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走纔將藥給煎好,伸直了腰肢伸手給自己捶了捶背。一直都彎着腰注意火候和湯藥的人情況,是在是一件讓人勞累的事情啊。劉曦光和宋衛國一起去外頭看着那些被損毀的道路是怎麼回事了,長君又錘了兩下,將火給熄滅然後拿起厚厚溼溼的布料將陶瓷的藥鍋端起來然後倒在一邊的小瓷碗裡放涼。
就算已經是第二天了,但是那淅淅瀝瀝的雨還是在下着,長君不由得有些擔心劉曦光起來。這個人,出門的時候不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衫裹着一件粗苯又累贅的雨衣就去了。現在的天氣分明這麼涼的,他那身子骨也不曉得受不受的住的。又想起了自己喝過的那一碗涼涼的薑湯,心裡覺得一陣溫暖。
清脆的一聲響,長君將藥碗端起來放在了盤子上,輕輕的聞了聞,的確是這個味道不錯的。笑了笑,腰肢輕輕一擺就直接轉身往諸葛軒的屋子去了。還沒有走到門口,卻忽然見到了自己招來服侍諸葛軒的女子中的一位。長君記性可謂是過目不忘的,所以對面前的這個人的樣子和名字都還記得清楚的。
“甘妮兒?”長君停下腳步偏頭看着眼前的人,被叫做甘妮兒的人被長君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轉過身來看清是長君,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慌張起來。
“小女子——奴婢甘妮兒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長君眼眸微微一暗,笑道,“參見什麼參見,這裡是在軍營裡,哪裡來這麼多的繁文縟節。快快起來就是。”
甘妮兒再一次的站起來,再次看向長君的臉色還是有些慌張的。長君只是笑笑,當做沒有看出來她這是什麼表情的樣子,於是就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啊?啊,奴婢,奴婢只是在這裡等着公主殿下的。”甘妮兒是一個不過十六七的小姑娘,與長君年紀差不多大,卻只能算是小家碧玉一樣的顏色罷了。長君將眼神往甘妮兒兩頰看去,面若春桃,也算是別有一番韻味的。
“哦?你在這裡等着我作甚?”長君再一次擡起腳步走了兩下,靠近了甘妮兒去。甘妮兒心有慼慼,就往後退了兩步,忽然驚覺不對勁,於是擡起頭來看着長君,臉上的慌張之色更甚,“不是,奴婢不是,——”
“哦,不是在這裡等我的啊?”長君的話語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來喜怒。甘妮兒就又點頭道是。長君卻不在跟着這個話題問,偏了偏腦袋忽然道,“怎麼?你怕我?”
甘妮兒臉色又是一變,急忙搖頭,就差要跪下磕頭掉下眼淚來了。長君卻是忽然想起了之前被自己收拾了的明元來。那個丫頭也是在這自己面前磕頭認錯的,不過就算是那樣又如何呢?到底是個背叛自己的,還是一個不知悔改的。
就是不曉得眼前的這個時不時也是這麼的不知好歹了。
甘妮兒這纔是真的被長君嚇怕了,受不了長君的鳳眸裡咄咄逼人的眼光,跪坐在地,掩着面哭泣道,“公主大人給甘家姐妹們一條生路,姐妹們感激不盡的。哪裡又會害怕公主殿下呢?請殿下不要,不要”
可惜自己是公主不是皇子。長君心裡不屑,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被震驚的樣子,然後將手上的藥碗放在了一邊的迴廊上,親自將地上的人給扶起來,“妮兒姑娘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何時有這樣的想法了。不過是擔心你們姐妹二人在這裡過不慣罷了想要問問罷了。竟然還讓的你這樣擔驚受怕,只怕是我的不對了。”
甘妮兒聽言這才順着長君的力道站起身來然後喜笑顏開的看着長君,嘴裡說着惶恐,一雙眼眸卻是溼漉漉的四處打量起來。長君心裡將這個人的樣子給記了下來,然後鬆手將自己的藥碗給端起來又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姐姐呢?”
一問道眼前這位的姐姐,甘妮兒臉上的驚慌之色再一次顯現出來了,只是這一次就直接木納的看着長君了,眼裡彷彿閃過什麼不忍的光彩,又彷彿是一灘死水一樣。
“怎麼了,曉兒姑娘不在麼?你姐妹二人不是一向情同手足隨時隨地都在一塊的麼?”長君心裡冷笑一聲,一邊疑惑的問道一邊往前走了兩步。
甘妮兒果然立刻就上前來將長君給拉住,又覺得冒犯了,鬆開手直道賠罪賠罪。長君就站下來停止了前行看着她,“甘妮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長君這一次到時沒有用妮兒姑娘了,直接稱呼的她的名字。甘妮兒心肝顫抖了兩下,然後才擡起頭來看着長君,一咬牙道,“請公主莫怪,甘家姐妹有不得已的苦衷。”
長君這一次的冷笑就笑出了聲來,看着甘妮兒的眼神彷彿帶着刺一樣,“甘妮兒,我不管你這是在和我打什麼馬虎眼玩什麼文字遊戲,當真是我不發威就將我當成是病貓了不是?”
長君原本就帶着一身的威嚴氣勢,只是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手鍊自己的鋒芒,這才讓人看不出來的。但是等她將自身的氣勢放出來的時候,甘妮兒這樣的人物只恨不得當時就跪上去了纔好的。
甘妮兒果然就跪下了。長君之前想到的磕頭事件現在這個甘妮兒也真是在做的,長君又是一聲冷笑,聲音聽起來高遠莫測又帶着絲絲寒意,“甘妮兒,我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是自己老實交代,還是讓我去查出來?”
“甘妮兒只求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放過甘家姐妹,這是甘家的最後一絲血脈了!請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放過甘家姐妹,留我姐妹二人一條活路!請公主殿下大恩大德——”
長君又是一聲冷哼,轉身就走。甘妮兒還跪在當下,彷彿是已經沒有退路變得有些癡呆了一樣的。長君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神情就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不發一言的往諸葛軒的房間去了。
遠遠看見了諸葛軒的房間門竟然被打開了一絲縫隙,心裡更加覺得好笑起來。就是不曉得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當真是姐妹同心,歹毒,歹毒。
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只見一隻青羽黃肚的小鳥飛過來就落在了長君身側的圍欄上。跳了跳,偏着自己的腦袋拿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長君。
長君眼神不變甚至連一個眼光都沒有留給那隻小鳥,就推門進去了屋子裡。只一聲喝到,“什麼人!”
“啪嗒——”
伴隨着碗碎裂的聲音和一聲女子的嬌哼,長君陡然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繞過插屏就看到了站在牀邊一臉驚惶的準備收拾地上的碎裂的瓷渣的女子。女子髮髻微微有些散亂,一縷青絲垂在脖子邊上,看起來竟然多了幾分柔軟的美感。
見到長君進來,女子手上一抖,將瓷渣戳進了手指裡,一聲痛呼,就見到那圓潤的指尖露出了米粒大小的鮮紅來。
長君此刻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主,冷冷的看着地上福跪着的女子,臉上勾起一抹狠厲之色,“你在做什麼?”
甘曉兒眼前一花,受傷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放進自己的嘴裡就被人握住了手腕,從對面的那個人的手腕上的力道來看,這個人是很生氣的,只怕自己的手腕就要被人捏碎了一樣的痛苦。整隻左手都陷入了一種無法言說的麻木當中去。
“公主殿下?”甘曉兒看清了眼前的人,心裡還是有些詫異的,顧不得自己的疼痛,就先換了長君一聲。
長君眼裡的狠厲幾乎要掩藏不住了,一聲怒喝,“我問你在幹什麼!”
甘曉兒瞪大了自己的杏眸,錯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明所以。長君一把將甘曉兒的手給甩出去,甘曉兒順着力道轉了一個大圈,將屏風都給壓到了。整個人趴在上頭不得動彈起來。眼眸裡迅速就集聚起一汪眼淚來。
長君現在可管不了甘曉兒了,轉身給諸葛軒把脈,看着諸葛軒的樣子眼角忍不住的躊躇。諸葛軒動了動眼睫毛,還是將自己的眼睛給死死的閉上了。
長君給諸葛軒施展鍼灸,眉頭越來越緊。
外頭的人聽道動靜立刻就派了不少人進來,就連宋衛國都來了,站在門口皺着眉頭,最後還是走了進來,看着滿地狼藉有些疑惑,問道,“怎麼了?”
長君冷笑一聲,回身指着還趴在那裡滿臉不可置信但是卻無論如何說不出話來的甘曉兒,“此人謀害二皇子,給本公主關進打牢1本公主要親自審問!”
長君感覺到手上微微一動,眼角又是一抽,輕輕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狠狠將手上的那一屆手臂給暗了一暗。感受到手上的手臂老實了這才又轉過頭來看着諸葛軒。
宋衛國臉上也是一陣的震驚,立刻就躬身道,“是!來人,將這個賤人給我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