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懂沈菲兒在說什麼,我打斷她就問墨琛在哪。
沈菲兒愣了幾秒鐘,坐到牀邊握住我的手,“卓顏,總之你以後離墨琛遠一點吧。”
“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我不知道墨琛做了什麼,沈菲兒要說這樣的話。
他救了我,在危險面前沒有丟下我,我怎麼可能聽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就聽她的。
“我告訴你爲什麼,你就會離他遠點嗎?”
“不會。”
“那就是了,還有什麼說的必要。”
我骨子裡的小火苗爆發,掙扎着要起身,沈菲兒阻止我又怕碰到我的傷口,左右爲難。
就在我忍着肩膀上的痛下牀,門口傳來一聲爆吼:“卓顏你發什麼神經!”
是唐聿的聲音。
我擡頭朝門口看去,只見一身白色休閒運動裝的唐聿衝過來,有些發狠地將我丟回牀上。
我疼得齜牙咧嘴,幾乎咆哮:“你們要幹什麼!我要見墨琛!”
“那賤人有什麼好見的!”
我瞪大眼睛,唐聿竟然罵墨琛賤人,這混蛋!
“你纔是賤人!”
“你再說句試試!”
唐聿揚起手掌怒目圓睜看着我,沈菲兒鑽到他前面伸開雙臂攔住他。
“聿哥,卓顏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把火發在她身上。”
唐聿將沈菲兒推開,瞪着我:“一個賤人用得着你豁出性命去保護嗎?”
我氣得七竅生煙,抖着手指着唐聿罵:“你纔是賤人!老鷹是你惹來的禍端,憑什麼讓我和墨琛給你背!該砍的人是你!”
沈菲兒驚恐地叫我別說了,我不理,瞪着唐聿就是一通罵:“你個害人精!蠻不講理的神經病!你憑什麼罵墨琛,你纔是真正的賤人!”
“卓顏,你別說了!”沈菲兒跑上來捂住我的嘴。
唐聿頹敗的垂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抖着身體笑,笑完狠狠瞪着我罵:“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我被沈菲兒捂着嘴,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我想罵死唐聿,他憑什麼污衊墨琛!
唐聿走了,那背影看着讓人覺得挺挫敗的,可在我眼裡他就是矯情,就是混蛋!唯吾獨尊,以爲全世界的人都要向着他!
沈菲兒鬆開我的嘴,憂心忡忡說:“你不應該跟唐聿說那樣的話,他是受害人。”
“菲兒,我有眼睛。”
“卓顏,你只看到表面,你根本不知道唐聿和墨琛之間有什麼恩怨!”沈菲兒聲音有些尖銳,很想給我洗腦似的。
我越發覺得墨琛好孤獨好可憐,一心認爲唐聿就是花錢讓墨琛失去了所有朋友,纔會讓墨琛變成一個冰窖,都是唐聿卑鄙可恥的手段造成的!
那天在病房爭吵過後,唐聿沒在出現過,墨琛也沒被我等來,沈菲兒每天早上中午下午都會來看我。
她一開始會給我帶吃的,後來照顧我的護士每次都會她之前給我送吃的,她也就沒帶了。
沈菲兒告訴我不用擔心學校那邊的情況,唐聿和墨琛都幫我請假了,學校裡也不知道這次打架事件。
一個星期後,我左肩膀傷口長了新肉,這天給我換紗布的女醫生好奇地問我每天送食物到護士站的那個男生是誰。
我一臉茫然,問她什麼送食物的男生。
她告訴我每天早上中午下午那男生會把保溫盒放在護士站,交代照顧我的護士給我吃。
我第一時間想到是墨琛,我問醫生那男生長得什麼樣子,是不是穿了一雙白色板鞋。
醫生搖搖頭說她沒注意。
我等醫生換好紗布離開後,小心翼翼下牀走到護士站去問值班的護士,那護士剛要開口,就朝走廊那頭一指。
“喏,就是他!”
我連忙轉過頭去,果然是墨琛。
他好像沒想到我會下牀會跑來護士站,左手裡拿着保溫盒,右手用繃帶繞了一圈吊在胸前,僵着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一刻,我很怕他掉頭離開,我可憐巴巴看着他,讓自己看起來快要哭的樣子。
他站在那頓了幾秒鐘,朝我走了過來,目光很淡,語氣很輕:“回病房吧。”
我有些欣喜,跟在他身後走回病房,他示意我上牀,等我靠着牀頭坐好了,豎起病牀小桌子將保溫盒放在上面,一隻手有些艱難的打開盒子。
裡面的菜色跟前幾天的一個樣子,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問他這是誰做的?
他愣了下,說是在附近買的。
但是我覺得不像,這些飯菜帶着家常味,我猜可能是他媽媽做的。見他不說,也就不問了。
他將勺子遞給我,看我用左手拿着慢慢吃,許久沒說話。
我的臉有些燙,第一次吃個飯被人這樣盯着,感覺很奇怪。
他突然問:“是不是左手不習慣?我去叫個護士餵你?”
我搖頭,總不能說被他盯着不習慣吧,他性子那麼冷,要是聽了這話掉頭走了怎麼辦,好不容易把他等來。
意識到我心裡的擔心,我有點驚慌,又有些喜悅,像有隻小獸在心裡撕扯着似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只是一星期沒看見墨琛一直提不起精神,今天終於看到他,好開心。
那頓飯我吃得很慢,快吃了一個小時,墨琛一直站在牀尾盯着我不說話。
見我吃好了就上來收拾東西,收拾好了他拿着保溫盒便要走了,我急了,喊住他。
“有事嗎?”他態度很冷淡,好像那天不是他。
“墨琛,那天送我來醫院的是你嗎?”
“嗯,是我。”
“那你的手……”我想到他手臂當時骨頭破裂了,還抱着我來醫院,那一定很痛。
卻沒想到他嘲諷一笑,“別想太多,換成沈菲兒我也會那樣做。”
我像被人拿着棍子在頭上敲了下似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他那話給撕裂了。
他時而離我有些近,時而離我那麼遠,我上一刻分明覺得能靠近他,下一刻卻眼睜睜看着他走遠,真的很不好受。
墨琛走了沒一會兒,沈菲兒揹着白色揹包來了,她從包裡拿出上次給我的那兩本書放到牀邊。
“放學前專門去你教室給你弄來的,你還要住一個星期,趁這一個星期你趕緊補補腦變聰明些!”
我翻了翻那本書,被一小行字吸引到--疼嗎?疼爲什麼還不長記性。
好像墨琛對我又恢復冷漠的時候,我覺得疼,心窩裡面疼。
可他又沒真正給過我溫暖,我爲什麼要那麼在意他的冷漠,爲什麼要疼。
沈菲兒突然想起什麼,跟我說:“卓顏,我媽說魅姐去了她店裡問了你的事。”
魅姐,那個豔麗女人,在我眼裡就是我媽的女人。
我本來那天打算放學後去找她的,因爲老鷹的襲擊進了醫院。
“她問什麼了?”
“也沒什麼,我媽也不知道你的情況,我昨天回家我媽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沈菲兒歪着頭想了下,盯着我的臉看了一陣,“卓顏,我也發現你跟魅姐好像長得挺像的。”
我有些緊張,抓緊手裡的書,眼巴巴看着沈菲兒。
“你就是有點黑沒魅姐白,單看你的五官是真的有點像,我感覺你要是養白了應該會更像魅姐。”
能不黑嗎?在叔叔家起早貪黑放牛牽羊,暑假頂着大太陽收稻穀,連一頂草帽都不讓我戴。
沈菲兒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卓顏,你不會真的是魅姐在外面生的私生女吧?”
她歪着頭想了想,“魅姐保養的好,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但是我聽我媽說魅姐差不多有三十幾歲,她那個年齡按道理有你怎麼大個女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