…”
塵落恍惚回過了神兒:“邕哥哥…我不明白…他爲何要自殺,爲何要詛咒你…你明明不會殺他的…這是捨生取義嗎?!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怎麼能這般堅決的自行了結…是爲了爲佛祖盡忠,還是爲了保全那個放他進來的人?這樣做值得嗎…到底是誰放他進來的?那人是不是在我們身邊?…還有,他說得都是信口雌黃對不對?…邕哥哥是爲了蒼生才廢佛的…”她聲音漸小,似乎是不願意承認一個事實。
宇文邕的手一頓,下一秒又撫上她的背:“別瞎想了,落兒,相信我,不倫怎樣,我會保護好你,不會有事的…”
塵落擡手環住他的腰,不自覺抱得緊了些…
她好怕,剛剛的事情,真的好可怕…
身邊有人想殺邕哥哥…
還有那僧人的話,似乎突然讓她清醒…
取地求兵?…
原來,滅佛是爲了讓周國更加強大,那強大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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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陽宮當晚,宇文邕便染上了風寒,臥病在榻。
巡山回來的侍衛也併爲抓到其他的黨羽,對於此人如何出現,更是毫無頭緒。
但想來,此人應該是單獨前來的,可這樣愚蠢的行爲,不知道他怎麼會做…
幾日下來,在姚僧垣的藥物調理下,宇文邕的病情被遏制下來,但要痊癒還尚需時日。
爲了防止臣子的不安,也爲了防止可能隱藏在暗處的人圖謀不軌,他對外只稱病情已無大礙,但仍需要靜心修養,不易舟車,所以要在雲陽宮多住些時日。
因爲他的病情,塵落無暇再去想那沙門的話,只是格外留意雲陽宮中的風吹草動,也時常像姚僧垣打聽一些病情調理問題。
而每日,她都親自爲他熬藥,又令膳房準備清淡的食物,按時送來,嘗過後纔給他食用。
每每看到他面色蠟黃,脣色蒼白,塵落都難掩憂色。
他卻總是用各種話逗着她開心,見她不再提那日的事情,才漸漸放下心來。
這日,她正端着膳食走到房門口,突然聽到宇文邕問姚僧垣當了幾年儀同?
她不好打擾,就靜靜立在了外面沒有進去。
只聽姚僧垣恭敬答道:“微臣承蒙朝廷恩典,已做了九年儀同了。”
宇文邕若有所思:“姚公一生勤勞有日,朝廷應任命更尊崇的地位纔是,朕授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如何?另外公年過縣車,可停朝謁。若非別敕,不勞入見。”
“臣謝陛下隆恩。”姚僧垣緩緩一拜。
宇文邕忙扶起了他:“這一拜應當朕拜纔是。這些年朕多虧姚公在身邊,不然朕這身體還真不知會怎樣。”
“陛下,請恕臣直言。”姚僧垣拱手道。
“姚公請講。”
“陛下雖值壯年,但長期操勞會造成五臟的隱疾,平時與常人無異,一旦生起病來就會牽連甚廣,還請陛下以龍體爲重,莫要操勞過度。”
“公之言忠懇,朕本應全聽,但天下未定,百姓疾苦,朕身爲一國之君,怎可不爲周國的百姓盡心竭力?多年戰亂,百廢待興,朕只恨自己早年失了太多的時間,很想盡快彌補那些失去的。”
“陛下如此,當真爲百姓之福!”姚僧垣有些動容。
“姚公謬讚了,朕尚無功業,何談百姓之福?但今日公的擔憂切勿告知貴妃,不然她又要擔心了。”宇文邕說着嘴角牽起微微的弧度。
“殿下關心陛下,這些日子日日都問臣各種食材的藥性對病情的影響,還親自去準備,這是陛下之福。”
塵落撇了撇嘴,正想進去說他,卻聽他開口道:“她已經夠辛苦了,朕不想她再因爲憂心我更辛苦…那樣的話,朕反而心下難安。”
她頓在了門外,心裡有股暖流涌過,終究沒有進去拆穿一切。
夜晚,她趴在他牀邊睡去,覺得少有的溫馨,可卻又一次在夢中夢到了那日的沙門…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卻清晰地記得他死前的話語和詛咒…
午夜驚醒,她穿好外衣在庭中散步。
走到池邊,她恍然駐足,望着水中的月影不自覺擡起頭來仰望天空。
那日若是火光沒有映在匕首上,會是什麼後果…
邕哥哥陪自己外出,差點丟了性命,現在又生病多日…
可那天她在猜忌他…
還有,那個沙門到底是誰特意安排的,抑或只是單純憑自己意識行動的佛教信徒?
若只是後者,倒反而令她安心一些…
她合十了雙掌,在心裡默默唸道:佛祖,要是你真的存在,真的要降下報應,就加誅在我身上吧,我不想再看到心愛的人受到任何傷害了…
“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教你玩走關中——嵯峨山旅遊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