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瓦迪卡。
泰語。既有你好的意思,又有再見的意思,泰國人不管見面或者分別,都會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道一句“薩瓦迪卡。”在泰國這個佛教信徒衆多的國家,理應是人人潔身自好,篤守戒淫的傳統,卻奇怪的是這裡竟是愛滋病的高發國家。
目前泰國有上百萬的愛滋病患者,平均每天都有十多個患者死亡,並新增數百個新病患。經營臨終關懷的寺廟裡,經常堆滿白色的布袋,裡邊都是無人認領的愛滋病死者的遺骨。
“薩瓦迪卡。”
蕭折浪剛在小紅身邊坐下,就看見了那個穿着陳舊的泰國傳統服裝的中年女護工走了進來,看着她見人一臉微笑,慈眉善目,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和劊子手、放毒者之類的詞聯繫起來。
“蕭先生,您來的真早啊。”女護工微笑着整理牀頭櫃上的早餐碗,清晨紅通通的陽光照的她佛光四射。
“你叫什麼名字?”蕭折浪問。
“這是瓦萊麗阿姨,她人很好的,又和氣又熱心,對我很照顧。”小紅搶在前邊說,雖然她看上去狀況並不好,面色蒼白,臉頰上卻有兩朵反常的紅,但是她的精神不錯,可能是因爲看見蕭折浪來了。
“瓦萊麗阿姨,您辛苦了。”蕭折浪和氣的說。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瓦萊麗阿姨也客氣的回答。
蕭折浪看着她頓了一會,突然說:“瓦萊麗阿姨,今天的料加了嘛?”
瓦萊麗阿姨剛纔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蕭折浪的眼光猶如芒刺在背,聽了這話,頓時臉色青白,手裡抓的大青碗幾欲滑落,碰出一陣乒乒乓乓聲。
“什麼料?我不懂。”瓦萊麗阿姨強自鎮定着回答。
對着正疑惑的小紅笑笑,安慰的握握她緊張的手,蕭折浪又說道:“小紅姐的這幾次加重病情,都和你有關吧,和氣又熱心的瓦萊麗阿姨。”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那你帳上多的十萬美金又怎麼解釋?”
“你怎麼知道!”瓦萊麗阿姨壓抑不住情緒,扔下碗就快步向外走。
“站住!”蕭折浪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難道佛祖沒有告訴你嘛,你這樣是要遭報應的,現在報應來了!”
“你放開,放開!讓我走!”瓦萊麗阿姨發現掙扎不脫,逃跑沒指望了,就開始歇斯底里,“妓女,婊子,你以爲我貪圖錢財嘛,告訴你,10萬美金我都捐到廟裡去了,我就是要弄死該死的妓女,她們個個都該下地獄!”
“我操你媽,下地獄的是你,老惡婆,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斷。”
“折浪,算了吧,瓦萊麗阿姨也挺苦命的。”小紅也大概聽明白了事情的情況,用細弱的聲音求着情:“瓦萊麗阿姨的丈夫和兒子都是被妓女傳染上愛滋病,最後都死了,我來這第一天就聽她說過。”
“小紅姐,這樣的人你還替她求情,你現在這麼嚴重都是她害的,不管怎麼樣,誰傷害了你,我就要他死。”
小紅聽到蕭折浪這樣說,臉上露出很欣慰的表情,“那就把她交給警察吧。”看見蕭折浪還是不願意的樣子,小紅笑了,“小飛,又不聽姐的話了,姐連條魚都不敢殺,就連那個引誘逼迫我走上邪路的壞人,我都不恨他了,就把瓦萊麗阿姨交給警察處置好了,姐不喜歡你手上有太重的血腥。”
“呼!”蕭折浪閉眼長出了一口氣,好一會,“小紅姐,我都聽你的。”
……
“蕭先生,在我們醫院發生這種事,真是抱歉。”
蕭折浪坐在院長室裡,有點象黑人的院長正在表達歉意,其實蕭折浪覺得這事還是怪自己,當初用正規手續辦理的護照簽證,有心人很容易就可以查出小紅的位置。
猜朋院長繼續說着,“經過警方送來的藥粉檢驗,給小紅吃的是一種成分複雜的草藥粉,所以我們一直查不出原因,瓦萊麗阿姨供認是一個飯店的老闆指使她所爲,可惜的是警方到達時,那個老闆已經死了,瓦萊麗阿姨將面對的是最嚴厲的懲罰。”
“小紅的病情呢?能不能恢復的好一些?”蕭折浪問。
“蕭先生,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她的病情本來就很嚴重,但是那時還有維持不發展的可能,可是被這樣一搞,現在的她,很危險,非常危險,隨時,隨時都有去世的可能,希望您可以明白我的意思。”
“她每天都需要進行大劑量的藥物化療,可是被幾次大發作,弄的體質已經到了崩潰邊緣,所以,我們這段時間已經停止了對她愛滋病的治療。”
“現在最真實的情況是不治是死,治了也是死,一治死的更快,真的,我們醫生盡力了,對於瓦萊麗阿姨的事情我們很抱歉,您可以去告我們,也可以申請賠償,但是我們想把小紅轉去臨終關懷科,讓她人生最後一段路可以走的平靜些。。。”
蕭折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院長室的,雖然早就有不好感覺,可是當真的聽見這些,還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以前還有一根救命稻草,指望那什麼外星科技,現在呢!
“怎麼會這樣!”蕭折浪不敢去看小紅的臉,抱着頭無力的癱坐在那一排空蕩蕩的綠色塑料椅中間,“想我這麼大的能力,自以爲天下無敵,可是一個女人都留不住,我她媽有屁用呀!”
想來想去,孫悟空還經常到此求人呢,自己一人爲難,不如找朋友想想辦法。
“高爺爺,我蕭折浪。”
“你小子最近也不來看看我這個老不死的。”
“呵呵。”寒暄了兩句,蕭折浪迅速切入正題,“我是來求你幫忙的,最近遇到一些麻煩。”
“香港的事不是解決了嘛?”
“不是,是我一個朋友,我想讓她得到永生,不知道高爺爺能不能幫忙。”
高仁厚遲疑了一會才說道:“折浪呀,其實我們極光城堡這一百年都沒有發展後裔的計劃,不過是你要求,我們可以商量一下,給你留一個名額,但是這個名額也是這一個世紀裡唯一的,你自己慎重,考慮清楚。”
蕭折浪大喜,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了,“不用考慮,就給我這個朋友,她就快死了,我不能看着她死。”
“快死了?”
“是的,愛滋病。”
電話那頭頓時沒有了聲音,一片死寂,這讓蕭折浪感覺很不好。
“高爺爺,你在嘛?”蕭折浪又問了一次。
“折浪,對不起,這事我幫不了你。”
“爲什麼!你剛纔還答應我!”
“對不起,我們必須考慮吸血鬼家族的血統的健康,別說是我們極光城堡,換哪個吸血鬼家族也不會發展一個有愛滋病的後裔。”
“高爺爺,現在很多地方都在宣傳不要歧視愛滋病患者,爲什麼你們還要這樣,這是我一個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用擁有的一切去交換她的性命。”蕭折浪想要把語器放舒緩些,可是卻做不到。
“我理解你的心情,發展後裔要讓兩者之間的血液相連,哪個吸血鬼願意感染上愛滋病?吸血鬼雖然永生並對疾病的抵抗力強一些,但是還是會染病的,這也是吸血鬼不吸死人和傳染病人血的原因。”高仁厚頓了一下,才又說,“你知道我的妻子嘛,那個千年前救了我命的女人,那一年全歐洲爆發瘟疫,黑死病,到處都是病死的人和動物,很不幸,我的妻子也感染了,臨死前,她躺在牀上,對着我伸出手,她求我讓她得到永生。”
縱使過去了千年,高老妖精說到這裡,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悲痛,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但是我,只能回答她,對不起。”
蕭折浪無言了,高仁厚說的在情在理,人家老婆都沒有救,自己又能再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