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拍了幾下我的背，小聲嘀咕：“你真把我當天神了，什麼都問我。”
我小聲回：“你是我崇拜的人啊！”
他輕哼了聲，貓着腰朝前面移了些，回頭低聲讓我蹲在原地別動。
我瞪大眼睛在黑夜裡看他快速朝前面貓去，像午夜裡一隻貓妖。
大約過了幾分鐘，他貓了回來，“我知道校長住哪了，跟我走。”
“你怎麼知道的？”
“剛剛拿手電筒那人是村裡人，我跟着他見他跑校長那問你的消息了。”
我心緊了緊，他拍了下我的頭，“放心吧，那校長說沒看見你，村裡人走了，估計去別處找你了。”
兩人一狗貓着走到一間亮着燈的房間前。他指了指窗戶，我小心翼翼伸長脖子透過窗戶朝裡面看了看，沒看見劉校長，就看見我妹妹癡癡傻傻坐在牀邊。
我激動起來，抓住墨琛推門走進去。阿黑跟上來蹲在一旁。
我妹妹臉上淚跡斑斑的，癡癡看着我，她不認識我了。
我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拉住她的雙手，她雙手顫抖起來。
“我不跑。我不哭，別給我打針……”
我以爲劉校長剛剛兇她了，輕聲喊她：“玲玲，我是姐姐顏顏。”
三年不見，我去上初中那會她兩歲，現在離她五歲還有個把月，小孩子記性不好，她不太記得我。但是她眼睛亮了下，唸了聲顏顏，歪着頭打量我。
墨琛突然說：“卓顏。你妹褲襠那在流血！”
我連忙低頭，卓玲穿了條白色短褲，褲襠中間果然有血，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很難受。
墨琛走過來捏了把我的手臂，“別發呆，趕緊帶她走！”
我伸手要去抱卓玲，她抽噎着拍我的手，說疼死了，別碰她。
腦子裡有什麼噁心的畫面冒出來，我捏起拳頭，現在最想做的是弄死劉校長。
墨琛推開我，走到卓玲面前蹲下身，難得一見的溫柔，朝她伸出雙手。
“玲玲，哥哥不是壞人，哥哥帶你離開壞人家裡，帶你去找媽媽，好嗎？”
“媽媽……”卓玲眼睛眨了眨，眼淚流下來，“媽媽不愛我了。媽媽把我送給劉校長了。”
卓玲的記憶裡，劉寡婦纔是她的媽媽。
阿黑突然汪了聲，我朝阿黑呵斥了聲，房間後面傳來聲音，那後面是小廚房。
劉校長的聲音傳來，“玲玲，叔叔給你下了麪條，叔叔餵你吃飽肚子了就不疼了。”
後門打開，劉校長端着碗麪條走了進來，他看見房間多出來的兩人一狗。愣住了。
“你們是誰？”
我朝他瞪過去，陰沉沉喊了聲劉校長，他盯着我的臉打量着，目光開始發光。
墨琛那邊在努力給卓玲說帶她去找媽媽，卓玲死抱住牀柱子不肯讓他抱。
我心裡急得慌，這劉校長要是把人叫來，我們都走不了。
我朝卓玲兇巴巴吼：“再不走，弄疼你的這壞蛋要用麪條毒死你！”
卓玲哇的一聲哭，朝墨琛懷裡撲過去，墨琛一把抱住她。朝我看來。
“你帶我妹妹先走！”
墨琛是很冷靜的人，他知道情況不妙，便捂住卓玲的嘴抱着她從前面跑了出去。
阿黑朝我汪了幾聲，本來要跟着墨琛跑，見我沒動便折回來蹲好了。
劉校長將那碗麪放到桌面上，目光幽幽打量我，“你是卓顏？”
“是！”
“你三年沒村了，沒想到變化這麼大，跟你媽長得一模一樣。不，你比你媽還要漂亮！”
他的誇獎讓我噁心。虧我三年前還在心裡感謝他，想着以後出人頭地了要報答他！
“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劉校長諂媚的笑，朝我走過來，“你三年沒回家可能不知道，我老婆兩年前死了。我又半兒半女都沒有，就把你妹妹接到我家裡養着。”
“你說謊！你對我妹妹下面做了什麼，她爲什麼會流血！”
“哈哈，你看到了？看到了就看到了，你妹妹是小了點。但是村裡那些女人就你媽長得最好看，你妹妹從小就白白淨淨逗人喜歡，以後一定是美人胚子。”
衣冠禽獸！人面獸心！我氣得都罵不出來。
“那個是你同學吧？你讓他把你妹妹帶走了，我給你家的好處不能白給吧？”
我嚥了口水，問他想怎麼樣！
他呵呵笑，“你妹妹是小了點，要不你跟你妹妹換了吧？我花錢讓你上學，你當我媳婦。”
以前小不懂事，看見一些事沒朝腦子放也沒想那麼多，這一刻劉校長的嘴臉讓我把以前看見的都一下想起來！
二年級時。五六年級有幾個漂亮的女同學老被劉校長叫進他屋子裡。有一次我路過他屋子裡看見他把人家女同學牀上，還有一次我去上廁所聽見後面有咿呀聲，鬼鬼祟祟跑後面去看了眼，看見劉校長和人家女同學光着屁股……
原來，他早就不算好東西！我突然慶幸我的小學時光悲苦。養的瘦巴巴不好看，纔沒被他盯上。
“卓顏同學，真的以前以爲你遺傳你奶奶了，沒想到三年不見，這麼漂亮了！這村裡我最有錢。你跟了我我一定讓你好吃好喝好穿。”
“我呸！”我朝他吐了口口水，朝四周看了看，跑到牆角拿起洗衣服的棒頭揮舞。“你別過來，不然我打死你！”
“卓顏，剛剛村裡人到處在找你，我還沒多想，現在我明白了，你專門爲你妹妹回來的！你同學抱着你妹妹跑了，我打個電話給我鎮上警局的親戚，立馬就能通緝你同學！到時候亂棍打死他！”
劉校長這話沒能嚇着我，墨琛背後有墨爺，揹包我剛剛給他揹着，手機在裡面，他真要有生命危險一定能聯繫上墨爺。
“你不相信我能聯繫上鎮上警察？”
“你聯繫，你聯繫了，我馬上把你非禮我妹妹的事說出來！”
“哈哈，你說出去誰信啊，誰會對五歲小女孩感興趣，再說了，你就不怕你妹妹丟人，以後長大了恨死你！”
劉校長不虧是吃多了墨水，說話溜得很，我沒心情跟他廢話連篇了，心想拖得時間差不多了，墨琛應該跑遠了。手裡棒頭朝劉校長扔過去。拔腿朝前門跑。
劉校長陰狠狠地說：“你還敢跑！你跑到那，我都給你抓回來！”
身後傳來阿黑的汪汪汪聲，接着是劉校長罵死畜生，阿黑傳來嗚嗚一聲，我回頭去看，阿黑是爲了攔住劉校長追我，它被劉校長用棒頭連打了三下頭。
我朝阿黑喊：“咬死他！”
阿黑狠擺了下頭，朝劉校長撲上去，一口咬他鼻子上，血流出來，阿黑打了個阿嚏跟着我朝外面跑。
沒幾秒鐘，劉校長髮瘋般在那叫人，四面八方的屋子亮起燈，老師們都朝外面跑。
我嚇得手慌腳亂，一跟頭摔在地上，本打算爬起來，卻見前面有人朝我這跑來，嚇得直接趴在地上不敢動。
一隻手準確無誤拽住我胳膊給我拽起來，他的溫度和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很熟悉，我眼淚流出來，他抓着我朝跑。
幸好那羣人都朝劉校長屋子裡跑去，我和墨琛很快跑出了學校，跑離了學校五十米，他送開我。
我問他我妹妹呢？
“丟前面草堆裡。”
我驚得不行，這黑漆漆的夜晚。他把我那五歲的妹妹直接丟草堆裡，遇見蛇了怎麼辦？嚇傻了怎麼辦！
跟着他七繞八繞跑到山下一塊荒廢的玉米地裡，我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卓玲坐在稻草鋪的一塊地上，手裡拿着墨琛的手機正在呵呵笑，臉頰上雖然還掛着晶瑩的淚珠。但是看起來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