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們雖然傷痕累累衣衫絡縷,好在沒了鎖鐐枷拷,人們想當然的以爲國王已然赦免了金光寺衆僧,不免起了同情之意,這一晚化齋,倒也收穫頗豐。
月上柳梢頭,和尚們早聚集塔前等待,悟空漫步而來,隨口問道:“人可齊了?”
有年齡大些的僧人回道:“回猴王老爺的話,小僧清點過,全寺七十三位僧人,盡數在此!”
悟空點點頭笑問道:“你等可知老孫叫你等來此有何事?”
衆僧齊道:“猴王老爺與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怎敢胡亂猜測。”
悟空隨手施了屏音之術,笑道:“今日玄奘大師入宮,你等也已知之,自今日之後,諸位就是無罪之身了。”
衆僧喜道:“全賴神仙老爺與玄奘大師努力奔走,國王陛下也是聖明君主,我等才得重見天日!”
“聖明君主?”悟空唸叨一句,冷笑道:“好一個聖明君主!諸位數月來所受之傷痛就一筆勾銷了!那四百位同門長輩平輩僧人就白死了!好一個聖明君主啊!!!”
悟空這話一說,衆僧無不羞愧。
只聽悟空又道:“既然你等如此愚昧,也罷,老孫就殺七十二個和尚,留下一個活命,還能博個聖明猴王的名聲,反正就算老孫不來,你等也要盡皆冤死的,何樂不爲?哈哈哈哈!有趣,你等速速選出一個嘴甜的,其餘的準備受死!”
衆僧大驚,呼啦一下全部跪倒,一個個磕頭不止,心中更是萬分惶恐。
悟空喝道:“磕頭也無用,快快選人,老孫有些等不及了!”
“猴王老爺饒命!我等知錯了!”
“求猴王老爺恕罪!小僧知錯了!”
“猴王老爺開恩,非是小的忘了死難的同門長輩師兄弟,實在是皇家勢大,我等盡皆凡僧,怎敢記恨?”
“.....”
悟空隨口一恐嚇,衆僧信以爲真,胡亂磕頭,大膽訴說,不但大半把頭都磕破了,更是說出了心中所慮。
眼見嚇唬的差不多了,悟空笑道:“在老孫看來,諸位不外呼兩條路可走。”
聽得悟空開口,衆僧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側耳傾聽,神情之專注,比拜佛誦經還要虔誠。
悟空笑道:“剛老孫說殺七十二個,也是氣你等懦弱,老孫一世英雄,斷然不會行此惡事,諸位放心,非但如此,衆位身上傷勢,也會治好,更會待國王下旨宣召赦免爾等之罪後再走,權做結一場善緣吧!此爲其一!”
一聽這話,衆僧心中大定,卻越發疑惑這其二又是哪般?
“這其二麼....”悟空沉吟道:“老孫可授你等神力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身軀刀槍不入,一拳一腳皆有萬斤之力,足夠你等報了同門死難之仇,自身受苦之恨,只要不濫殺無辜,就是殺了國王,凡事自有老孫扛着,事後也能保金光寺執掌這祭賽國!”
這話一說,七十三個和尚個個聽得目瞪口呆。
悟空隨手撤去屏音之術,縱身一跳上了塔頂。
和尚們茫然的看着塔頂,只聽上面傳來猴王的聲音,道:“諸位回去好好想想老孫所說,明早卯時一刻,有何打算來此再說。”
和尚們聞言,一個個驚疑不定,對視一眼,再望塔拜一拜,結伴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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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時不到,還未雞叫,和尚們已然齊聚塔下,待到卯時一刻,悟空縱身落下,打眼一看,和尚們個個眼帶血絲,眼眶泛黑,似是一夜盡皆未睡。
悟空看了,笑道:“看是一夜未睡好呵,不知老孫的提議,諸位考慮的如何?”
衆僧人齊齊下拜,恭敬道:“懇請猴王老爺授我等神力,若能爲同門報了大仇,情願永世供奉猴王老爺!”
“供奉不供奉的老孫也不甚稀罕!”悟空笑道:“諸位可是考慮周全,不會反悔?”
“絕不反悔!”衆僧堅定道。
悟空點點頭,打個響指,不遠處一間香殿房門無風自開,手一招,那殿中香案浮空而起,悠悠飄來。
如此神技,和尚們看的心馳神往,越發相信悟空所說,金光寺定能執掌祭賽國一國之地。
香案落在身前,悟空吩咐道:“諸位依次盤坐,待老孫施法!”
衆僧恭敬拜過,這才起身,快步各尋位置,與悟空隔着香案相望,依次盤坐好。
悟空道:“諸位閉眼,放鬆心神,待老孫讓你等睜眼時,再看!”
和尚們聽了吩咐,一個個慌忙把眼緊閉。
只見悟空捻起案上細香,雙手端於胸前,向天頌道:“今吾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路過祭賽國,知有四百餘僧人無辜冤死,道心難平!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孫悟空特向天道借力一個時辰,以便倖存僧人爲同門死難者報仇!以平冤死亡魂之怨氣!蒼天明鑑,賜七十三名僧人以金剛不壞之身,萬千之膂力!元始天尊急急如律令!”
悟空唱罷,初時並無動靜,耐心等待,眼看着細香燃燒近半,只見枝頭微揚,隨後狂風大作,悟空見了,腳踏罡鬥步法爲引,玄光起處,衆僧人僧袍盡皆鼓起,卻是無形之力狂涌入衆僧身軀。”
香爐內的細香燃盡,風停,微塵枯葉飄落,悟空向天一拜,這才道:“諸位睜眼吧!且試新,看這新力如何。”
有僧人磕頭,一腦門下去,塔前所鋪青石板也一頭撞出幾道裂痕,有起身的,一蹦四五丈高,看着寶塔半腰和遠處朦朧的房子樹影,驚嚇的落下來砸在同伴身上,彼此不覺疼痛。
衆僧表現不一,初時還有驚恐者,隨後無不驚喜,在悟空指導下,雖不能收發由心,卻也能勉強駕馭這一身神力了。
此時差不多已到卯時三刻了,悟空看看天色,笑道:“一個時辰爲限,辰時一刻之前,老孫還在此處等諸位回來!切記不可濫殺無辜!老孫可不想再盤問諸位殺了誰傷了誰!去吧!”
衆僧小心的拜了悟空,有結伴去往皇宮方向的,也有往大牢方向,也有往衙門方向的,也有往城內各處的。
此時百官上早朝議事,各方官吏主事的有剛起的,也有吃過早飯乘了軟轎駿馬去往各處府衙的。
雞叫三遍,東方泛起魚肚白,路上小販的吆喝聲漸漸響起,打破一夜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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