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你不能做奸商
下班後,三兒開車帶朗公社來到土菜館。胡小月早就準備好了小包間。倒好茶水後,胡小月坐下問:“朗叔又想聽課了吧?”三兒搖頭笑笑:“還聽我課呢,我聽叔上一課了。”
“現在你給我上課。”朗公社說,“說說,老紀怎麼賺的一個億。”
胡小月吃一驚:“紀叔賺一個億呀?”朗公社撓撓頭:“就是呀。我現在糊塗呢,老覺得欠着他的。”三兒也撓撓頭:“到時紀叔罵我。”朗公社揚揚手:“不會,不會,說吧。”
“說說說。”胡小月拖了一下椅子,“我也聽聽,怎麼賺一個億。”
三兒捏着脖子笑笑:“城北小區有多少畝地?”朗公社想了想:“一百六十多畝。”三兒仰頭算計了一下:“沒一百六十畝。有些單位的地還給它們了,郵電局,北街小學,鹽業公司,建安公司,還有嗎?最多一百二十畝。”朗公社點點頭“這麼算最多就一百二。”
“叔你聽說過容積率吧?”三兒捏着脖子問。
“聽說過,就是我不太懂。”朗公社咂嘴說。
三兒點點頭:“叔你到城北和清風小區去看看樓間距就知道了。城北小區樓間距太小,樓高十八米有吧?牆跟到牆根只有八九米的樣子,綠化就在窗根底下;幹道窄得可憐,行兩輛小車就就不好走人,他還做門面了;菜市場兩層,當門面賣的,不便宜,菜市場兩邊的弄堂就開得過一輛大卡車,其它弄堂勉強開得過一輛轎車;總共就兩塊休閒空地,加一塊不過三四百平米,放幾個老年人運動器材;四周做到邊上了,省多少地?門面房不得了,一間抵三個小套。也就是說,周圍那一大圈,六層想當於十一層,利潤就不止十一層了。把門面折算成套房,城北容積率最少四點零。四點零是什麼概念?一平米土地做四平米房子。地價二十八萬,叔肯定高興,賣個好價錢;其實按四點零平攤,每平方米才一百多點。加上行政收費優惠,做一平方米房子,紀叔大概賺三百塊錢;光城北紀叔就賺小一個億;加上桐籽北路南那就更多了。桐籽路賺錢少多了,面積小了,樓間距大了,市裡也沒給他什麼優惠。”
“我是不知道。”朗公社鬱悶,“那土地城建部門的人也不知道?”
三兒笑道:“紀叔來的時候,你們擔心的是房子賣不掉,怕紀叔掙不到錢吧?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爲賣不掉。其實紀叔也擔心這事。我給童叔算多少回帳?”朗公社點點頭。
“房地產這麼掙錢哪?”胡小月倒吸一口氣,“一下子掙一個億。”
三兒給朗公社扔了支菸:“房子產投資也大。”胡小月問:“那你不投資?”三兒漫不經心地點了支菸:“姐,我投資的收益率比房地產小嗎?”胡小月搖搖頭:“聽不懂了。”
“老紀這狗日的。”朗公社舉煙罵道,“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些事。”
三兒這纔想起給朗公社點上煙:“紀叔那回不光發大財,投資還少。房子沒做呢,就定出去一半了。”朗公社無奈地笑笑:“我還以爲我聰明呢,被他耍了。”胡小月也笑。但三兒又提醒道:“是你請他來的,怎麼說他耍了你呢?他還是幫了你忙的,也幫了菜籽湖忙。紀叔不把鼎盛帶到菜籽湖來,你的計劃怎麼開展?菜籽湖的局面怎麼打開?應該這麼說,你利用了他,他充分地利用了你給的機會。紀叔在省城搞房地產開發,可沒這麼好的機會。”
“是得總結教訓了。”朗公社摸摸腦袋,“我原來以前老紀幹得不錯呢。他說,現在鼎盛淨資產有兩個多億,除了在菜籽湖賺的錢,那鼎盛不就是個空架了嗎?不怎麼樣的。”
“不能說紀叔乾得很好吧?”三兒說,“他接手就是個爛攤子,沒虧本就算他幹得不錯了。叔你不記得了?前些年房地產市場不是一直不好嗎?房子賣不掉,搭戶口賣。”
“對對對。”胡小月直點頭,“當初三兒買吳起那門面,我還罵他,說他有病,房子賣不掉,別人不要他買,叫我買房我還不幹。好在後來聽了三兒的話,早早把房子買了。”
“吳起。”朗公社想了一下,“三兒,吳起那清風小區賺錢了嗎?”
“當然賺錢了。”三兒肯定地說:“我記得童叔說他賺了五百萬,估計不止。前期他是虧本的,出事了唄,爲抒困賤賣了不少房子;後來肯定賺錢了,後來房價漲了。別看他房價賣得沒城北高,他那房子是以前做的,造價低。地是劃拔的,更便宜。不過我估計,爲做清風小區,吳起肯定下了不少工夫,他沒什麼行政優惠。叔去過清風小區吧?清風小區做得好中規中矩,容積率絕對不到一點八。樓間距大呀,我到小月姐家去,車直接開到樓下,原地就能倒車轉向;主幹道行三輛車兩邊還很寬綽,兩邊還沒做門面;綠化也好哇;有自行車摩托車停車庫;有休閒空地。我以前說過,菜籽湖只有清風小區的房子稱得上商品房,其餘的都是亂搭亂建;現在看清風小區也很先進哪。城西北我還沒去過,不知道做成什麼樣了。我是很佩服吳起的,他是學建築設計的,復旦畢業,聽說還是高才生。他也是商人,但他把房地產當事業做,絕對不是奸商,就是他不走運。紀叔就是奸商了,當他面我也這麼說。”
“三兒你不能做奸商。”朗公社說,“人要點名。三兒我跟你說真的,我以前一直挺感激老紀的;現在這麼一想哪,我還是覺得他耍了我,我當城北是我的驕傲呢,結果弄成這個樣子。也是怪我不懂,當時我急着了,頂着壓力城北也要把開發出來,沒想這麼多。”
三兒笑笑:“又追求完美了?”朗公社擺擺手:“完美個屁。我跟你姨一樣,也該懂點事了,不學小青年了。”三兒不安地問:“叔怎麼了?”朗公社搖搖頭:“意氣用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