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瀰漫着溫暖洋溢的陽光,散發着寧靜空氣的病房裡,陽光散落在一名靜靜的坐在病牀旁年近四十滿臉憔悴的婦人,她端詳着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日漸消瘦卻依然顯得那麼安然的女兒。
她凝視向窗外的天空,想起了一年前,她在家一直感到莫名的不安的,等待着遲遲未歸的女兒,卻突然得知她遭遇了一場車禍已經被送往了醫院。這個消息是對她這位單親母親突如其來的打擊,從那時起,她就一直守候在病牀上靜靜的沉睡着的女兒身邊,然而她的女兒日漸消瘦,到今天一直沒有甦醒過來。
躺在病牀上的女子叫夏子遙,發生車禍的那天的天氣也如同今天一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剛買了一本書的她走在由紅燈剛剛變成綠燈的人行道上,就在習以爲常的不經意間,一輛黃色的轎車毫不留情的向她駛來,並沒有任何減速的趨勢。
人行道上的所有人都似乎能感受到這輛充滿了惡意的車輛襲來,紛紛躲閃,只有走在前端的夏子遙好像若有所思的繼續向前行走着,全然沒有發覺她即將陷入危險之中。有的發覺的人大聲的不約而同的向她發出刺耳的警告,但是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仍然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着。在這輛車即將撞上她的一瞬間,身旁一名男子迅速的向她撲來,但還是沒有躲過這輛車,兩個人同時被這輛黃色的野獸撞飛出人行道。幸運的是在兩個人被撞飛翻滾之後,男子一直緊緊地抱着素不相識的夏子遙,由於撞擊已經昏迷的夏子遙奇蹟般的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外傷,不幸的是從那時候起,她一直躺在了這個病牀上,到現在仍沒有醒過來。
兩個人是一同被送往醫院的,沒多久,因救她而受傷的男子康復出院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捨身相救的這個女生卻一直在醫院裡面沉睡着。
開着黃色轎車的司機是一名年輕人,似乎還很有來頭,理所當然的付了全部的醫藥費。一直到現在,這名男子每天晚上還會過來坐在病牀旁,一守就是一夜,每天都懺悔和祈禱的這名被他撞的女子能早日睜開雙眼。
作爲她的母親,對這名司機又可恨又感激,他每天來醫院守在夏子遙身邊的執着和真誠,融化了她的心,她已經不再追究這名司機的責任了,只希望有一天她的女兒能醒過來,睜開眼睛看看她。
醫生對此也是束手無策,找不出夏子遙一直沒有醒來的原因,按情況來說,昏迷幾天後應該就能醒過來,她卻這樣一睡不醒已經近一年了,像是一個等待着王子的睡美人,似乎在呼喚着被喚醒的那一刻。可惜躺在病牀的這個睡美人卻日漸消瘦下去,或許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母親看着病牀上的女兒,虔誠着重複着每天的祈禱,終於在今天,令她看到了一絲希望,她驚訝的注意到女兒的眼角隱約流出了一滴眼淚。
不知所措又十分興奮的她不停的呼喊着她女兒的名字,希望這樣能把女兒喚醒。然而,她注意到心電監護儀上的顯示器上,心臟的跳動在漸漸的變成一條直線,好像她正在一步步的接近死亡,難道那滴眼淚是她最後的無聲的告別嗎?
歇斯底里的母親焦急、瘋狂的衝出門外,並大聲迫切的喊着醫生,那聲音充滿了悲憫和驚恐。
醫生和護士都迅速的匆忙的趕過來,他們也沒想到一直靜靜地躺在病牀上的睡美人,今天會突然毫無徵兆的即將邁向另一個世界。
醫生着急的用除顫器刺激着夏子遙的胸部,試圖能把她從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上拉回來,一下、兩下、三下……
母親止不住眼淚,撕心裂肺的不停的喊着女兒的名字,好像在不停的呼喚她,呼喚她不要離開這個她,不要那麼早早地就離開這個世界。那聲音寄託着這一年來的期盼,她只想再次聽聽女兒的聲音,再次看到女兒的笑容,再次聽到女兒喊一聲媽媽……
過去的回憶不停的從母親的腦中閃過,那個開朗美麗的總是充滿着笑容的女兒,不能就這樣離她而去……
終於,心電監護儀“滴——”的一聲,顯示器上心跳再次的出現,令在病房裡面焦躁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也不明白爲何這名女子的心跳突然驟停,還好又救過來了,看來有必要再給這名女子做一下檢查。
差點絕望的母親悲傷地捂着嘴,她似乎還沒有從驚恐中走出來,她不敢想象剛纔發生的可能出現的其他結果。她已經陪伴着她,期望着她,等待着她的醒來一年了,然而剛纔差點摧毀了她堅強卻又無比脆弱的心和守護着她一年來的所寄託的希望。
她再次看着女兒瘦弱的臉龐,依然那麼安靜的躺在病牀上,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沉重的眼皮之下的眼球似乎在轉動着,好像在迴應母親焦急的心。
母親驚恐的睜大雙眼,全神貫注的一直注視着夏子遙的眼睛,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重要的事情。那眼球似乎真的在動,短暫的這一個小動作,已經擾亂了她的心。她情不自禁的撲向牀邊,拼命的喊着女兒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大聲、急促,這眼睛僅僅的一個動作,就燃起了她的希望。
“子遙!子遙!”
當她注意到女兒的眼角又緩緩地流下一滴眼淚的時候,她內心雀躍,再次又拼命的呼喚着女兒的名字,那聲音蘊含着一年以來的悲痛、煎熬與期盼。
“子遙……子遙,你醒醒呀,快點醒過來。”母親不斷着搖晃着夏子遙的身體,好像期望能把她從睡夢中搖醒。
終於,夏子遙漸漸地睜開了疲憊的眼睛,雖然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眼睛僅睜開了一條細縫,卻給這位母親帶來了無比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