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入囚籠心繫情郎,得寵幸帝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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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過,吹開了輕掩的窗。
高緯擡眼望了一下窗外,見到門外巡邏“守護”的黑甲侍衛,又垂下眼瞼…
近一月前,在南鄧村,周兵悄然而來,小憐當時爲了救他,猛擊了幾下馬股,令他的馬得以奔出,而她卻被周人很快抓住。
他看到那些周人驚歎於她的美貌,看到那些周人猥瑣貪婪地拉扯着她時,心裡有怒火,可怒火再強也無力拯救什麼…
他很快發現他被周軍包圍,韓長鸞等人雖然護在他周圍,畢竟實力懸殊…
他和小憐是被分開押解回來的,他第一次爲自己的懦弱憤怒,第一次覺得自己無力去救小憐…
她現在在哪兒?有沒有被周人欺負?有沒有哭?…
每到夜晚,他便睡不着,小憐的臉,小憐的身子,小憐的氣息都將他包圍在其中…
他想要小憐回來…可是他丟了齊國,丟了社稷,自己如今都是個囚徒,要用什麼來換回她…
門突然被打開。
他身子一抖,望向走進來的人,見內侍將紙筆放在了案上。
他疑惑地擡起頭來。
“溫公,陛下有令,高湝在信都聚衆,敕令你寫書信招他們儘早罷兵來降。”王軌語氣客氣,口吻確實命令。
說着,內侍已經爲高緯研好了墨,遞上了筆。
高緯眼中迷惘,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提筆…
其實他讓恆兒傳位給十叔,也是希望十叔能救他於危難,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若是溫公不知如何提筆,我這裡有一份草稿,溫公可以照抄一遍…”
高緯無奈,只得將信件抄寫了一遍:朝廷遇緯甚厚,諸王無恙。叔若釋甲,則無不優待。
王軌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才拱手告了退…
門又一次被關上。
高緯有些煩悶,起身走到了窗邊。
一瞬間,有什麼從窗子的欄柵中飛了進來,直落他懷中。
“逍遙郡君?…”他震驚地撫摸着落在自己懷中的小鷹。
這是他和小憐在一次遊獵中發現的,那時無意在山崖發現了母鷹的巢穴,他一箭射死了母鷹,小憐好奇地去扒那巢穴,結果找到了剛剛出生的它,就將它帶了回來。
那小鷹好似看出來他的憂愁,撲着翅膀在屋中飛了一圈,又落到桌上。
高緯留意到它腳上的東西,忙解了下來,這是小憐身上的衣料…
“王其愛玉體…”
高緯見到血跡書寫的東西,手中一顫,嘴裡喃喃道:“小憐…”
他解下自己的腰帶,遞給了逍遙郡君。
逍遙郡君咬了腰帶,轉身又從欄杆中飛走了。
馮小憐立在窗邊,見到飛回來的逍遙郡君,看它口中銜着腰帶,多日來的擔憂終於平復下來。
她接過那腰帶,緊緊攢在手裡,雙肩聳動。
“吱呀”一聲,她忙抹掉了眼淚。
“別來無恙?”男子低低的聲音響起。
她心裡一驚,回過頭來,忙跪地行禮道:“奴婢,見過…陛下…”
“朕在長安聽說了不少馮淑妃的傳聞,舞依,你比以前更美了,難怪高緯這般迷戀。”宇文邕說着緩步踱了過來,虛扶一把,“朕把你暫時關在這裡,只是爲了不讓人閒話,等到事情平定了,定要論功行賞於你。”
他留意到她手中的東西,眉頭一挑,卻未拆穿。
“爲陛下分憂,奴婢不敢要賞…”
“這平鄴是大功,沒有何不敢的。說吧,想要何賞賜?”
女子低着頭,似是猶豫,又似在下着決心。
最終,她鼓足了勇氣,擡頭看着他道:“奴婢不要別的,只想陪在齊主身邊,望陛下恩准…”
“哦?”他提高了調子,心中隱隱不悅,“你動了真情?”
“陛下恕罪。”
“朕記得當年你要來齊國前,還曾說過朕的願望就是你的願望,能幫朕分憂,於願足矣,希望朕在事成之後能成全你的心願,讓你留在朕的身邊…”宇文邕擡起她的下巴,“高緯比朕如何?”
“自然比不了陛下。”她這般說着,卻心裡害怕。
“既然比不了,爲何你要選他?!”他望着她的眼睛,好像透過她看到了那個在自己心裡埋下根的人,那個和他彼此深愛,卻也爲了這高緯忤逆他的人…
“陛下愛的人是姐姐,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她說着,覺得下巴一疼,忙噤了聲。
宇文邕眸中閃過危險的意味:“你既知道朕愛的人是誰,爲何當初要向高緯言說要殺了落兒!她待你不薄吧?”
她眼中一陣慌亂,但轉瞬卻又明瞭,他的細作又豈止她一人,她一直活在他的監視之下…
她反而淡定了許多:“奴婢並不想害姐姐,但那時若他們將姐姐帶回來,陛下無機會救她走,而姐姐也有機會拆穿我的身份…陛下若要罰,現在賜死我易如反掌。”
宇文邕鬆了手:“朕不殺你是因爲你助朕拿下了齊國,也得回了她,但你曾險些害死她的事情,朕也不會坐視不理。你明日,便去伺候代王吧。”
小憐的瞳孔一縮,忙跪行到他腳下,拉住他的衣袖:“陛下…”
宇文邕拂袖離開,留她一人依舊跪在那裡。
她攢着手中的腰帶,貼在心口上…
高郎…
我想回到你身邊…
可是如今的我們,都是俎上魚肉,只能聽人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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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宇文邕在昭陽殿處理着政務。
內侍見夜深了,帶着幾人候在一邊,請示他是否需要招人侍寢。
他提筆微楞,想起前些日子的爭吵,心底又是一嘆…
不經意瞥過,見門外五個衣衫單薄的女子垂首侍立,他微微蹙眉:“這都是哪家來得女子?朕記得宗室貴女不是都分給了諸王?”
“稟陛下,這些是烏丸軌大人令人留給您的…”
“沙門?”宇文邕略感吃驚,但轉念一想,便了然他的用意。
他揉了揉額頭,令女子們進來自陳過去的身份,也越發肯定了他的猜想。
這幾人多是些關東的大族或有影響力之人,他們的父兄之輩可助他穩定齊國內部的勢力…裡面甚至還有高演的元皇后…
四個女子自陳完,他擡頭看向最後那個始終低着頭的人,淡淡問道:“你又是何人?”
孝昭皇后元氏見那人始終不答,好心道:“這是南陽王妃鄭氏,先前因爲南陽王之事受了牽連,在宮中受了幾年苦,不想陛下入鄴之時搜剿宗室還將她也抓了…”
“擡起頭來…”他語氣冰冷,不辨喜怒。
沙門此舉倒是提醒了他,爲了穩定齊國的人心,他確實應該留意些齊國的宗室和貴女,即使不寵信,留在後宮裡也可平衡些勢力。例如這拓跋之後的孝昭皇后,又如這被高緯責罰過的關東大族滎陽鄭氏…
“沒聽到朕的話嗎?”他見那鄭氏不動,有些不耐地又說了一遍。
那女子擡起了頭,倔強望向他。
他微微眯了眸子,沒想到一個落難的王妃還敢這般看他,反倒來了幾分興趣。
“你留下,其他人今晚便回去吧。”
鄭氏一愣,見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而上首的人已經向她行來,慌亂間,她拔下自己的髮簪,抵在了脖子上。
宇文邕一時恍惚,彷彿回到當年的那場周國大宴,又好似回到了當年那妙勝寺的後山…
一瞬間,兩個人的臉在他眼前重合。
他慌忙跑過去,一把搶下她的髮簪。
女子見狀,推開他,一頭扎向旁邊的廊柱,瞬間便有猩紅蔓開。
他望着倒在那兒的女子,身子不自覺一顫。
他緩緩走了過去,擡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將她抱了起來,出門吩咐道:“宣太醫來。”
東閣含光殿裡,塵落一身白衣,立在庭間,手撫着小腹,呆呆望着庭間含苞的桃樹。
聽到身後的響動,她不禁回過了頭。
此刻,內侍正帶着她這裡的太醫匆匆而去。
她望着那方向,隨口道:“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摩女領命去了,不一會兒回來貼耳對她說了幾句。
她眼簾輕顫,抿脣沉默良久,擡腳向西閣而去。
“殿下?…”摩女忙跟上她。
“不用跟來。”她腳下未停。
西閣裡沒有掌燈,宇文邕靜靜喝着酒,時不時搖晃着杯中的液體失神。
南陽王妃鄭婉落,滎陽鄭氏之女,因爲南陽王之死刺殺高緯,不知什麼原因未遭殺戮,只是被沒入掖庭,到鄴城被破,他令人捉拿宗室才被人想了起來…
“…真是可悲的女人…”他感慨一句,繼續喝着酒。
他留她本只是讓她伺候筆墨,沒想到又是個烈女,寧死都不願。
他是皇帝,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又有多少女人希望被他寵幸…
可爲何偏偏!
這般想着,他不禁將酒杯重重摔在案上。
鄭氏被響動驚醒,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中,但頭上的疼痛還是提醒了她此刻的真實…
自己沒有死嗎?終究逃不過這命運嗎?…
“醒了?…”宇文邕聞聲,悶悶地問道,“你爲何要尋死?…”
本以爲她不會回答,不想不多時牀榻上還是傳來微弱的聲音。
“…我…不想做周人的玩物…”她輕聲說着,“我的夫君雖然荒唐,卻對我很好…”
“可惜他早死了,是被高緯殺的吧?”
鄭氏聞言,不自覺抽泣出聲…
“朕可以幫你改葬你的丈夫,但同樣你也要讓你的家族幫助朕…”
鄭氏止了哭聲,微微怔愣:“你真的會幫我改葬我夫君?”
“君無戲言…”宇文邕又喝了一杯酒,“朕會給你名分,若你不願也可以不碰你,但朕要你滎陽鄭氏!”
屋中靜默了很久,屋外忽然有人影漸漸走近。
塵落在屋外看到熄滅的燈,只是佇立在原地。
“來了爲何不進來?”屋裡的人率先出了聲。
門支地一聲被推開。
女子穿着一身白裙邁過門檻,又停了下來。
“有事嗎?”宇文邕又喝了一杯。
女子因爲屋中的酒氣有些不適,但還是忍着開口道:“陛下慰勞戰士,想找女人我無話可說,可既然南陽王妃不願,能否放過她…”
“你來就爲說這些?”黑暗中傳來冷淡的聲音,他嘴角的弧度冰冷,滿是自嘲。
他在想什麼,爲何因爲這話莫名的生氣…
“…”
“落兒,告訴朕,你來是爲了南陽王妃?還是因爲朕…”
“南陽王早逝,她的妃子早已不是我高家的人了…陛下想要女人…”
“夠了!”他猛地將酒碗砸在桌上…
清脆的響聲伴着瓷片飛出,擦破了她的手背。
塵落抿了抿脣,沒有去看手背的傷口,繼續靜靜立在原地。
宇文邕又輕笑了一聲。
他寧可她恨自己,罵自己,也討厭看到她如今這樣平淡的樣子,她曾是那般驕傲的人,會因爲他寵幸一個女人吃味,與他賭氣,可如今竟毫不在乎這些,只知道爲了她心裡的齊國…
他聲音凌厲了幾分:“朕要什麼女人,還需徵求你的意見?若是無事你便退下吧,還是你想在這裡伺候朕和鄭姬就寢?”
塵落心裡一顫,爲他那句朕和鄭姬…
她的手不禁握成了拳,下一秒強壓着那些翻涌的情緒,冷冷道:“是我打擾了陛下,我告退了…”
她轉身帶上了門,眼中卻有晶瑩打着轉。
她固執地不肯它們落下…
她就這樣走着,不知道到了哪,終於腳下一軟跌跪在了地上…
淚一滴滴打溼了她的衣裙,打浸在手背的傷口處,打進了身下的泥土中。
她恨自己的不誠實,剛剛她跟過去的那一瞬,分明心情複雜,明明並非只爲了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南陽王妃…
但在他面前,她卻爲了自己的驕傲,口不對心…
她知道他生氣了,可他最後的話卻如針一般紮在她心裡…
他又想羞辱她嗎?還是他真的對那南陽王妃動了心…
她爲何這般難過…
本該恨他用孩子威脅她,用五哥威脅她,爲何自己的心卻依舊會因爲他波動…會有嫉妒的想法…
她擡眼望着無月的天空,倏忽站起身來,徑直往回走…
她想要回去問他,想和他說她不僅僅是因爲南陽王妃去找他,也想要他給一個答案,想知道在他心裡,她究竟是什麼…
屋中,鄭氏見那人換了一個新杯,又接着喝起酒,便爬起了身子,走到他身邊坐下,開口道:“陛下很在乎她?”
宇文邕沒有回答,他喝得酩酊大醉,卻還是想要去給自己斟酒。
鄭氏見此,主動幫他倒了一杯,正要遞給他,手卻被他抓住。
鄭氏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見他眉頭緊鎖,她不知爲何擡起了手輕輕按上他的眉。
宇文邕因爲這觸摸,擡手摸向她額頭的傷,淡淡道:“疼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纔說得過了…瞧你這傷,你總是爲朕受傷…”
鄭氏慌亂地低下了頭。
下一秒,他擡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口中含糊着:“落兒…落兒,對不起…”
她心裡一顫,不自覺地想起了已故的夫君…
他說她可以幫他改葬夫君…只要自己能讓家族幫助他…
他甚至說如果自己不願可以不碰她…
他是周國的皇帝,她聽說過他打進鄴城時的事情,卻未想過他也是情深之人…
他真的有這個能力…他不僅能讓夫君安息,也能讓自己不再過那些苦難的日子,甚至會讓他的家族錦上添花…
她手下沒有了反抗,沉浸在他的吻中,甚至主動擡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宇文邕神智恍惚,他看着眼前的人,感覺着她的主動和害怕,彷彿看到了當年洞房之時,那個在他身下害羞的人兒。
眼前的人影重疊着,他輕聲問着:“落兒,可以嗎?落兒…”
見懷裡的人沒有推開他,他再不剋制自己的感情,將她壓在案上。
塵落剛走到屋外,聽到閣中傳出鶯鶯燕燕之聲,再邁不開步子。
她攢着拳,淚水不自覺地溢出眼眶…
他,終還是負了她…
他恨自己的背叛和任性,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了她…
五哥說得對…是她高估了他…
她落魄的再次轉身離開,任風吹乾眼角的淚,吹起她的衣抉…
渾渾噩噩中她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永巷…
前方一片漆黑,她自嘲地勾起了脣。
這裡,到底斷送了多少女人的青春?沒想到自己也逃不過…
她不想呆在這裡…她想離開這裡…她的肉體可以被他囚禁,可是心失去了的話…又要怎麼逃脫…
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本是他們愛的結晶,現在想來卻讓人覺得這般可笑…
她的心已經失去了太久…這次,她真的想拿回來了…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猛地奔向永巷。
巡邏的衛士看到她瘋狂地衝來,忙過來攔她。
她躲閃着搶過一人的刀像是發瘋了似的揮舞着…
幾個沒有反應過來的侍衛被她砍傷在地,周圍一片騷動,將她圍了起來。
她繼續揮着刀,可力氣卻越來越小,加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她很快便處於了下風,被侍衛們制住。
她掙扎着想要甩開,卻被諸人按在了地上…
“殺了我!殺了我吧…”她聲音很輕,但周圍的人卻感覺到她的哀傷。
看着癱軟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侍衛們雖然氣憤,此刻卻不知該如何。
楊堅因爲近些時日擔任宮城的守衛,見此處騷亂,也趕了過來。
見到這樣的景象,他難免吃驚。
這女人如今的樣子瘋狂又失神落魄…
他擡手示意侍衛放開她,走到她跟前。
見她手背受傷,他將自己的手帕拿出來遞給她:“小妹,你怎會在這?弄成這般樣子,先擦擦,我送你回去吧…”
塵落擡起了頭,看着他,咬着下脣,顫抖道:“我要回哪裡去?…”
楊堅望着她空洞的眼睛,主動幫她處理了下手背的傷口:“小妹不回去,陛下恐怕會擔心…”
塵落瞳孔一縮,驟然甩開他的手,踉蹌起身。
楊堅看着她皺了皺眉:“小妹何苦如此,別爲難這些屬下,今日你若不回去,只怕明日陛下得知…不光陛下,司馬叔父若是知道也會…”
“哈…”塵落笑出了眼淚,司馬消難與她有何干系!你們不過是怕他得知了,怪罪你們看管不嚴…
“哈…哈哈哈…”她越笑越淒涼。
“得罪了…”楊堅示意侍衛們扶她回去。
“慢着!”一個聲音傳來。
楊堅聞聲望去,正見宇文憲向這邊走來。
“齊王。”他行了一禮。
宇文憲眼中略帶警惕地看着楊堅,但面上卻客氣道:“本是有要事去見皇兄,不想今晚這裡這般熱鬧?”
他瞥了一眼塵落。
她白衣上沾了不少塵土,袖口處似乎還有些血跡,手背纏着一塊白帕,隱隱滲出了殷紅。
她…
“隨國公,我的要事與她有關,可否將她交與我…”
“這…”
“怎麼?隨國公不信本王?若是隨國公不放心,派人跟着我們便是…”
楊堅忙鞠了鞠:“臣不敢…殿下請自便…”
宇文憲移開了視線,走到塵落身邊,輕聲道:“跟我來吧…”
塵落猶豫了下,還是跟了過去。
不知行了多久,宇文憲淡淡道:“你何苦這樣?…”
這聲輕嘆太輕,被風吹散了去。
塵落似是沒有聽到,只是機械地隨着他而行…
道路兩側的桑樹已經發芽,在幽深的夜晚散發着特有的清香,本該讓人神清氣爽,她卻覺得這味道刺鼻。
宇文憲突然停了下來,塵落一下撞到了他,身子向後倒去。
宇文憲拉住她,柔聲道:“你怎麼了?剛纔你又做冒險的事情…你真的想離開皇兄嗎?”
塵落苦笑道:“不離開要怎樣?要留下來讓他羞辱我嗎?”
她撫着小腹:“我早就無所謂了,可是我現在有了這孩子…他會待這個孩子怎樣?…”
“他…他剛剛在和別的女人…”她低頭望着自己撫在小腹上的手背,又望向滿庭的桑樹,“…今日才知道什麼是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宇文憲望見水滴滴了下來,心裡微痛。
猶豫片刻,他拉着她向前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見皇兄…”宇文憲腳下未停,反而加快了步子。
“不要!…”塵落想要掙開他的手卻毫無力氣。
“你這個樣子我都快不認識了…這樣逃避現實的你是你嗎?!”
“那你讓我怎樣?…”塵落放棄了反抗,“我的國已經沒了…他不會放我走…”
“既然在意就去爭取!若是你真的想離開,我幫你!”宇文憲就這樣拉着她,語氣異常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節是南陽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