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笑柳現在在皇宮裡的低位有些讓人摸不着頭緒。下人們是不敢隨便得罪這個人的,畢竟是上面的人態度模棱兩可。而平笑柳又是一直都對這件事十分的清楚,所以在現在的時候自然是會很清晰明瞭。等她站在牢房門前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所有退路以及前進的方向。
皇宮地牢的人雖然不認識平笑柳,但是好歹是聽說過的。在她往門前一站,那種自然而然的態度就讓那些人明白了過來。畢竟她可是仙錦國的第一大美人,就算不認識,但是對美來說他們還是認識的。
平笑柳只說諸葛軒要帶走這些人。沒有給理由也沒有給後續或者什麼證件。不過這樣直接說的話,對那些人來說卻是更有威懾力一些的。
不過到底還是在皇宮裡呆了這麼久的人,雖然對平笑柳沒有很不相信,但是好歹還是存在了一點點的質疑的。平笑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將所有的人全部帶出來,便只是指名點姓了要帶劉曦光一人。
隨後便是命令人將人帶出了皇宮,直接押到了刑場。
她對任性琢磨得很是清楚的,所以摸得準到底諸葛軒是怎麼樣的一個意思。更多的,應該是對自己行爲的默許。何況現在諸葛長君已經將叛軍的隊伍打到了中南。而中南距離位於上南南部的京城也不過就是短短的半月個的路程罷了。而自己剛剛在御書房聽到的消息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了。如果是在十多天之前的話,那諸葛長君豈不是已經君兵臨城下了嗎?
如果這個時候在讓諸葛長君攻打進來,自己豈不是連一個人都殺不了?豈不是會讓人覺得很不甘心。她籌備了這麼久只爲了奪權,努力了這麼多年只爲了能夠自己權傾朝野。但是在即將達到自己目的的時候卻忽然被長君阻攔了。說她心裡是不甘心也好,是感到難受也罷,總之是不可能就這麼輕鬆就能接過去的。
刑場在京城靠近城門的位置,是爲了更好的讓人體會到什麼叫做皇家威嚴。這個刑場在修好至今,上面斬殺的更多都是一些罪大惡極之人。現在平笑柳將劉曦光帶到上頭去處死,不只是爲了處死,更多卻是爲了羞辱。不但要羞辱劉曦光,還要羞辱諸葛長君。
她身邊跟着的人,會在這個行刑臺上被處以極刑,會是那個人一輩子的污點。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有一點點的預警,平笑柳此刻的精神狀態十分的不好,帶着很明顯的瘋狂之色,將一併押送的人嚇了一個跟頭。
劉曦光雖然在地牢裡給關了這麼多天,但是一個原本骨氣就十分硬的人,現在也不見半點狼狽。無論是被關在囚車裡還是手上被靠着枷鎖,從頭到尾看起來都是一個被誣告的忠臣的模樣。
劉曦光在諸葛曄還在的時候是做了一陣子的官的,不過後來因爲要出去才辭官了一陣。但是在回來的時候已經連整個朝廷都變換了模樣。而他的存在自然得不到人的承認。但是在萬懷山經歷的事情,以及被夜鶯冤枉的事情,已經完全被傳了出來。
而那些污點被洗白了之後,在這一次的場景下,更多的人第一反應卻是他是不是又被誣告了?是以,這一路過來都平平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對着他扔菜頭和臭雞蛋。
走到了行刑臺上,平笑柳就坐在了判官的位置上,讓在得知了消息急忙趕過來的判官一陣的尷尬。想走上去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刑場是一個不同其他刑場的地方,需要皇帝的御筆親書辦法佈告才能開啓的。但是現在判官半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就忽然要面對這樣的一次行刑,也是有點膽戰心驚。
不過現在看來,甚至不需要自己來這裡。這個皇宮裡來的身份不明的人似乎是打算親自動手下令。雖然知道這樣不合情理,但是在見到平笑柳連掩飾都不屑掩飾的瘋狂情緒時,這個做了大半輩子的判官已經知道了。這個才建立不過兩個月的皇朝,似乎又迎接來了結束。
雖然一直被蒙着眼睛,但是這一路過來,又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他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平笑柳故意還是怎麼,竟然在即將行刑的時候將他臉上的黑布給扯了下來。
大漢喝了一大口酒,酒罐子在身邊碎裂,然後就是被沾染了酒在陽光下顯出一種異樣光彩的大砍刀。
劉曦光擡頭,見到在自己面前的大漢,以及大漢手上的刀刃,心裡卻是異常的平靜。他們被關在皇宮地牢裡,纔是真正的消息閉塞。那天才進入皇宮,就被一羣人拿下。而立刻就要離開的齊寒卻被另外一批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裹在黑布裡的人給攔下了。有這樣身手和能力的人,除了天陰閣以外,就沒有了其他人。
一羣人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心就冷了下來。而有了準備的諸葛軒幾乎是沒有花費吹灰之力就將齊寒等人一網打盡了。不過在那個時候,他更擔心的是還在邊關的諸葛長君。他們可以說是隻身在虎穴,而這隻老虎還是長君十分信奈的二哥。只要諸葛軒下令,一場一般無二的埋伏大網就會再一次的向着那個已經被折磨得十分的脆弱的長君鋪展開來了。
而那個時候,諸葛長君的痛苦絕對會被增加一層的。
但是在地牢裡的時候,他們半點消息都得不到,包括長君到底現在怎麼樣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應該已經落入了諸葛軒的陰謀裡。那麼,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呢?
“行刑——!”
平笑柳尖銳的聲音伴隨這那桃木牌匾掉落在地的聲音,劉曦光卻瞪大了眼眸。只見一道人影從臺下飛身上來,將大漢一把打到,奪過那把大刀反手將自己手上綁住的繩子給斬斷。
是長君麼?
劉曦光在體力不支最後暈倒前這樣想着,但是又立刻見到了那個人身前身後飛舞着的各式鳥兒,心裡冷了一半。
諸葛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接受了散仙這樣彷彿是塵世之外的人的教導妹妹,會很快就打回來,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快,將視線一轉,就見到了站在諸葛長君身後的另外一個人。難怪會這樣的神不知鬼不覺啊。原來是因爲他的軍隊裡出了內奸啊。
而這個內奸,則佔據了自己手上二十萬的大軍。
武臻站着沒有動。這麼些日子以來的一些戰場經歷已經讓這個男人變得鐵血冷硬,眼眸中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戾氣。看着諸葛軒的眼眸彷彿要將人給吃了一樣。
“爲什麼呢?”諸葛軒忽然問了一聲,武臻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
“因爲你讓他心愛的人受傷了。”長君這樣回答,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誰。是對自己經歷的申訴還是幫助武臻回答呢?
諸葛軒有一瞬間的恍惚,武臻放在心間上疼惜的人,應該是那個女子吧?現在正在皇宮的地牢裡,牢牢的站在諸葛長君的身後支持諸葛長君。
長君能夠這麼快到達這裡,除了有武臻幫着掩飾真相以外,還有散仙空惜靈交給自己的那個靈盤。上頭的陣法已經被長君激發了,四十萬的軍隊雖然戰鬥力都不算很強,但是依舊能夠在車輪戰的情況下,將諸葛軒的親信纏得生死不如。
這纔給了長君能夠這麼快就打過來並且做到什麼不知鬼不覺的一個機會啊。
武臻丟下一聲冷哼,然後就往外走去。他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卻依舊是一個有眼力見能夠清晰明瞭的看懂人的情緒的一個人。現在的長君顯然是想要和自己的二哥單獨待一會兒的,而他也正好去解救自己心疼的那個小丫頭。
長君站着沒有動,將其他的人都攆走了之後,長君和諸葛軒對視,諸葛軒笑了笑,指着桌上的玉璽,“你是來拿這個東西的麼?”
長君搖頭。諸葛軒也就笑笑,“不管是不是,你現在應該即將就要動手了是吧?”
“我本來是想要先去將平笑柳給解決了,不過現在看來她竟然不在啊。”長君答非所問,和諸葛軒感嘆的方向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諸葛軒伸開手臂,看着長君,“動手吧,長君,看在這麼多年的兄妹情分上,看在二哥往年帶你玩耍的份上,給二哥一個痛快吧。”
長君看着諸葛軒,接着搖頭,“二哥,你知道麼?爹在長君小的時候給長君說過什麼。他說長君,你不能將你的名字告訴別人,他說長君,答應爹,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不能放棄你的兩個哥哥,都不能對他們動手。二哥,你說,爹是不是一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了呢?”
諸葛軒眼眸緩緩睜大,看着長君一時說不出話來。
長君垂下眼眸,然後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但是我答應了爹,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