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當想的是,到底錢雅姿要錢曉雲做了什麼。”長君眯了眯眼睛,看起來十分的疲憊。她伸出手輕輕的揉着自己的額頭。
不知道是前幾天生病的原因還是因爲這兩天來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她眼下微微鼓起,帶上了青黑之色。這個樣子出門只怕碰上了算命先生都要說一聲印堂發黑,近日有血光之災。
“我以爲你猜到了呢。”齊陽則是聳了聳肩,表情很平淡,長君微微睜開眼去看他。眼眸帶上了一種驚疑不定。
長君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想着到底在齊陽的感覺裡到底自己應該猜到什麼?自己的確是做了許多的猜測,其中最覺得不可能又最覺得可能的一種,便是殺害白裡的是錢曉雲。不過長君翻來覆去的想還是覺得這個是不太可能的。
“錢曉雲和錢雅姿應當還有什麼關係。”長君這話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語氣。的確是,自己的直覺說這兩人之間有聯繫,然後齊陽回來也說了這兩人之間的確是有聯繫的,不過這個聯繫太簡單了。只說了這兩人是堂姐妹。難道就是這麼簡單麼?
很顯然長君是不相信的。首先錢雅姿和錢曉雲的關係不怎麼好。長君見到錢雅姿的時候她還是二八年華,很是年輕的。那個時候的錢曉雲卻已經是兩個半大孩子的娘了。那她們到底能夠有什麼矛盾呢?
長君實在是猜不到,先不說這件事的年代有些久遠,長君對錢曉雲的映像還只停留在那個溫婉的水鄉女子上,就算現在在見一面錢曉雲未必就能察覺到什麼。
其次,錢雅姿變聰明瞭,這件事又是怎麼來的呢?兩姊妹有矛盾的因素實在是太多,長君記得那個溫婉女子的樣子,實在是想不到這兩個人會因爲什麼小事情而交惡。有了矛盾,變聰明之後的錢雅姿又會不會爲了解決矛盾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錢雅姿不可能是何天漠的人。
這個念頭十分的根深蒂固。長君呼出一口氣,對着齊陽搖頭,“你就與我說實話吧,我是在是想不到到底這兩人之間還有什麼關係。”
“錢曉雲不是乾州人,她們那一支分出去之後就落戶在了樓花鼓。這才和白裡一家結了親事。當年錢家一脈遇到了什麼磨難,然後錢雅姿所在的宗室沒落了,連錢雅姿的雙親都在那一場災禍中喪生,是錢曉雲一支收留了錢雅姿。”
既然兩者在加上了一個收養與被收養的關係,那怎麼還會出現交際惡化的事情呢?實在是想不通啊。長君依舊看着齊陽,腦袋卻還是飛快的在轉動,不過無論從哪裡開始想,總是差了什麼關鍵的事情才能想明白。但是顯然齊陽是曉得這個關鍵的,但是齊陽並沒有直接告訴自己的打算啊。
長君瞪了齊陽一眼,依舊不言不語。
“據說兩人關係惡化是從這個被收養之後開始的。”
這樣說也有一定打道理,畢竟錢雅姿是在宗室,和分支的聯繫其實並不怎麼多。所以能夠見到錢曉雲的機會也不多,那麼這就說明了兩人之間不可能有太多的交集,交集都不多,自然不會有太大的矛盾——不對,不是這樣的。
長君的眼眸忽然之間變得鋒利起來,似乎要將齊陽洞穿。
齊陽聳了聳肩,繼續道,“你也不用這樣瞪我,我剛開始聽到的時候也是懷疑的,但是事實卻是錢雅姿在家破人亡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錢曉雲這個人。而且錢曉雲也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完美。不然憑藉着後來錢家發家致富的路數,將閨女送到更大的豪門內宅裡的手段也是綽綽有餘的。”
長君一想也是,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起見到錢曉雲的第一面,那個時候她抱着自己的孩子衝着自己微微一笑,整張臉蛋上都寫滿了羞澀和難爲情。是一個地道的溫婉女子。但是現在齊陽卻告訴自己說不要過於相信這樣的一個人她的溫婉。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啊。
錢曉雲其實不算是什麼絕世大美人,但是也不算差,何況是樓花鼓一手養出來的女子,帶上了樓花鼓自己的軟糯氣質。這樣的人往往是越看越讓人覺得歡喜和喜歡的。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差的話,當時錢曉雲這一脈能夠發家致富,其實是讓整個錢家宗室走向滅亡的根本原因。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暫時不論,但是可以說的是錢雅姿恨錢曉雲一脈是有根據的。”
“所以就算錢曉雲的長輩收留了錢雅姿也不過是一種心理不安的照顧和想要減輕罪孽的手段?”
無論外人是怎麼看的,至少錢雅姿肯定是這樣認爲的。所以後來錢雅姿報復了。
齊陽這句話說得有些讓人覺得沉重,長君只覺得腦袋更疼了起來。這裡頭竟然涉及了另外一樁可以算得上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實在是讓人覺得荒唐之餘又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這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長君繼續揉着自己的腦袋,如果是毫不知情的外人,只怕是撓破了腦袋也想象不到罷?現在唯一幸運的就是齊陽了,這個人用自己的控鳥能力直接讓他成爲了這件有些陰謀論的事情中爲數不多的知情者。
“有關係,但是關係不大。就是讓你知道錢雅姿和錢曉雲的矛盾而已。”齊陽繼續聳肩,一排輕鬆的樣子,這樣倒是可以看出來這個人是真的對這件事沒有半點着急的。
但是就算是不着急也不代表輕鬆和放鬆,說完這句話之後齊陽接着就沉重了臉色,“錢雅姿當年和小乞丐一起離開是自願的,這一次錢曉雲和錢雅姿離開也是自願的。”
爲什麼會這樣說?
她眼眸裡閃爍着好奇的目光,輕輕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錢雅姿讓錢曉雲做了一件事,但是以錢雅姿和錢曉雲的關係,讓後者能夠毫無反抗的做了這件事,不是達成了共同利益就是一方被威脅了。”長君甩了甩腦袋,“然後在做了一件事之後錢雅姿離開了,錢曉雲也跟着離開了。但是錢曉雲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自己的一雙孩兒。如果不是一開始就自願的,那麼就是受了那件事的影響。”
齊陽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並且我可以這樣說。錢曉雲之所以會離開,其實和她做的事情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從一開始這個人就想要跟着錢雅姿離開。在錢雅姿出現之前是,在錢雅姿出現之後也是。”
長君急忙擺手示意齊陽停住,一臉苦澀,“我都要被你繞暈了。”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卻不適合這件事。錢曉雲從很早之前就打算和錢雅姿離開。”
“她們兩個之間還有聯繫?”長君瞪大了眼眸,兩個關係很惡劣的人之間還有聯繫?在自己都失去了錢雅姿的聯繫之後兩人還能保持正常的並且不爲人知的聯繫,然後在那些聯繫裡導致了錢曉雲想要跟錢雅姿一起離開的想法?
這個想法實在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啊。
長君摸了摸腦袋,示意齊陽繼續說。齊陽點頭,“他們兩個之間的確是有聯繫的,但是聯繫不多也不深入。更像是形式上的。並且我覺得在那些聯繫裡,錢曉雲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了。嘖,怎麼說呢,感覺她彷彿完全忘記了兩人之間的矛盾,然後開始十分的相信錢雅姿。”
長君繼續瞪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有一種,錢曉雲被洗腦的感覺?”長君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不知道怎麼說出了洗腦這個詞,但是那邊的齊陽也忽然將自己撐着腦袋思考的手放鬆開來,對着空氣點了點,“很有這樣的感覺。”
長君倒吸了一口涼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錢雅姿當時是自願跟着小乞丐走的,然後在和自己過去的敵人保持聯繫之後自己的這個敵人也願意自願跟着她離開。錢雅姿和何天漠沒有關係。”
長君這話一說出來,眼眸裡帶上了驚疑不定,“我怎麼覺得,小乞丐纔是錢雅姿身後的人呢?”
“說實話,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並且感覺他們其實是很有條理的組織。不敢說錢雅姿身後的人是不是小乞丐,但是小乞丐肯定隸屬於那個組織。”
“看樣子事情又變得複雜起來了啊。”長君嘆了口氣,心裡百轉千回。現在懷南的勢力就像是一鍋雜菜燴。什麼勢力都有,雖然表面上都是風平浪靜的,但是內裡卻是完完全全的被各種心思的人盯緊了,彷彿是隨時準備伺機而動的毒舌一樣,在暗中挑選自己下口的角度。
“所以說,白裡一家其實在這一次的事情裡其實是被兩股勢力牽扯到了。一股是有目的的,一股卻只是不小心誤傷了?”長君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說是猜測,卻是用着十分肯定的語氣的。可以說她對自己現在的分析是十分有把握。但是這樣一來,關於白楓懷了孩子的事情又一次斷了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