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牢房和華儀城的不太一樣,反而是放在了地下的。長君沿途過去,看到的人都是敬而遠之,偶爾有兩三個會給長君鞠躬笑一笑,態度反而是很端正的。不過長君現在可不想理會這些人,腳下動作飛快,就已經到了牢房門前來。
宋衛國的軍隊守在這裡,看見是長君都乖巧的讓開了,讓一邊的周家河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他在這裡要進去看看,軍隊的人說是去通報,這個一通報就通了快半個時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但是長君一來竟然就被放進去了,實在是讓人心裡氣憤難當的。
長君眯起眼睛看了看那邊的情況,笑了笑,指了指那邊,“周大人那邊是怎麼回事?”
聽到長君疑問的軍人小步上前來,恭敬回答到,“啓稟公主,周大人想要進去看看,之前已經讓人前去稟報了,不過還沒有得到回覆,小的也不好直接將人給放進去啊。”
長君看了看周家河不好看的臉色,一時之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招招手,讓面前的士兵先下去了。自己則是走到了周家河的面前,“周大人。”
周家河收拾了幾次自己的臉色,還是沒有辦法將它控制成一種讓人覺得舒服的表情,於是就索性不再管了,只是看着長君點點頭,扯開的嘴角似乎想要發出一個友善的笑意。
“是宋大將軍管教無方,讓周大人見笑了。還請周大人諒解一番。灼華這就帶周大人進去。”
說罷,一雙眼眸微微一掃,守門的人就呼啦啦推開一大圈。長君對着周家河深處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等着周家河先進去了之後這纔跟着周家河進去的。
西北地區的牢房看起來十分的簡陋,但是裡頭又更加的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的噁心之感。長君這是第一次來這裡的牢房,走來走去的雖然不覺得噁心,但是卻能夠感到牢房裡的陰暗之色。長君眼眸微微一看,就看到了前面的那個周家河。周家河一改之前的樣子,此刻倒是有些昂首挺胸起來。長君悶笑一聲,竟然先開口問了,“周大人怎麼有這個閒心情來這裡看看這裡的事情?”
周家河身邊帶着的是一個看起來像是簿主的人,和周家河的圓潤不同,這個人很是精瘦,一身的皮肉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看起來彷彿是一連串的骷髏一樣,覺得有些可怖,在這個陰暗的只有微微燭光的走道里就更加嚇人起來。
“公主殿下哪裡有這麼多的問題?”簿主似乎很是不滿,一雙吊高的三角眼裡閃射出來讓人厭惡的光芒。長君嗤笑一聲,不在說話,倒是身邊的那些宋衛國的軍隊一聲冷哼。
“大膽,不得對公主殿下無禮!”一聲鏗鏘的刀槍聲,一把鋥亮的鋼刀就落在了簿主的脖子上。簿主被嚇到了,冷哼一聲,但是好歹不敢在這種被人拿着刀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的時候也硬氣起來。
長君就笑,將那士兵的刀劍給掀開到一邊去,對着簿主笑道,“都是些糙兵蛋子,周大人多多海涵。”
長君雖然是對着簿主說的話,但是內容卻是說的讓周家河海涵。簿主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很難看起來。但是此刻卻實在是不敢和長君針鋒相對下去了,畢竟現在的長君身邊是有人的,所以這個時候哪裡敢以自己的肉身對上別人的刀劍利刃呢?
周家河微微轉過頭來看了看,然後道,“走吧。”
長君也只是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的。
甘曉兒被關在了最深處的牢房裡,宋衛國還在一邊站着,身邊跟着三個大漢,牢房外又站着一溜煙的士兵。女子身穿一件簡單的白色衣服,被綁在主子上,披頭散髮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一大漢還在一邊站着,手持着一條軟滑的皮鞭,一雙眼眸瞪得仿若是銅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白衣的女人。
牢房的酸臭味襲來,長君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看着那個衣服被打的斑駁的人。女子似乎是很難受的,但是偏生一張嘴被一條白綾勒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到底是招不招?”宋衛國似乎對這樣的環境也表示很大的不滿意,但是這個人又偏生是下毒謀害了二皇子諸葛軒的,情節嚴重,他也不敢怠慢的。於是只好在一邊守着這一次的審問了。長君進來之後就站在一邊笑道,“宋大將軍這是在做什麼?將人的嘴給捂住了,也要讓人招供?”
周家河一聽這話,當時就將眼神看去了那個女子。女子感受到有人的到來,就彷彿是混來了一陣力量一樣,猛然擡起頭一陣陣的嗚嗚聲。
臉上似乎也被打了不少鞭子,長君皺着眉頭看着女子,是溼漉漉的長髮沾滿了整張臉,偶爾露出了的一些有些皮膚青青紫紫的,佈滿了整張雪白的臉龐來。
“甘曉兒。”長君忽然出聲,然後走進兩步,走到了牢房裡去。宋衛國躬身行禮,就是一邊的一些其他的壯漢也是在這個時候給長君跪下了。長君視而不見,直直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去,現場的手指將女人的下巴擡起來,和自己面對面。手指下是臉上的鞭痕,女人疼的齜牙咧嘴,使勁掙扎起來。
“你可曉得,我真是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在你身上割滿了一百零八刀然後裹上蜂蜜扔到螞蟻穴裡去。”
甘曉兒驀地瞪大的眼睛,只一個勁的搖頭,就是眼淚都不敢流出來,那些被撕裂的傷口在站上眼淚不知道得有多疼,她之前就已經受過了這樣的苦楚,現在更是不敢流淚了。
“哦?搖頭?這意思就是不招?”長君將女人的腦袋一甩,向後退了一步。那個手持鞭子的人倒很有眼力價的,長君才微微推開一步,一道勁風就從長君身側劃過,然後落到了甘曉兒的身上去。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甘妮兒已經將你出賣了啊。她爲了自己活命,已經將你這個姐姐給賣到了我們手上來。”
耳邊是啪啪的鞭子聲音和甘曉兒嗚咽的聲音,起初還是有些力道的,後來就完全喑啞了,連力氣也沒有了。壯漢收了手上的鞭子,走上前兩步檢查,然後轉過頭對着長君道,“啓稟公主殿下,犯人已經暈過去了。”
長君這才後退兩步,對着還跪在地上的其他人和宋衛國道,“看樣子我的到來反而還讓你們的工作更加難辦了啊。還這樣作甚?在我外頭何況還是軍中,哪裡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長君發話了,宋衛國這纔起來,還有跪着的人,大喝一聲,多謝公主,然後就起來了。站的筆直,彷彿是一道挺拔的松樹。
周家河在外頭看着嘴角又是一抽,不過眼裡卻是更加驚悸起來,看着長君的眼眸裡帶上了一種大量和惶恐之色。長君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對着宋衛國道,“既然暈過去了,就弄醒吧。審問不是還沒有結束麼?我就在這裡看着了,倒是不敢在打擾你們的程序的。”
宋衛國對着拿鞭子的大漢使了一個眼色,大漢提起腳邊的手兜頭給昏迷過去的女子潑過去。長君都忍不住挑了挑眉。這軍中的苦頭的確是夠大的,這麼慢慢的一桶鹽水淋在了女子皮開肉綻的軀體上,只讓人覺得渾身都麻木了。女子一聲尖叫,果然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還不交代麼?”宋衛國果然不在看着長君了,例行公事一般的問道,然後指了指另外一桶水,“那一桶裡就是辣椒水了。西北地區的辣椒,想必姑娘是知道那滋味的。”
長君嘴角微微勾起來,就看到那個女子一個勁的搖頭然後又是點頭。最後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宋衛國給大漢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就上前兩步一把將甘曉兒腦袋上綁着的白綾給扯了下來。
女子還是嚎啕大哭了一陣子,但是情緒還是調整不過來,嗚嗚咽咽的,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長君沒有耐性聽她這樣下去了,牙咬切齒轉身就走,“宋大將軍,半個時辰之後我要所有的資料和信息!”
離開的時候和周家河碰到一起,長君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種輕鬆了。看着周家河的表情有些陰狠,“倒是我的錯,竟然將周大人給忘記了。不知道周大人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
長君這一句話將宋衛國的視線給轉移了過來,一併轉移過來的還有在場的所有壯漢。周家河臉上的表情一僵,冷哼了一聲不在說話。長君又偏了偏頭,整個人都隱藏在了陰影裡,“周大人剛纔不是還在門口這樣的鬧着要進來找宋大將軍麼?現在怎麼進來了見到了真人怎麼反倒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周家河的臉上表情抽了抽,只想現在就離開了過去。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卻覺得身後忽然就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