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雨後,風華就開始煩惱了,母親唐麗的用意太過明顯,明顯的好像恨不得直接將女兒送給那個唐玉一般。
然而,更讓風華感到擔心的是,父親的態度,似乎很不對勁,一副欲言又止眉宇擔憂的模樣。
只沒想到,又是一個雨天,一個身着青綠色宮服的人,被轎子擡進了相爺府。
只聽那一日,天地間迴響着那宮人的宣旨聲。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召相府長女風華入宮,封爲嬪妃,賜居風華苑。再賜綾羅綢緞,珍珠瑪瑙,翡翠金釵各安。
“欽此”
那宮人合旨垂眸“風相爺,恭喜了。”言罷,將那一卷黃綢放在風相的手中,之後揚長而去。
風相爺緊緊的握着那一卷黃綢,依然跪在地上,面色都顯的有些猙獰。
唐麗怔驚的瞪大了眼,似乎還不敢相信所聽到的事實。
風華跪在兩人身後,腦子裡只有一個詞,怎麼辦?
最終擡眸,在看到父母的背影之時,無奈嘆息“還能怎麼辦呢?聖旨都已經下來了。”
緩緩起身走到父親身側將他扶起,唐麗突然蹦跳起身拉着風相“不可以,不可以讓風華進宮,宮裡是什麼地方,那是個冤魂聚集的墳墓啊,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唐麗已是聲淚俱下,風相擁着她眉頭緊斂。
“孃親不用擔心,哪有那樣嚴重。”風華掀起脣角溫柔輕笑“反正聖旨已經下來了,總不能公然抗旨吧?!”
入宮爲妃,那個人……風華也不知道自己該拿怎樣的態度去對待這件事。
或許這件事在別人家是天大的好事,是飛上枝頭當鳳凰,是一朝得道雞犬升天。
然而在風家,這隻能是一個惡耗,因爲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什麼叫帝王無情,或許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如今的陛下能夠比先帝,多念一點舊情,多有一點人性。
不管怎麼說,入宮的日子還是準時到了。
那日,風華一身紅衣梳着宮裝坐上宮裡來的轎子,身後是父親擔憂的眼神,和母親幾欲哭泣的憂傷容顏。
她卻只能坐在轎中心情複雜,甚至連自己該想什麼都不知道。
風華苑,一個偏僻卻是十分清幽的苑子,說不出好與不好,更是說不出與這宮裡其他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不同,只除了那塊匾額。
而此時的風華已然坐在了風華苑中的內室裡,依然穿着那一身紅衣。
聽送她來的宮人說:今日,一共接了一位貴妃和三位嬪妃入宮,如無意外的話,陛下應該是要留在貴妃那裡的。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依然不能先行安歇,就怕會有那個意外。
風華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是什麼樣的感覺,反正並沒有生氣就是了。
靜靜的坐在牀沿,靜靜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整個苑落中空空蕩蕩沒有一點點的聲響,只有苑牆外,“哐哐”的兩聲打更聲,說明了現在的時辰。
“已經兩更天了啊?”風華呼出一口氣,感覺時間過的還是很快的,她竟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疲憊。
昂了昂頭左右看了看,室內除了這張牀和傢俱之外,空無一物。就像是她的心,她的腦一樣空空蕩蕩。
月亮悄悄地西移,直到苑牆外又傳來了“哐哐哐”的打更聲。
“三更天了。”風華固執的數着時間,卻還是沒有想要休息的打算。
“知道三更天了爲什麼還不休息?”突然的傳來邪魅的男音,接着本來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一身紅衣魅眸輕掃,長髮披散着,一手背在身後,脣角勾着好看而魅惑的弧度。身後的門外還站着一個藍衣人。
“陛下難道不知道,今夜作爲嬪妃的臣妾是不能睡的嗎?”風華只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聲音不卑不亢的回道。
“是嗎?”他步入房中,身後的人自覺的關上房門留守房外。
走到風華的身側,擡手勾起她的下巴“真是傾國傾城之色啊,特別是你那一副不卑不亢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摸樣。”
風華擡頭看他,眼神有些複雜“臣妾不敢,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又怎麼敢拒陛下與千里之外?”
“是嗎?”他的眸中似有星光閃閃,只一聲輕問,也不待她回答,便俯身印上她的紅脣。
從淺嘗輒止到溫柔纏綿再到最後的霸道掠奪,等到一吻終了,雙脣稍稍分開。
恍惚間風華覺得,這個人對着自己似乎是有十分之重的感情的。
一室曖..昧的風光,風華緊閉着眼,卻也間歇的,微啓了眸子看他邪魅的眉眼,看他的眼中似有盈盈閃閃的光亮。
紅紗掩帳,掩去了這一室曖昧的風光,只從牀帳之中偶有男人的低吼或是女人難耐的呻..吟溢出。
一聲一字的在這個夏夜,生生的譜出了一隻名爲:後..宮紅顏,禍水天下的前奏。
然而就這一夜來說,除了房中的兩人之外,房外守夜之人無眠。
皇宮之中,那一個貴妃躺在牀上側着身想着:陛下明明已是與她共赴巫山,卻又爲何在夜半時分匆匆離去?
皇宮之中,另外兩處嬪妃的庭院,依然是紅燭垂淚,卻是枯守空門。只那其中的人兒,或是暗自垂淚或是揪緊了衣袖。
皇宮之外,風華的家中,風華的父親正抱着她的母親低言安慰,直到唐麗流乾了淚,累到了熟睡,還依然不知。
皇宮之外,唐將軍府中,唐玉拿着酒罈子,只恨自己,爲什麼喝不醉,腳下已是一地的酒罈碎片,滿室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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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似乎今夜無眠之人,大多都是一個,愁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