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時初突然出價,厲晟堯的瞳仁驀地一縮,裡面有什麼東西彷彿在眸底絞成了一層薄霧,遮住了裡面的洶涌之色,薄霧散去之後,又剩下濃黑如墨的漆黑。
他的目光落在時初臉上,笑意浮在嘴角之上,卻顯得有一絲迷人:“時老闆,這是打算跟我爭?”
七年之後,他溫香軟玉在懷,而她依舊禹禹一人,行在漫漫人生路上。
時初用一個晚上在心底砌了一座城牆,說是跟過去做一個決別,她想過以後見了,陌生一笑,跟個交際花一樣跟他打個招呼。
可是聽到他爲陸靜臨一擲千金,她就受不了,跳出來,跟他爭。
那明明是她看上的禮服,憑什麼讓給陸靜臨,她不讓,絕不讓!
她性子本來就飛揚跋扈,此時此刻,眼底閃着咄咄咄逼人的光:“陸小姐看上了這件禮服,不巧的是,我方纔在樓上也看上了。”
厲晟堯看着時初彷彿要噴火的眼睛,這樣的她,比起方纔的冷靜自持彷彿有了一點兒生氣,他甚至心底欠虐的想,如果她開心,哪怕她眼底的火把他燒成灰,又何妨?
偏偏,有一道細細的哭聲像是絲線一般抽出來。
陸靜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聲音輕的似在嘆息:“晟堯,既然四姐也喜歡,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你別爭了,好不好?”
她的眼淚像是雨打在落花之上,悽楚迷人。
厲晟堯的目光微微一變,落在女人小臉上,眼底似有憐惜之色,而時初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嫉妒像是惡毒的蛇,把她咬得面目全非。
她是安城的交際花啊,身邊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可是怎麼就是偏偏喜歡他:“陸靜臨,我看你不是不想爭,你是爭不過吧!”
“時初,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厲晟堯看着陸靜臨哭的模樣,又看到時初如同女王一般的姿態,語氣是那般囂張跋扈,忍不住出聲喝了一聲。
她笑了,那一笑,那風情萬種的鳳眸裡,彷彿一下子跳出了剜人心口的火,火苗子燒起來,將眼睛燒成血色:“我還想打她一巴掌呢。”
“你……”厲晟堯氣得揚起了手。
時初看着那懸在半空的大掌,掌心拂來,彷彿要將她的心踐踏成灰,她眼底終於還是浮出了一點兒不可置信,他爲了陸靜臨,竟然要打她。
厲晟堯啊,你當年說過的話,你全忘了,就爲了一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你竟然敢打我,你是眼盲,還是心瞎了?
她的手剋制不住的握緊成拳。
狠狠的捏着,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要朝他煽過去:“你爲了她,竟然要打我?”
厲晟堯素來處事冷靜自若,從來沒有驚慌失措的時刻,唯獨對她,他永遠學不會泰然自若,而她已經笑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後退一步:“好,很好,厲晟堯,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