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陽打在少年的發頂，程果微微眯了眯眼，許燚看上去並不像是那種壞孩子，可她打聽出來的消息，恰恰就是和自己眼睛看到的相反。
一個人的相貌真是會欺騙人啊。
許燚的臉上還掛着彩，疑惑地看了程果片刻，吊兒郎當地問道：“你誰啊？”
程果說：“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有時間嗎？”
許燚無聊地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所以你別來找我了，來幾次都是一樣的。”
看來他是真的把她當成來表白的女生了。
程果不禁替那些女生感到可憐，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這種不把別人當成一回事的人。
許燚和他的同學們正要走時，她壓低聲音說：“是關於林舒彧的。”
一剎那，本來要離開的少年忽然停住了腳步，警惕地看向她，她笑着迎上他的視線，等着他的反應。
他一定會答應她的，因爲他對林舒彧的事情很感興趣。
他的夥伴們開始不耐煩了：“許燚，你到底走不走？一會兒讓人家女生等急了。”
許燚揚了揚手，惡狠狠地說：“不去了，你們去吧。”
“不會吧？你真看上這小妞了啊？這小妞看着土裡土氣的，都沒我們校花長得好看。”
程果對自己的外表沒什麼想法，但是從這些毛頭小子嘴裡聽到土裡土氣這四個字，還是氣得瞪了那人一眼，張嘴反駁：“你有沒有審美？我這叫極簡主義，不穿得跟條彩虹似的就是土裡土氣？”
那人被程果的氣勢嚇住了，立刻閉了嘴悻悻地跟着同伴跑出老遠。
她聽到一聲輕笑，回頭便看見許燚嘴角掛着笑意，完全褪去了剛纔和同伴們在一起時的那種狀態。
程果指了指學校對面的麪包店：“那裡可以嗎？我請你喝奶茶。”
許燚爽朗地說：“好啊。”
麪包店里人還不多，聽許燚說他們足球隊的訓練一結束就回家了，其他同學還得繼續學習，不過因爲是雙休日，所以可以允許學生晚上請假回家休息，但真正回家的同學極爲少數。
許燚說：“只有像我們這樣不把學習當一回事的人才會整天不想待在學校裡，我看學校應該對我們也很頭疼，不過他們拿我們沒辦法。”
他和林舒彧不同，林舒彧爲人很溫和，對任何人都一樣，但程果還是能從他身上嗅出一絲孤冷的氣息。
許燚卻是完完全全的陽光，即使是面對第一次見面的程果也能侃侃而談。
然而許燚忽然話鋒一轉：“其實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程果吸了一口奶茶，差點被驚地噴出來。
他大大咧咧地笑說：“那天晚上在派出所，你不是也去了嗎？你是去找林舒彧的？你好像很關心林舒彧，你們什麼關係啊？”
“男生也這麼八卦嗎？”
“我不是八卦，我是關心林舒彧，他以前不愛交朋友。”
程果頓了頓，果然是林舒彧以前在南溪鎮認識的人，不過許燚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立刻轉移話題想讓她注意不到自己剛纔的說辭。
“你也是秋陵高中的學生嗎？”
程果點了點頭，像是怕他不信似的，特意把自己的校牌亮了出來。
許燚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你怎麼這麼有趣啊，我又沒說不相信你。”
程果望着眼前這個陽光大男孩，真的很難把他和挑釁林舒彧打架的那個男生聯繫在一起。
“你跟林舒彧認識多久了？”
許燚眨了眨眼睛，反問：“你特意從隔壁市跑來這裡找我就是爲了問這個？你是爲林舒彧來的吧？”
程果沒有否認，她的確是爲林舒彧來的，但她來這裡找許燚只是因爲她身爲記者的本能，並不是許燚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原因。
“那天晚上，是不是有個自稱記者的人來找你？”
許燚想了想，點着頭說：“的確有這麼一個人，不過被我爸打發走了，那人後來還來我學校找過我。”
程果呼吸微微一窒，但轉念一想，這的確是葉莎的作風，如果換了自己，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再去找他的。
“她問你什麼了嗎？”
“你不會跟那個記者是同夥吧？”
“我是林舒彧的同學，怎麼會跟那種人是同夥？”
“也是，我看你看着年紀也不大，那你先回答我，你爲什麼這麼關心林舒彧？你是不是喜歡他？”
程果無語地扶額，這個年紀的學生，腦袋裡爲什麼永遠只有喜歡還是不喜歡這種事情？好像一個女生想要幫助一個男生，就一定跟喜歡有關。
就不能有單純的朋友或者同學關係嗎？
“我知道你很想從我嘴裡聽到你想要聽的答案，但是不好意思，我和林舒彧真的只是同學。”
許燚顯然不怎麼相信程果的這套說辭，程果事後自己想想也覺得有些牽強，爲了一個同學特地從鄰市跑來打聽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跟林舒彧是初中同學。”良久之後，許燚才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程果並不意外，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一些，剩下的，就只是向眼前這個男生求證而已。
“那天晚上爲什麼打架？聽說是你跟林舒彧說了什麼挑釁的話，林舒彧纔會先動手打人的。”
許燚滿不在乎地切了一聲：“我可沒有挑釁他，是他自己做賊心虛。”
“他做什麼了？”
“你怎麼不去問他？哦，我知道了，他不告訴你是吧？那你來問我，難道是覺得我一定會告訴你？”
“你初中是在南溪鎮讀的吧？但是林舒彧初中是在南塘市附中就讀的，你說你們是初中同學？”
許燚這個人大大咧咧的，可能在回答程果問題的時候壓根就沒有過腦，被程果提出質疑後，表情忽然嚴肅起來。
“我記錯了，我以前在南塘市附中讀過幾天書，後來纔去的南溪鎮，所以跟林舒彧做過同學也不能算是亂說吧？”
程果半眯起眼睛，許燚好像是在幫林舒彧掩飾着什麼？但他不是應該討厭林舒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