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果察覺不出林舒彧是什麼想法,他根本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至少她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一點點情緒。
“林舒彧,我沒有故意要預設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我只是正常地分析了目前的情況,請你小心一點而已,算是……朋友之間一點小小的建議。”
說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朋友?他們之間算得上是朋友嗎?
林舒彧也清楚即便現在葉莎沒有在自己面前晃悠,但是她既然已經盯上他了,就不會說放棄就放棄的。
“好,我會好好注意她的。”
程果點了點頭,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這件事自己說得再多,反而在別人眼裡變得有些多管閒事了。
“他們明天要去遊樂園玩,你要一起嗎?”
“不了,你們去玩吧,玩得開心點。”
程果咬着奶茶吸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爲沒有幫上林舒彧的忙,還是因爲林舒彧好像也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忙。
她總把自己當做大人看待,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們就是一幫孩子,孩子在面對大人的惡意時能有什麼辦法呢?
可她好像有點小看他們了。
林舒彧見她不去,說:“我也不去了,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學習。”
程果奇了怪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週末兩天不是都會泡在培訓學校的嗎?週末課程安排的滿滿當當,並不會比在學校裡輕鬆多少。
“你明天沒有課嗎?”
“有啊,你來培訓學校不就好了?”
他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好像她一定會答應似的,不過明天她沒什麼其他事情,的確可以去蹭一下學習。
週日的培訓學校,就連自習教室都坐的滿滿當當,還好有林舒彧提前給自己佔了位置,否則她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她的另一邊坐着唐檸和陸修遠,那兩個人一看到她,劇朝她曖昧地擠眉弄眼,尤其是唐檸。
趁林舒彧去上課的空檔,唐檸一臉八卦地問程果:“你跟林舒彧……”
故意拖長了尾音,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程果瞪了她一眼:“你不學習嗎?怎麼來這裡補習了這麼久都沒什麼效果?我看你的成績好像也沒什麼起色嘛。”
“哪有,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覺得林舒彧很好啊,多少女孩子偷偷地喜歡他呢,不過他那個人,好像對誰都很好,我有點看不出來他對你是不是有點特殊。”
程果用筆頭敲了一下她的頭:“看不出來那就對了,因爲一點也不特殊,我對他來說和其他同學沒有任何區別,我們只是是純潔的同學關係,你不要少女漫畫看多了看哪個男孩子都覺得他喜歡誰。”
唐檸說不過程果,只好讀抿了抿嘴收回腦袋,自顧自地做習題。
程果寫完週末老師佈置下來的作業後,林舒彧也回來了。
傍晚沒有課,幾個人約着一起去吃東西,唐檸不知道什麼毛病,看到人家店裡賣酒,非要來上一罐。
然而她酒量差不說,酒品更差,沒喝幾口就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不知道是真睡着了還是故意裝的。
就在他們準備散了回家,程果打算把她送回家時,原本睡得跟死豬似的女孩子突然醒了,一把推開程果,任性得喊着:“我不要你送,我要……我要陸修遠送。”
唐檸轉了一圈,眼睛倒是看得清楚,指向了陸修遠。
程果扶額,抓回她的手,說:“你別作了,陸修遠送你回家你讓你爸媽怎麼想?你只有我送你回家這一個選項,沒有別的選擇。”
唐檸嘟嘴不高興地嘀咕:“你別煩,我已經過完十八歲的生日了,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們憑什麼干涉我啊。”
“過了十八歲你也還是得靠他們生活啊,等你哪天可以不靠他們生活再來談成年的事情。”
程果笑嘻嘻地攙扶着她東倒西歪地到路口準備叫出租車,陸修遠有些不放心,躊躇着說:“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也回家吧,別慣着她。”
唐檸喜歡陸修遠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聽聞以前還十分大膽地給陸修遠寫過好幾封情書,至於陸修遠究竟有沒有收到她也不知道,因爲陸修遠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提起過這件事情。
而現在即便唐檸和陸修遠經常混在一起,陸修遠也沒有說過任何跟這件事有關的話。
反倒是唐檸,漸漸地開始有些急躁了。
唐檸醉醺醺地和陸修遠他們招手道別,被程果一把塞進出租車後座裡。
“倪程你怎麼這麼粗魯啊,以前的倪程不會像你這麼粗魯的。”唐檸閉着眼睛不滿地責怪道。
“我也不是倪程,所以不要用倪程的標準來要求我。”
唐檸一把抓住程果的臉東摸摸西摸摸,把她的臉揉成了一團,嘟噥着:“你這個人就是太板正了,一點也不可愛,不過啊還是比以前的倪程可愛多了,現在大家都這麼喜歡倪程,我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說着便嗚咽起來,趴在程果懷裡顫抖着身體:“你知道嗎,以前倪程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別人的喜歡和關注,但是好像她怎麼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現在好啦,雖然你不是倪程,但你又是倪程,你變得受歡迎了,也等於倪程變得受歡迎了,倪程應該會很高興吧……”
程果看到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們一眼,興許是覺得這兩個學生小小年紀不學好,居然學人家喝酒,最後還喝醉了。
她不敢多說話,安撫得拍着唐檸的後背,輕輕地撫摸着,唐檸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像是終於睡過去了。
但程果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好像被什麼重要的事情卡着一般的難受。
她望着窗外飛速略過的夜景,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不屬於她的時代,終究還是要按照它原本發生的事情走下去的吧?
就算是再努力又能改變什麼呢?也許費盡心思之後發現,一切其實什麼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