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擅長短刀近身,你擅長貼身肉搏,我們可以互相不公平一下。”晝面反手將刀柄遞給了雷文頓。
接過刀的一瞬間,不同於其餘短刀的輕巧,一種沉甸甸的質感傳入手中。仔細打量着這把刀,刀尖上方略有弧度,刀身上厚下薄,厚的地方卻又是鋸齒狀,刀柄纏着布條以使便於隱藏。
30多公分的刀,即使是雷文頓這樣的身材,也不覺得小巧。
“刀不錯,不過可惜我不懂金屬製品,只是單純覺得不錯。它有名字嗎?”雷文頓把玩着手上的利刃問道。
晝面這一次爽朗的一笑道:“刀是好刀,是我親自打磨的,這材料也是別人送的,卻是不知道名稱。至於這刀的名字,我覺得取什麼都不符於他,因此便也沒名字。”
雷文頓點點頭,也十分贊同晝面的話,武器,不一定就需要一個名字。
起身,對着虛空一劃,一聲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清晰入耳。
“那麼,來吧。”雷文頓將刀插在地上,脫去了自己的外套,露出結實的格鬥肌肉。
晝面笑着,也脫去自己的外套,一件雪白短袖子,身上斜套着一個刀鞘,腰間掛着幾個小口袋,一根帶鉤的細繩。一一將它們除去,放在地上,晝面擡手指了指旁邊寬敞一點的地方道:“去那裡,不要踩壞了我的東西。”
雷文頓卻狡黠的一笑,右手正手拿起短刀,猛地劈向晝面。
“哈,小子學得倒是挺快。”晝面一邊笑罵道,身體本能得做出閃避反應,向後一歪,便躲過劈來的刀。
武器帶有重量質感,那需要的肌肉控制力越強,習慣了赤手空拳,手上雖是有力道,但這一刀劈下去讓雷文頓差點收不住手。
晝面當然看出來雷文頓的破綻,向後歪身的他穩住身形,隨後一記爆發式的彈腿踢向雷文頓持刀的右手,雷文頓來不及反應,手上吃痛,刀便隨着力道在空中打了幾個圈,穩穩地插在了地上。
手上中招,雷文頓腳上卻不含糊,立馬擡起左腳正蹬過去。晝面貼得太近,躲閃不及,結實得捱了這一腳,連退了兩步。
一招得手,雷文頓便迅速抽身跑去拾起短刀,轉頭看見晝面已經站穩了身子看着自己。心下也不想,擡手便將短刀像飛刀一樣擲向晝面!
去勢兇狠,飛速旋轉,夾帶着破空的聲音直直刺向晝面的腦袋。
晝面在雷文頓出手的一瞬間先是一驚,隨即鎮定下來。這招雖然速度很快,但是已經提早被自己看到,便只是一偏頭,耳朵穿過呼嘯一聲,短刀徑直釘在了身後的樹上,晃動着刀身,半截刀刃已沒入樹幹。
“小子手段倒是學得機靈,可惜是無用功罷了。”晝面笑道,雖是稱讚着,不過在真正的戰鬥中這樣做無疑是一種錯誤。
眼下雙方都沒了武器,敞開手腳的徒手格鬥,雷文頓還從未懼過,雙脣裂開笑容,大喝一聲,衝了過去。
晝面神色嚴肅,雙眼緊盯着雷文頓的運動,雙手緩緩得動了起來。
格擋,找破綻,反擊。戰鬥中一直傳來肌肉碰撞的響聲。
如此反覆過程的一場戰鬥,一切卻都顯得一氣呵成,二人反應都是迅速,只不過,雷文頓尚未用上自己的另一部分。
二人貼身一起交手幾分鐘,互有破綻,互有中招。雷文頓年輕剛猛,出手快,有力;晝面雖是中年,但卻是正值強壯之時,經驗豐富,出手保守但是招招致命。
打得正酣,卻聽到晝面猛地推開欲揮拳的雷文頓,大喊一聲:“畜牲站住!”
雷文頓不明所以,轉頭看向晝面大喊的位置,纔看到原來是一隻不知什麼名字的怪物叼走了地上的幾個小口袋。那怪物使用四腳走路,全身白毛,短細尾巴耷在屁股上,呼哧呼哧的跑掉了。
晝面急忙抽身,使勁的扯下了釘在樹幹上的刀,提着便追了過去。好在那怪物跑得不夠快,後面追趕的又是常年在樹林裡捕食的傢伙,雷文頓跟着沒跑多遠,便看到晝面已經一腳踢翻了那東西,擡手又是一刀,怪物嗚咽一聲便丟了性命。
“什麼東西,這麼打緊?”雷文頓看着晝面從怪物嘴上小心翼翼的拿下幾個口袋,便好奇的問道。
將其重新掛回了腰間,晝面提刀又在怪物的身上,割下一大塊肉,血淋林的一大片提在手上。
提上來晃了晃,血水四處散落,晝面告訴雷文頓:“那是夜面用的東西,在我記憶裡好像是用來獵食的,灑在地上會產生某種特殊的氣味吸引某些怪物。東西不可丟,不然出大亂子。”
雷文頓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怪物會來把這東西叼跑。不過旋即他又注意到了晝面手上的那塊肉,又想起了那晚上夜面生吃下怪物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頭。
顯然晝面是注意到了,開口道:“你放心吧,我可沒夜面那種不講衛生的習慣,雖然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雷文頓尷尬的哈哈一笑,打個圓場。
二人回到剛纔的位置,戰意全無,晝面便說回到自己的居所,雷文頓欣然答應,順便也熟悉一下這個樹林,再對上夜面時,應該就會給自己增加不少勝算了。
雷文頓掏出指南針,看看現在走的方向,北。又掏出大老粗給的特殊指南針,胡瓦納在在相反的方向。
向北行了約十多分鐘,一條小河彎彎曲曲的出現在雷文頓的眼中。
“我們到了,我在河邊搭建的一塊小小的野人洞,將就住下吧,我相信你是住不了太久的。”晝面指着小河對面的山坡,一個很明顯的山洞黑乎乎的立在那裡。
晝面不急着過河,將那塊生肉切下一半,用鉤繩鉤住,一頭綁在離河邊很近的樹根處,便將肉丟進了河中。河水緩緩流動,沖刷着肉上的血水。
“這是做什麼?”雷文頓不解道,難不成是洗肉?
晝面笑嘻嘻,卻是不說話。
過了一會,那血水濃濃的順着水流而下,水下不多時便傳來一股巨力猛地拉扯着綁着的這塊肉。晝面左手捏住繩子,右手抽出短刀,等水下動靜又響了幾秒,左手猛地一拽繩子,那水中的肉便撲出水面,肉上,還咬着幾條巴掌大的魚!魚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晝面使用極其嫺熟的手法,將刀舞了過去,只是一瞬間,那幾條魚便沒了腦袋,魚身紛紛落在了地上。
雷文頓第一次看到如此新奇的捕魚方式,不禁大呼厲害。晝面笑嘻嘻的撿起幾條魚,將扯肉丟進水中,用鉤繩子將魚串了起來。
“咱們晚上有魚有肉,哈,雖然我平時也吃得不少肉,不過沒人作伴,無聊的緊。”晝面一面嘻嘻地笑,一面高興地說。
雷文頓想着剛纔的情景,那種吃肉的魚應該是兇猛無比,河面沒橋,跳過去吧有點力不足,水是不深,但泅水過河的話,那魚只怕是不會讓自己那麼好過了。
正疑惑中,晝面卻高舉着手上的東西從沒有血水的那一邊跳進了水中,緩緩向對岸走過去。
走了半路,該是察覺到了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晝面半轉過頭喊道:“小子,你怎麼不跟着來?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啊?哈哈哈。”
“怕?我怕什麼?我只是對這裡不熟悉罷了,你走得,當然我也走得。”雷文頓最是聽不得有人說他怕,話不說完便跟着晝面的後面跳進了水中,撲通一聲,打起半丈水花,水深卻只到雷文頓腰部。
“那魚,只對散發血腥的東西感興趣,你身上沒有新鮮的傷口,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晝面遊走在前解釋道。
二人泅渡過河,來到山洞,洞口旁種着一點長勢不太好的蔬菜,顯然主人是沒怎麼打理了。
進洞,黑乎乎的,雷文頓以爲晝面會掏出火把之類的東西,但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晝面在洞口按下了電燈的開關!這個山洞居然是通電的!
“你這傢伙,真的是野人嗎?”雷文頓不禁有點氣,原以爲自己會山林裡度過一段沒有現代科技的生活,卻沒想到這個晝面居然在山洞裡拉起了高科技。
晝面卻搖搖頭,隨手將魚和肉丟在了洞口,解釋道:“我並未說過我是個野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是想回到科技社會的,不過這樣生活其實也不錯。”
聽起來似乎是有什麼苦衷,哦,對了,是因爲夜面嗎?
晝面將雷文頓引到山洞裡面,空間不算太大,二人站立尚能活動開,一個超大號的箱子,還有一張牀,餘下的便只有一臺視屏傳輸設備,大概是用來看新聞的。
“你休息一下吧,我去弄肉,咱們晚上可以吃烤的。”晝面打開箱子,從中拿出兩個小巧的爐子,順便又提了一個鍋出去。
也不多時便收拾妥當,靠着小河,兩棵距離不遠對立而生的樹,兩隻爐子都生着活,一個駕着鍋燒着湯,一個空着。
雷文頓走出山洞笑道:“生活看起來倒是蠻愜意,半科技半野人,哈哈。”
晝面笑笑,二人相對,靠樹而坐,鍋裡傳來鮮香味,遞給雷文頓一塊肉,一根鐵籤,噼裡啪啦烤了起來。
“這種生活很好吧?”雷文頓問道,眼睛看着爐火,“沒什麼人打擾,我想在我來之前應該很久沒人來找你挑戰了。”
晝面微微點頭,嘆了口氣:“唔,算起來是有好多年了,我逃亡到這裡,有10多年啦。好,卻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