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心動的不正是她這樣的單純和堅韌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時候倒是可以和程穎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長君這樣說着,卻又想起了那一對歡喜冤家,只覺得腦門突突直跳起來。
“怎麼了?”齊陽見狀就問了一聲,拿手將長君額前的碎髮給撥開。
劉曦光抿了抿脣,別開眼去。
“我只道那程家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但是沒印象想到竟然這麼的有能耐。先不說到底是誰將那些災民擄走了,就是那個家族裡的一些特殊的消息渠道怕也是不簡單的。”
長君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說那個家族裡竟然能夠知道天外仙這個組織,難道就沒有什麼貓膩麼?一個組織能夠瞞住齊陽和齊寒的耳目原本就不甚容易,何況要瞞住簡沉淮的耳目呢?但是就算是這樣,依舊能夠被程家打聽到一些消息,實在是不容易啊。
“再不簡單又怎麼樣,到底是給破滅了啊。”齊陽對長君的這個說法並不怎麼在意,抽了抽鼻子,“嘿,你說那個程家的破滅真的是因爲瘟疫麼?也沒有見到懷南的瘟疫能夠這麼厲害的將一個家族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連根拔起啊?”
所以有的事情是真的經不得仔細去想的,一想了就會接連的發現更多的不合理的事情,而這些不合理的事情又能夠很快的讓人感到心裡發寒。
齊陽不過是隨口一說,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自己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來。幾個人的會議一時之間就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安靜之中,長君卻是最先笑出來的,“這有什麼關係,不管是什麼不得了的瘟疫,總歸是能夠被解決的。”
場面這才緩和了一下,不過也讓人曉得了這件事急不得,還是慢慢來的比較好。於是長君就岔開了話題問了問齊寒關於周姒的事情。
周姒是當時的一個行商人家的嫡女。並且是一位十分厲害的女兒,當年那個家族就是靠着這個能幹的女兒纔不至於落寞的。但是誰知道那家的父親非要她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做妾。裡裡外外的臉面都丟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周家沒落了,而那位周姒也在孫家沒有得到多少的寵愛。畢竟孫霖還有一個糟糠之妻李燕雲。李燕雲被稱爲糟糠之妻除了姿色平平以外,爲人還分外的潑辣。周姒這個可以稱之爲大家閨秀又有能力有口才的人畢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被整治得十分的慘。
但是長君上次被孫霖算計去了孫家,見到的李燕雲前前後後卻不太一樣啊。還有周姒,也不怎麼一樣。這纔在那次回去之後就讓簡沉淮去調查一下這個周姒和李燕雲。而且說起來這個李燕雲和李義成也算是有一些淡淡的血脈關係的。
後來簡沉淮去了東南面處理那邊的事情順便看看能不能勾搭到宋謙這個人才,調查周姒的事情這才落到了齊寒身上去。
“周姒和李燕雲的相處的確是有些古怪的。”齊寒想了想這樣說道,“你們最開始懷疑的是孫霖是天陰閣的人,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李燕雲纔是天陰閣的人。不過這個李燕雲非彼李燕雲。”
“你這是在賣什麼關子,要說就快些說清楚了,這麼彎彎繞繞的,讓我們聽個什麼鬼東西?”平素央被這個李燕雲那個李燕雲的弄得頭昏,直接就瞪了齊寒一眼。
齊陽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同胎的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的人,竟然被人瞪了一眼也這麼沒有脾氣,當時就瞪大了一雙眼。
齊寒看了看平素央,點點頭,“我調查過來的結果是,李燕雲有一個胞妹叫做李燕雨。兩姊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後來李燕雲嫁給了孫霖,但是卻在來京城的途中死掉了。”
李燕雲死掉了?這樣看來齊寒剛剛要說的就是李燕雲其實現在是李燕雨?但是,這樣說不通啊。長君想了想,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李燕雨是被孫霖找來的?”
“嗯,當時孫霖才升官不久,擡了妾室正房卻經受不住舟車勞頓死了,實在是不怎麼光彩,於是孫霖和周姒合計將李燕雨給接了過來。”
“周姒和孫霖的關係很好?”
“夫妻兩人關係很好。”
這樣的話長君大概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只怕李燕雨出現的時候就是在周姒和“李燕雲”同時出現的時候,而只需要正房李燕雲的時候,其實出現的是周姒,當時長君見到的那個在飯桌上抱着孩子的是披着李燕雲皮的周姒。
“的確是這樣的,周姒不受寵的消息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而孫霖和李燕雲的關係很好的時候,是和帶着臉皮的周姒。那個孩子也是周姒和孫霖的。而周姒,纔是那個天陰閣的人。但是孫霖也是狡猾的,我也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天陰閣的人。”
中間的關係有點太複雜了,但是這樣一來的確是什麼都能夠解釋通了,爲什麼李燕雲會對周姒有一種厭惡和鄙視,爲什麼李燕雲會在孫霖回來的時候眼神裡露出驚恐然後鬆了一口氣彷彿是完成任務一樣的如釋重負,爲什麼飯桌上的李燕雲抱着孩子是那樣的一個狀態。原來所有的理由都是因爲那個李燕雲同時被兩個人所扮演啊。
“周姒是天陰閣的人?”
“嗯,我查到當年的事情,似乎是在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已經和天陰閣產生了聯繫。所以後來嫁給了孫霖,也不知道到底孫霖知不知道周姒是天陰閣的人。不過天陰閣的內部也是十分的森嚴的,所以周姒也只能算是一個外圍人物罷了。”
齊寒摸了摸下巴,笑道,“而且我們這一次有些幸運的。”
幾人其實很少見到齊寒的笑容,尤其是笑得這麼的邪惡的時候,就聽到他接着道,“根據現在得來的情況是這樣的,朝廷裡有些激憤的官員已經做好了策反的準備,並且他們已經自覺的站在了諸葛丞相的身後,聽說現在已經在城外的三川河處聚集起來了。”
消化了這裡的事實,長君就和平素央劉曦光先回了丞相府上去。卻正好在家的時候碰上了簡沉吟。簡沉吟似乎是急着打算外出的,不過她的馬車伕比平素央的要靠譜多了,是武臻。
然後五人就這麼正面相逢了。簡沉吟見到長君的時候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還是直接就走上來端着長君的臉左右瞧了瞧,然後熱淚盈眶道,“瘦了,瘦了好多。”
長君有些哭笑不得,“沉吟姐姐說的哪裡話,這叫窈窕,哪裡是瘦了?妾不說這個,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簡沉吟這纔想起自己的正事來,急忙道,“灼華快去見丞相大人!素央姐才走沒有多久,府上就來了以爲韓蔚韓大人前來拜訪,我讓人打聽到是來權逐個大人策反的。”
長君卻是笑了笑,笑聲中有豪氣萬千,“沉吟姐姐不要着急,既然我回來了,那麼這場起義策反的事情,也該正式拉開帷幕了啊。”
簡沉吟登時就瞪大了眼,然後道,“會不會有點太快了?”
“已經延後了很長的時間了。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越好。否則一旦中南和西域聯合成了氣候,只怕是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艱難啊。”
簡沉吟眨眨眼,然後點點頭,還是讓開了路,“請我未來的君王殿下快去諸葛大人的書房吧,您的二位哥哥也在呢。”
長君見到簡沉吟打趣自己,還福了福身子,姿態做的很足,當時就笑了出來。
不止長君笑了,平素央和劉曦光也是笑了。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了啊。
書房裡,坐着一人,站着三人,三人中居中的那位神情激憤,滔滔不絕,一屆文弱書生竟然給他手舞足蹈出來一種鏗鏘的姿勢。
“韓大人切莫要着急,父親自當有父親的道理的。”開口勸導人的是諸葛凌雲。他比較沉穩,原本對這次的起義事件就抱着慎重大態度,此刻自然是希望將局勢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再說的。
諸葛曄坐在陰影裡,神情莫測。其實他纔是最着急的那一個。作爲一代忠臣,竟然到了最後被逼得走上了這樣一條謀反的道路麼?原本他還是不想的,在長君提出來這個要求之後是想了很久才最終答應的。不過當這個想法佔據了腦海的時候他也深刻地曉得自己這一次謀反的立場和準備,還有時間的優勢。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長君又要去懷南,去解決了瘟疫的事情。他原本就有些按捺不住了,但是到了後來卻又忽然想通了。自己需要的是人民的贊同,否則謀朝篡位的名聲自己要背一輩子了,甚至後輩也會被戳脊梁骨的。
到了後來他變得鎮定起來,比誰都要鎮定,在齊寒勸過幾次之後竟然出奇的比齊寒還要鎮定起來。畢竟是一個在朝廷的詭譎局勢裡摸滾打爬了這麼多年的人啊。
“不急不急。”
諸葛曄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將雙手交疊起來放在身前。
“怎麼可能不急?現在四方都開始起義,整個仙錦國即將面臨大災難,周方列國虎視眈眈,我怎麼可能不急?諸葛大人,小生是晚輩,敬重你一生累累光明事蹟。現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祈禱有一個新的敏君出現將他們救出水火。民心所向,還請大人不要在推遲!”
韓蔚不曉得諸葛曄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謀反的,所以此刻竟然更多的意思不是勸人現在就披甲上陣,而是一定要謀反。
“韓大人所言極是!”長君推門走來,腳步踏着細碎的陽光,看起來竟然是那樣的光輝和聖潔。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吹進來的風將屋子裡的人吹眯了眼,看去的時候竟然看到的就是帶着陽光的人。
長君走進來,單膝下跪,在身前抱拳,眼神堅定而又深沉,“父親,女兒這一次去懷南,見到的是民不聊生,和仙錦之危。父親,女兒爲天下百姓請命,請拿起你身旁的寶劍,撕裂腐朽的過去,建立起一個新紀元!”
諸葛曄一震,竟然被長君說的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諸葛凌雲和諸葛軒對視一眼,一甩身前的衣襬,分別的長君的左右單膝下跪,抱拳對着諸葛曄,“孩兒願爲天下百姓請命,請父親執掌政權!”
韓蔚被這一聲驚了一下,也立刻在一邊躬身抱拳,“諸葛大人,文武百官皆以在城外三川河等候大人的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