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伸手將一隻鳥兒給接過來,身影站在雪地裡顯得十分的蕭條。這是開春之後下的最後一場雪了吧,但是卻下得格外的大,也下得格外的寒冷。只要熬過去,就能夠等到萬物復甦的季節,等到春回大地的時機了啊。他心裡亂七八糟的閃過一些有些傷春悲秋又有些哲學的念頭,微微擡起手指在那隻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的鳥兒的腦袋上揉了揉,將它腦門上的一縷白色的毛髮給揉的亂七八糟起來才放過它。
鳥兒擡起自己硃紅色的小爪子踩了幾腳,甩了甩腦袋這才飛走了。臨走也不忘回過頭來對着剛剛作亂的人啾啾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平素央抱着暖爐從屋子裡出來,眉眼彎彎的帶着笑意,“你到是盡毀欺負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小東西。不弱去和齊陽打一架才叫好的。也讓你規矩規矩手腳。”
這些小鳥雖然都是齊陽和齊寒的寶貝,不過兩人的愛護方式顯然是不一樣的,例如齊陽就是抱着捧着怕摔着,但是齊寒就是揉着捏着甚至想扒了皮毛的玩弄的。不過本意都是愛護的就是了。所以兩認這些年來對這個鳥兒的事情上也產生過了很多的分歧也意見,一般情況下就是要兩人打一架然後纔好起來的。不過兩人打起來也不是真的會打出火氣的。而且這樣的打架每一次都是齊陽定的規矩,而且又沒回都是氣話輸,輸了之後齊寒就會遇到一系列的折磨。
這話當然是齊陽拿着當光輝事蹟給到處宣揚的,示意平素央會知道也不奇怪。齊寒只是笑笑,回頭看着平素央。在丞相府的日子顯然比在平府的日子過得更加舒心一些的,就算會見到一些不怎麼讓人覺得舒心的人,但是總是能夠想辦法避開就是了,何況她現在身邊有齊寒照顧着的,自然就更加不會有不開眼的上來主動找事的。
平素央一身淺白色的狐裘將自己裹起來,手上捧着的紫金暖爐也是上等品,雕花刻龍的十分的好看和精細。她已經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未婚老姑娘了,這樣的姑娘被稱爲姑子。這位姑子眉眼雖然比不上第一美人平笑柳,但是平平淡淡的卻別有一番自己的韻味在裡頭,讓人越看越發的容易沉迷進去的。齊寒眼裡閃過一道異色,然後將自己的視線轉移開來。
平素央看着轉開了視線的人,眼裡的光彩忽然黯淡了一些,不過很快她就回過了神采,臉上的笑容依舊那樣的淡淡的淺淺的,帶着一種讓人不自覺就會去品味的味道,“說吧,到底齊陽來信說了什麼了?”
齊寒被聽到這樣的提問,才重新將似乎已經被忘記了的事情給記起來,然後道,“是報喜的,算是好事了。何鴻毅似乎已經被灼華的障眼法給逼走了,現在在上西的中途了。這是三天之前的消息了,過兩天估計也能夠得到真正的準確的消息了。”
對於長君的計劃,兩人也是很清楚的,畢竟齊陽也是在一開始就發了信回來說清楚情況的,然後齊寒和平素央就看到那個原本一直穩穩坐在一邊聽話的人竟然忽然就站起來並且向諸葛曄請辭了。兩人沒有說什麼,就等着劉曦光回來說明情況。劉曦光當夜也的確是回來說明情況了,只說是自己要去接應長君。
劉曦光嚴格來說,軍師才能比平素央好到海里去了,所以在一聽到長君的計劃的時候就已經要開始做決定了。不過他也沒有說清楚到底自己要去做什麼接應,兩人猶豫了一會兒,見對方也沒有要說清楚的意思在裡頭,想着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所以就任由他像諸葛曄要了三千精兵前去了上西。簡沉淮一開始就已經帶着宋謙的軍隊往上西去了,那個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也知道到底那是一個怎麼樣的計劃的,但是沒有想到這個人和長君竟然還有一道默契麼?
齊陽傳信回來的消息其實有一般是長君不知道的,他們不惜讓長君認爲他們是不信任她或者是在監視她,所以一開始就沒有事事都告訴長君他們到底做了什麼,除了一些關鍵點額事情,長君根本不知道兩房還有往來,所以在齊寒將劉曦光要去的消息告訴了齊陽之後,齊陽才告訴了長君。不過卻看到長君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胸有成竹的,這才忽然就放下新來了。將長君反應告訴了齊寒等人,這才讓一干人等放了心。當時傳回來的消息除了這個,當然還有一句就是長君自己說的話了,等着戰爭結束了之後在收拾你們。
長君那邊沒有了問題,這邊當然也就沒有了問題不過和劉曦光的聯繫就有些麻煩了。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通信的信使,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聯繫方式,所以劉曦光也不知道到底對這件事知道多少。不過通過一系列的事情,倒是可以肯定長君和劉曦光之間肯定有一種十足的默契的。
“放心好了,”平素央臉上的笑容柔柔軟軟的,彷彿帶着一種包容了玩物的氣息,“她不是那個小女孩了,她以後一定會成爲一個王者的。”
齊寒確是忽然一愣起來,如果沒有長君的倆個兄長,那麼這件事肯定就簡單多了。他們對長君到底成不成爲王者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但是散仙都已經在長君出生的時候就將她一生的命運都給批下來了,齊寒也不相信散仙批下的東西會發生很大的改變,何況這個人有紫微星的照耀和王氣的伴隨,會稱王稱帝是必定的。但是過程恐怕有些痛苦到讓人髮指了啊。齊寒眼眸微微閉了起來,對着平素央道,“何以見得?”
平素央沒有想到齊寒會這麼問自己,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齊寒會回答自己的話,但是這樣的事情的確是發生了的。於是只好回答道,“灼華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我相信她會成爲王者的。就算不能,我也會幫她的。”
“但是她又兩個哥哥。”齊寒又緊緊的逼問了一句。眼眸裡的光彩甚至帶上了咄咄逼人的氣質在裡頭。長君是兩人看着長大的,他們很清楚這個孩子將親情看的有多麼的重要。那些被她一封一封寫出去然而沒有半點回應的信,那些被她遺忘的時光裡的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一定要以爲迎合命運而和自己的親人廝殺的話,她就算臉上面無表情,心裡也一定是承擔了巨大的痛苦的。
平素央被齊寒的逼問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覺得失落起來。她想起齊寒這個人對長君的種種,忽然就沉默了。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瀰漫,有些尷尬,又有些說不出來的詭異曖昧。平素央這才笑道,“就算有兩個哥哥又怎麼樣?只要灼華願意的話,我就幫她。血脈親情也不過就是一個是是而非的聯繫罷了。如果我要擁有整個平府,我不會帶領他們走向光明,就算他們身體裡留着和我一樣的血脈。我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的憤怒和仇恨已下字暴露出來,將齊寒下來一條。他有些壓抑的擡起頭來,卻見到之前一直平和的臉上的這個人心在卻是滿臉的猙獰,彷彿已經是一個時區了理智的被怒氣和仇恨支配的人了。
齊寒心裡忽然涌上了一抹悲哀,不知道是爲了長君還是爲了眼前的這個被親情傷透了心的女人或者是爲那些不知不覺間就給自己書裡了一個很強大的敵人的平府的人。但是這份悲哀真真實實的,卻切的,讓人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齊寒立刻就轉身,幾乎是套也是的走了的。只留下一句有些不清醒又有些讓人覺得荒涼的話語,“我先離開一會,你待在這裡,我一會兒就回來。”
平素央擡起頭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了。平素央偏着自己的腦袋忽然哭笑了一聲。果然不是自己麼?自己不過就是露出了一點點的自己的心裡的想法,竟然就將別人給嚇跑了啊。果然是,他心裡想的只有灼華麼?也真的挺好的,灼華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也值得所有的人去愛她關心她。
可是自己呢?自己難道就是不是一個值得關心的姑娘了麼?哦,對了自己是一個姑子。平素央扯着自己的嘴角先要笑笑,但是卻最後只露出了一個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來。
自己哪裡是值得去愛的姑娘了呢?自己那麼的惡毒啊,看看,就算是自己的親人,就算是自己身上流着一樣的血脈的人自己也能夠將他們親手推到地域裡去啊。自己果然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啊。哪裡需要別人的同情呢?
只有長君,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會站在自己這邊,會在自己的身邊支持自己,並且告訴自己沒事的,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