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借狩獵暗訪終南,救妻女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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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落在谷中住了下來。
爲了方便她休息,秦愛特意在谷中起了兩座草廬,一座供她們母女使用,另一座是他自己休息的地方。
山間的夜晚寒冷,加之時常有猛獸出沒,所以秦愛又在草廬周圍設置起了捕獸的器械和籬笆,每逢夜晚還會在籬笆裡放上火器照明,以防野獸入侵。
夜幕又一次降臨,塵落抱着孩子早早便躺在了榻上休息。
近幾日許是過於安定的關係,她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睡夢中,她覺得有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
她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嚶嚀,下一秒卻突覺有什麼落在了額頭上,那感覺讓她害怕卻溫馨。
她想睜開眼,卻覺得意識還很混沌。
直到耳邊傳來孩子的哭聲…
她從夢裡醒來,低頭去看入睡前抱着入懷的孩子,卻發現孩子已經躺到了身側…
她一時大窘,忙抱過孩子小心地哄着:“絮兒,對不起,是不是母親睡着了不小心把你推開你才哭的?”
孩子在她懷裡揮舞着小手四處亂抓,但漸漸停止了哭聲,明亮的眼睛盯着一個方向。
塵落順着她看得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窗戶竟然沒關好,想是孩子覺得冷了。
她將孩子裹緊,又抱着她走到窗前。
關窗的時候,她不經意望見窗外璀璨的星空,一時沉醉。
倏忽,有什麼抓住了自己鬢角的發,她復低頭看向懷裡已經不再哭鬧的孩子。
星空下,孩子的眼裡滿是星子,明亮得如鏡子一般。
塵落淡淡勾起脣,大手握過了她的小手:“絮兒,餓了沒有?母親去給你找些吃的可好?”
孩子不知道聽沒聽懂,拉過她的手指含在了嘴裡,使勁砸吧了幾下。
塵落心裡一暖,隨意披了件外衣,將布巾系在鼻子上,起身出門向鹿圈去了。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山谷中的生活,本來秦大哥說晚上讓她把絮兒交給他的,可是她覺得秦大哥一個男人帶着孩子畢竟不妥,再說她一直沒盡母親的責任,不適應奶味也不是個事,所以最後想了這辦法減少些奶味的刺激,又和秦大哥學了怎麼用鹿奶喂孩子。
昏暗的角落裡,一雙晦暗的眸子始終看着前面的女子…
她那滑稽的裝扮,笨拙的動作,嘴角的微笑…
每一樣他似乎都看不夠…
他又看向那孩子吃奶的可愛樣子,禁不住勾起了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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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塵落在睡夢裡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醒來也總髮現孩子不是躺在懷裡,而是側邊。
她以前可從未覺得自己睡覺不老實成這樣,而且抱着這肉呼呼的小東西多暖和,她怎麼會睡着睡着就把她推到邊上呢…
雖然心裡疑問,但看起來谷中的生活並未有什麼不同,所以她也沒有在意。
這日清晨,拂曉的微光中,漫天的柳絮紛飛。
秦愛一早便外出去打柴狩獵了。
塵落給孩子餵飽了奶,想到自己幾日沒有洗澡,便趁着閒暇抱孩子去附近的水源處一起梳洗梳洗。
她將孩子放在了石上,用錦帕沾了水,爲孩子擦好身子,又自己褪了衣衫,在岸邊的淺水處擦身梳洗。
她剛撩了幾捧水,正覺暢快,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嗷唔!”的聲響。
塵落一驚,忙匆匆上岸穿好了衣服,又抱起石上的孩子往回走。
可心急下,她似乎走岔了路。
當她茫然四顧的時候,很快聽到了身後粗重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此刻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一隻黑熊正緩步而來。
它毛體豎立,黑鄧鄧的圓眼緊緊盯着她和懷中的孩子。
她額上冒出了汗,不禁緊了緊手中的孩子…
她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先找周圍可以抵擋的“武器”。
可還來不及多看,那熊已經驟然發力,向她奔來。
她咬了咬牙,縱身一躍跳上了附近的矮樹,又藉着力道跳到旁邊的高樹。
可這一動作並沒什麼效果,反而激怒了熊。
它飛奔到樹木近前,一掌砸在了樹幹上。
塵落抱着孩子穩住身子,正欲再跳,那熊又一掌砸了上去。
她身子一晃,好在眼疾手快,一隻手抓住了樹枝。
可因爲另一手抱着孩子的關係,她無法使力翻上去…
熊又拍了幾下樹幹,見她還沒掉下來,彷彿失了耐心,竟把住樹幹,開始向上爬來。
塵落漸漸沒了力氣,再看那熊越來越近,心下焦急又絕望…
還不及多想,那熊已經與自己持平。
它試探性地伸出爪子抓她,卻是徒勞。
塵落本以爲終於可以鬆氣,不想那不死心的熊又繼續向上,扶上了樹枝。
“咔嚓”一聲。
瞬間的墜落感,讓塵落閉上了眼,腦中是無限的恐懼,還有當年掉下瀑布時的景象。
“啊——”她叫出了聲,意識竟開始模糊起來。
想到懷裡的孩子,她不禁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恍惚間,她好像未感到什麼疼痛,而是落入了一個軟綿綿的寬大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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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塵落已經回到了草廬。
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彈坐起來。
見孩子好好地躺在身邊,她虛了口氣,又活動了下有些痠軟的四肢,起身下了榻。
一出門,她便看到秦愛正在那裡搗藥。
“秦大哥,是你救了我?”
秦愛回過了頭,眸色有些複雜,但終究點了點頭:“是屬下失職,殿下外出本應陪殿下同去的,如今害殿下遇熊受襲…”
“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謝謝你救了我和絮兒。那隻熊呢?沒傷到你吧?”塵落語帶擔憂。
秦愛愣了愣。
“你受傷了?”塵落有些焦急。
他這纔回過了神兒:“那隻熊已經死了,並未傷到我…我是幫殿下搗些消腫的藥。殿下的手臂拉傷,手掌也有不少擦傷。”
“那便好,今日真是太險了,看來以後出去要帶上弓才行。”塵落自言自語地說着,緊繃的狀態終於鬆懈下來。
猛然想到了什麼,她又抱歉道:“秦大哥,謝謝你在這裡陪我,其實我還是覺得你該回去照顧秦叔,你不欠我們高傢什麼,二哥救你一命,你卻一直在用命來爲我們打拼…”
“殿下,屬下…”
“或許我也該隨你去鄴城,再找地方隱居…”塵落不自覺地失了神,心中竟升起了些惆悵。
“殿下…”秦愛慾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低頭繼續搗鼓起了草藥。
自從遇到熊襲擊後,幾個晚上塵落都沒有睡好,她說不上來是爲何,但卻隱隱覺得少了些什麼。
平靜的日子是被宇文憲再次的造訪打破的。
她少見這昔日的權王神色凝重,不禁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路上說,你必須和我去一個地方…”宇文憲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
“宇文憲?…”她手腕發疼,推脫不及。
一個人影閃到兩人面前,金鐗一攔,擋住了去路。
“讓開!”宇文憲不怒自威。
秦愛毫不退縮,只淡淡遞了塵落一眼:“齊王要帶殿下去哪裡?若殿下不願,秦愛誓死不退。”
塵落隱隱猜到了什麼,拉住宇文憲,聲音淡淡:“你要帶我去哪兒?”
宇文憲回頭看向她:“你已經猜到了。”
“我不會見他!”她甩開他的手,“宇文憲,我把你當朋友,你該知道我的性子!”
“塵落,你當真絕情了?”宇文憲不肯罷休,“你以爲你現在爲何可以在此逍遙?你以爲那日你被熊襲擊是如何脫險的?!若不是皇兄想給你自由,你如何能這樣離開!若不是皇兄,你此刻和絮兒…”
塵落一愣,拳頭一緊,轉過了身。
原來是這樣,原來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中,她以爲逃離了牢籠,原來一直都在他的籠子裡…
“我知道你聽到這些會懊惱,若是皇兄現在清醒的話,他也定不會讓我告訴你的…”
“你什麼意思?”塵落沒有回頭,語氣依舊無波。
“皇兄爲了救你,被熊打傷,他把你送回來後還沒走出院子便昏迷了…你知道嗎?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還活着,因爲這次他想給你你要的自由…甚至曾經與我說,只要你願意嫁,便許我給你後半生的幸福…”
“……”
“…他對外稱要在終南山狩獵,行幸樓觀臺來得這裡,爲的只是偷偷看看你和絮兒…但他畢竟是一國之主!”
“在我眼中,皇兄向來運籌帷幄,也很少違背原則,讓自己置身危險…可這次…”
“皇兄受傷之事,我已經讓人秘而不發了…姚公被我接來了樓觀臺,他說皇兄積勞日久,任何小病都可能牽引出其他的問題,而且心病難醫…”
“夠了!別說了!”塵落壓抑着心中的苦悶,閉上了眼…
“去不去由你!我一直覺得你是重情重義之人,也始終相信你並沒絕情,難道你就想這樣眼睜睜看着皇兄一病不起嗎!?”
塵落忽然笑了起來,那聲音有些淒涼和自嘲:“我與他早已恩斷義絕,再無瓜葛,宇文憲,我讓你失望了,你還是走吧,我不會去看他…”
“塵落…”宇文憲不意她會如此倔,一時竟有些生氣。
“齊王聽到了,殿下不會去,還請齊王離開…”秦愛又下了逐客令。
宇文憲聞言,又看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
秦愛望着塵落仍然挺立着的背影,淡淡道:“殿下…”
“那日是他救得我?”她漸漸收斂了笑聲,語氣無波,看似疑問,卻帶着肯定…
“是…屬下該死,不該欺瞞殿下…”秦愛請罪道,“那日我打柴回來,見殿下不在,便去找尋殿下,結果找到殿下的時候發現周主抱着您和小殿下,背部被抓傷,我正欲過去,齊王已一箭射穿了熊眼,又帶周兵過來絞殺了熊。我被齊王所擒,本以爲會被抓,不想周主卻讓齊王將我放了,還親自將您送回來,他走時只說讓我好好照顧殿下,不要提及他來過,還說山間野獸諸多,讓我盡心保護,若再有下次,他便會取我性命…之後便見齊王去攙他離開了…”
塵落聽完,才驚覺自己的面頰有些溼濡…
原來真的是他,難怪有些夜裡,她會感覺到隱隱的壓迫和溫馨,難怪每日絮兒都不在自己懷裡,難怪那日的懷抱那般熟悉,原來真的是他,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殿下…”
塵落沒有說話,努力平復着心情,跑回了草廬。
她軟坐在榻上,看着孩子,眼中的淚水連成了珠…
她一直以爲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可是聽說他爲了救她受傷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揪心…聽到宇文憲費心去解釋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會痛…
榻上的孩子感覺到有涼涼的東西滴在臉上,從睡夢裡醒來。
許是看到孃親哭得難過,她的小手亂揮,也不自覺地哭了起來。
塵落見此忙抹了抹眼角,哄起了孩子。
好不容易哄着了女兒,她癡癡看着孩子的睡顏,淡淡道:“絮兒是不是也覺得孃親狠心,不讓你見自己的父皇,還不去看他…他是爲了救我們才受傷的…”
她疲憊地在孩子身邊躺下,不知不覺間竟睡着了…
夢中,她夢到熊追趕着她,就如早上的那一幕。
在枝杈斷裂的一瞬,她看到那熟悉的人影衝過來接住了她,一個轉身將她護在了身下,可他雖然在笑,嘴角卻滲出了血來,那血色蔓延開來,又一次染紅了她的眼睛。
她驚醒過來,擦着額角的汗水。
一時間,眼中他的樣子和紹信的樣子重合起來…
若是那日紹信得手的話,她會如何?她明白沒有這樣的如果,紹信根本沒有勝算…
是這樣的吧?她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可天有不測,誰能預估?
父親當年又可曾料到會被庖廚所殺,在一切即將順理成章的時候功虧一簣?…
她心裡好亂…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她披衣起了身。
山裡的夜晚寒冷,她獨自走出了屋子,坐在庭院裡望着天上的星星。
她記得小時候曾聽人說過人死後便會化作天空中的星星…
現在,她的親人們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在那麼遙遠的地方…
“殿下…”
塵落聞聲回頭,見秦愛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的身後。
“秦大哥,沒睡呀?”
秦愛沒有說話,看了她半晌才道:“殿下若是擔心,便去看看吧,我願陪着殿下去,也定會護着殿下平安回來…”
塵落一愣,不意他會如此說。
“雖然我也不希望殿下涉險,但我知道殿下心裡還記掛着周主,而且周主爲救你而傷。若你不去,心裡會有虧欠吧…”他移開了看着她的視線,看向天空,“我想,若是廣寧王和安德王,也會希望殿下按着自己的心意行事,過得開心,肯定不希望你帶着負擔活下去…”
塵落眼神一頓,裝作若無其事地望向天空。
天上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星星,此刻正閃着耀眼的光,彷彿在和她訴說着什麼。
五哥,我要怎樣纔好?
紹信,是阿姐對不起你…
良久,她站起了身:“秦大哥,我出谷幾日,你留在這裡,替我照顧好絮兒…”
“殿下?”秦愛有些猶豫,“還是讓屬下陪您…”
“我只是想去看他一眼,若你去,我勢必也要帶上絮兒,到時候若是有變,我連離開都做不到…所以我自己去便好,我會躲在暗處,只要確認了他無事,我便回來…若…”
她頓了頓:“若我五日之內未回,你可將絮兒交予齊王,或帶着絮兒離開吧…”
秦愛遲疑了片刻,明白她的未回之意,若是那樣,恐怕是周主將她再次囚禁…而依照殿下的性子,經歷了諸多至此,恐怕會抵死不願,最終魚死網破…
而若她死了,她也只希望絮兒可以平安…
他鄭重跪地道:“殿下放心,就算拼了性命,屬下也定會護小殿下週全…還請殿下保重,屬下等您回來…”
塵落點了點頭。
她進屋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輕吻了女兒的額頭,這才起身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一隻黑熊無意偷看到女主洗澡,於是陷入了美女與野獸的幻想,拼命追,結果發現美女竟然名花有主,暴躁ing…
熊瞎子:嗚嗚…你們欺負人,不,是欺負胸…那麼多人來欺負我一隻,爲啥要射眼睛,本來就視力不好…
PS:竟然又快過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