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笑柳生事,兩皇奪嫡,速回!”
長君腦袋裡一陣轟鳴,整隻手幾乎都是顫抖着的,一張才恢復了血色的臉在一瞬間就將血色推了個乾乾淨淨,蒼白到彷彿下一刻就會暈過去一樣。
劉曦光將她捏到發白的手指給一根一根掰開,“不要着急,我們回去。”
三人來這裡用了小半個月,現在回去卻連十天都沒有要到,而離開了上北的地區之後,長君就看到了兩皇奪嫡的場面了。京城在上南境內,所以上南對這裡的消息更加精通,現在的民間彷彿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那種人心惶惶的樣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現在要面對的是站隊啊。如果一個不小心站錯了,之後肯定是不好過的吧。
長君看着滿目瘡痍的上南境內,心裡忽然就涌上了一股悲哀。怎麼會這樣呢?爲什麼呢?父親屍骨未寒,但是這一向相親相愛的兩兄弟卻展開了這麼明目張膽的奪嫡事件,分明就沒有將父親的話放在耳朵裡。
難道二哥瘋了麼?他不知道什麼叫做嫡長爲尊麼?爲什麼還會和大哥起衝突自己當時離開朝廷就是不願意見到自家的兄弟在皇位面前爭的死去活來。但是自己的離開彷彿也沒有改變什麼,該來的事情總是會來的。
長君甚至在想想,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什麼齊陽沒有直接帶着白雪過來告訴自己?以白雪的速度,肯定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裡就趕到了啊。
長君心裡一片亂哄哄的。炙熱的陽光焦灼着她彎起來的背脊,馬蹄的聲音傳出去老遠了還能清楚的聽得到。一聲聲彷彿是號令一樣的讓人感到心慌。
冷靜,冷靜!
要問清楚了才行!
但是長君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父親,不想失去任何一個自己的親人了,她現在僅有的便是自己的兩位哥哥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兩人鬥得你死我活,她應該怎麼辦纔好。
只想早點回去能夠趕上。趕在他們都還沒有造成巨大的損失和不可調和的矛盾之前就將這裡的事情給完全壓制下去。
在剛剛跨入了上南境內之後,長君微微有些恍惚。這裡的情況比之上北還要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但是似乎又沒有辦法,不斷的將心理的關於爲時過晚的想法壓制下去,然後就見到了在上南和上北的邊界處等候着的平素央。
不,不是等候着的平素央,而是被完全控制在那裡的平素央。長君吁了一聲,將身下的馬兒停下。馬兒不住的甩着自己的脖子,然後帶着長君在城牆下開始繞圈子。
“來者何人!”
長君聽到那高聳入雲的城牆上傳過來的聲音,整個人都是有些發懵的。那是誰的聲音,爲什麼會這麼的陌生。這裡的人自己還是有些映像的,畢竟當時出關還是這裡的守城的大將歡送的自己呢。
長君擡起頭,眯着眼睛。陽光有些微微的刺眼,無論從哪裡看過去這裡的城牆還是那樣的威武雄壯。
章緋本來就是一個暴躁的脾氣,這一路因爲要顧忌着自己不要別長君丟下,又要顧忌着長君那幾乎翻滾起來的心情,所以章緋一直護着自己的心脈和肚裡的胎兒,原本就暴躁的脾氣更是到了頂點,立刻就擡起手指着上頭的人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公主殿下回城竟然不來迎接!”
上頭一時之間禁聲。
長君看着章緋,見她臉色只是有些蒼白,但是卻並沒有什麼大礙的,心裡的緊張這才微微鬆了鬆。反正現在已經到了這裡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的話,只要打開城門就能夠看到裡頭的場景了。自己的兩位哥哥原本不是什麼注重皇位的人,現在竟然會爲了皇位爭個你死我活,肯定只是被奸人迷昏了頭腦。
但是爲什麼齊陽和齊寒沒有給出消息過來?但是爲什麼平素央會被綁在這裡?
長君腦袋裡亂哄哄的成了一鍋粥,有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平素央被吊在牆頭有兩三個時辰了。算起來已經有了三天的時間了。她身體虛弱到不行,連眼眸都睜不開,只依靠着一口氣吊着了。但是現在的皇城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皇城了,這裡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間變了天。
恍惚間她彷彿聽到了有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很是氣憤。但是不是自己想聽到的聲音。不由得在心裡再一次祈禱。
長君,灼華,你快點回來,齊陽和齊寒也要堅持不住了。沒有你的意思,你的兩位,僅剩下的兩位親人,他們也不敢動的啊。
“什麼公主?公主現在正在皇宮裡呆着呢!”
是了,自己就是被這樣一個神奇的理由給控制下來的,然後伸手那一塊長君給的證明身份的真金令牌也被沒收了。還因爲冒充皇宮裡的人而被抓到了這裡來。
現在又要抓人了麼?這個人的理由是什麼?
“不認識?那本宮就打到你認識爲止!”
平素央猛地睜開眼眸。她以爲自己是很快的反應速度了,但是卻還是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看到了長君的風塵僕僕的帶着一點點的疲憊的明媚的臉龐。
喉嚨一片乾澀,她連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但是眼淚卻一顆界一顆的往外流着。從被抓起來到現在,平素央第一次哭出來。
長君的怒火在平素央哭出來的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一聲嘶鳴,鳳眸裡閃現的怒火彷彿都要化成實質了。
“不要??????”
在見到長君之後,身體的疲憊一下子就涌上來了,真正閉眼的那一瞬間,平素央還是用着自己的潛意識說出了要說的話來。
醒過來的時候腦袋彷彿是被人重重的錘了一拳一樣,尖銳的疼痛,頓頓的疼痛,撕裂的疼痛,不管是什麼疼痛,一併伴隨着腦海裡尖叫一樣的耳鳴襲來,讓才睜開眼的平素央差點想要在暈回去。
長君一直守着人,見到平素央醒過來的一瞬間便靠近了過來,拉過她的手給人把脈。脈象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卻已經好上了不少了。
又將人的手給放回去,長君轉身給她遞了一杯溫水。
喝了水平素央纔算是真正的活了回來,看着長君道,“你怎麼還沒有回去?”
聽着平素央沙啞的粗糲的聲音,長君手心顫抖着撫上了平素央的臉頰,卻沒有說話。
平素央眼裡的着急一覽無餘,這樣一比較起來彷彿自己纔是那個最爲悠閒的人了啊。
倒也不是長君不想離開,但是這裡纔是上北和上南的邊界處,如果自己走了,那誰來照顧平素央呢?而且長君給人把過脈,能夠在劉個時辰左右的時候醒過來,所以這才一直等着的。不然就肯定接受了章緋的建議將章緋和平素央給留在這裡然後自己趕回去的。
但是平素央又絕對是因爲自己纔會變成這樣的,如果醒過來卻見不到自己,那又該是多麼的讓人感到心寒啊。
“他們怎麼能,怎麼敢?”
平素央眉眼輕輕的鬆開,帶上一抹安慰的神色,“現在的皇宮發生了大事,兩位皇子互不相讓,自然不想你一個公主的身份加在中間的,任何有關於你的消息都被壓制住了,其他人自然是按照上頭的人行事。”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平素央臉色驀地一紅,不住的咳嗽,又將臉色咳到蒼白無力這才停下來。
“到底,怎麼了?”
長君覺得自己問出來這五個字的時候渾身都開始發涼。是啊,到底怎麼了,就算是皇子相爭,但是自己這個不會給任何人帶來威脅的公主爲什麼會被壓制下所有的情報?爲什麼那個在城牆上叫囂的人會,想要殺了自己?
無論是那一方的人,上頭的那個人到底是自己哥哥的手下啊。長君覺得有些乏力,渾身都虛脫了一樣的難受。看着平素央的眼裡戴上了期待。
平素央一咬牙,道,“平笑柳,齊陽給我的消息是平笑柳和諸葛軒談過幾次話,後來,諸葛軒在你爹死後起義反叛了。要逼諸葛凌雲叫出皇位。”
“諸葛凌雲自然不願,兩兄弟第一次談判崩裂。接着諸葛軒又提出平分天下的想法,在接着被拒絕了之後帶着被自己策反的臣子和將軍離開了皇城,出了上南,最後在中南紮根,與諸葛凌雲對抗。”
所以現在的上南里的,是自己大哥哥諸葛凌雲的人?剛纔是,諸葛凌雲的人要殺自己?
“怎麼,在麼會呢?大哥和二哥這麼的要好,怎麼會就憑藉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一兩句話就反目成仇呢?父皇他還屍骨未寒,父皇的詔書上難道沒有寫清楚麼?”
平素央看着有些茫然的諸葛長君,心疼起來。這個孩子在離開了家十年之後重新得到了家的親情,但是沒有多久,父親離開了,兩位一直愛護着自己的兄長髮生了爭吵。
“皇上逝世很突然,是在寫詔書的時候逝世的,而詔書才寫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