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溫柔簡直要讓人溺斃在裡頭,卻也覺得是很安心的。長君微微一笑,端起手邊的茶杯,看着裡頭程亮的茶湯漂浮這細碎的茶葉沫子,眼神卻放的很遠很遠。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騙你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但是有的時候有些事情是真的不能被挖掘出來的。沉吟姐姐,你明白麼?”
簡沉吟沒有想到長君會說出這樣的一席話來,頓了頓然後道,“我只是擔心你太累了,你雖然現在不能算是年紀還小,不過卻實打實的是還沒有過及笄禮的。你一直都將所有的事情都壓在心裡,我們看了也是很心疼,想要幫你分擔罷了。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惱,灼華,不要說了。”
長君看着簡沉吟的眼眸,那雙水眸依舊清清亮亮的,什麼雜質都不有過。長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簡沉吟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兩兄妹還被人打壓着,愛簡沉淮被人丟出來的時候,簡沉吟就是那樣直接站在了簡沉淮面前伸出自己的手臂護着自己的哥哥的,那雙水眸卻不是現在的這樣的溫柔,帶着堅韌和堅持的。
想些什麼呢?長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回來,然後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會告訴你們的。”
長君都這樣說了,簡沉吟自然也不在多問。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這麼凝固了下來,不過卻奇異的沒有半點尷尬的意思在裡頭。反而是一種很自然而然的沉默。這就是一種兩人之間的默契和這麼多年的相守換來的啊。
簡沉吟沒有坐多久就離開了,她放下茶杯,似乎有些感嘆,“我還沒有到外頭去看看是什麼情況,你回來的時候是怎麼樣的?現在還能出去麼?”
長君笑了笑,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現在的外頭到是可以去的,若是不放心讓武臻陪着你就是。”
簡沉吟對着她皺起鼻子哼哼,然後一甩衣袖,“你倒是推得快。”
“哪裡是推得快?”長君直接舉起手投向,“你帶他出去看看也好啊,也順便看看他是不是有能力獨當一面。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可以漸漸的用起來了。現在要頂上中南和京城的缺還是要很多人的啊。”
簡沉吟沒有想到長君這麼快就對武臻有可以重用的想法,也有些詫異,不過她也不是傻的。長君能夠這樣多半還是有一些自己的因素在裡頭罷。於是立刻就收起了自己的那一臉的柔弱溫柔,鎮重的點點頭。也算是對長君的一種感謝。
長君擺擺手,看她離開。
想起簡沉吟剛剛進來的時候說的是什麼?你們又怎麼了?難道平素央表現得這麼的明顯麼?她搓了搓自己的臉,是不是自己現在應該去道歉啊?可是平素央會見自己麼?啊,她到底怎麼讓人看出來了不恰當了啊?自己好像真的做過了呢。
最後長君哭喪着臉溜出了自己的院子,看着簡沉吟找了武臻離開之後才繼續溜到平素央的面前去。
平素央似乎正在發呆,看見長君的出現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她微微垂下眼眸看着眼前的地面,“你怎麼來了?”
“啊,你不想去外頭看看麼?我待你去看看啊?順便去看看外頭的齊陽和齊寒。他們兩個現在的工作也不知道做到哪一步上來了。”
平素央似乎是扯着嘴角飛快的笑了一下,不過等長君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了。就聽到平素央點頭道,“好。”
兩人這一次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劉曦光,他已經在外頭的軍營去了。是今天早上清早的時候就被諸葛曄派人來請去的。想起這個來,平素央就又問了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長君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其實吧,我們的確死不用回來開會的,不過軍營裡現在還很亂,只好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了。我昨天不過和父親提了一句劉曦光,結果誰知道父親的動作這麼快,今天一早就讓人給他叫去了。”
駕車的依舊是平素央一直用的小廝,這個小廝也是一個平素央用熟練了的小廝,平素央也只用他去那裡罷了。坐在馬車上平素央又問她怎麼不去軍營了反倒是自己一個人在丞相府待着?
長君繼續摸了摸腦袋有些尷尬的道,“啊,不是我的錯啊,實在是現在的皇城也很亂嘛,然後父親將我放在裡頭當內應。聽上去是不是很不要臉啊?”
平素央沒有反駁長君,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嗯。很不要臉。”
長君卻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平素央到時很平靜的樣子,彷彿自己剛纔什麼都沒有做。她摸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虛汗。說到底她是從心底裡在意這個三表姐的。
兩人在路上又說了一些話,就聽到外頭的街道上傳出來的吵鬧聲。小廝立刻停下了馬車,有些摸不着頭腦的道,“姑娘,好像京城裡有些不對勁啊。”
長君想這樣看來實在是有夠失敗的啊,竟然沒有讓人直接一早醒來就發現了外頭已經變天了這樣的事實。而且都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竟然連自家的那些小廝丫鬟都還不知道關於現在外頭動盪的事情。
平素央似乎看出了長君嘆氣的原因,輕輕笑了笑,“你也真是的,這樣的事情的確是很難在一瞬間達到的啊。這樣不是很好麼?你現在也的確是讓許許多多的人沒有料到啊。”
長君急忙擺手,不和平素央就這個話題交談下去,“你讓馬車伕直接去城外吧。我問問齊陽和齊寒有米有想要過來坐鎮的,我倒是想要去中南看看呢。”
平素央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道,“果然是哪裡有壞事哪裡就有你啊。”說完就去吩咐了車伕去了。
長君哼哼兩聲,然後發現好像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啊。於是尷尬的笑了笑,也不說話了。
兩人到了城外的小木屋的時候才發現竟然齊陽和齊寒都在,齊寒手裡還有一封信,似乎是才寄過來的。看到長君和平素央的時候也不吃驚,齊陽只是挑眉道,“還正準備去找你們的,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提前就自己過來了。”
長君在桌前坐下,結果齊寒遞上來的信封,“怎麼了?”
她一邊拆開信封一邊讓平素央也坐在自己身邊和自己一起看信。長君這一次到是沒有看其他的地方,先把落款給看了,看了之後就愣住了,竟然是天陰閣的人寫過來的。平素央似乎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天陰閣的人來的信,又看了看落款上的名字,“蔡甜?這個人是誰?”
齊陽搖搖頭,“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正準備去看看。信裡頭的內容都是代表着天陰閣來寫的,不過她落款地方的章到是真的。”
長君默默的看完了這封信,苦笑一聲,“我們隨時都落別人一步,實在是有些難過啊。”
平素央沒有想到長君看信的眼神這麼快,狐疑的接過長君遞過來的信看,看完了也愕然了,裡頭寫的竟然是天陰閣整個組織想要和自己合作。當下就明白了長君剛剛的意思是什麼意思。長君想要和天陰閣的人聯繫並且合作是很早之前就萌發出來的想法了,不過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而耽擱了下來。結果現在這麼一耽擱,竟然到了別人發信函過來說是要和自己合作。於是她也笑着搖搖頭,“我們這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你一個人在拿主意,說到底還是效率太低了罷,又不是你的錯,哪裡要你來這麼沉默啊?”
長君也笑笑,“你這個安慰我可聽不進耳朵裡去。不過既然現在他們都表態了,我們就去看看這個天陰閣這一次要耍什麼把戲吧。”
“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畢竟我們現在也就憑藉着這一個章痕來判斷對方是不是天陰閣的人呢。”
說到底還是不知道蔡甜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齊陽卻是忽然就笑了出來,“灼華你知道嗎?”
長君將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去,卻見到那邊的齊寒也一併在笑,竟然將長君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麼些年來你一直都不曾管理過這些事情,這一次突然說要動手是,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一樣開始自己打拼。但是你忘記了麼?這麼些年來我和齊寒,簡沉吟和簡沉淮,包括更遠一點的勢力,這麼些年來都是白過的麼?”
長君先是沒有反映過來的,忽然就心頭一凜。發現齊陽說的,好像真的是很有道理啊。自己從決定了要開始摻雜到政治這件事裡來的時候,竟然只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問了問他們一些事情,而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是從哪裡來的這些資料。現在被這樣一說,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笑起來,“似乎還真的是將你們給當成吃乾飯的人給忘了呢。”
齊陽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